龙嫂看到柳兰兰眼角的眼泪,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菠菜,连忙握住了柳兰兰的小手:“兰兰,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要哭了?是不是龙嫂说错了什么?”
柳兰兰慌了神,连连摇头:“龙嫂,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误会……”她难受,是因为她思念郑佐骏,和龙嫂说的话没有任何关系。龙嫂是一个善良的村妇,她怎么可能惹得自己难受伤心呢?
柳兰兰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的。龙嫂!”
龙嫂却是抚了抚柳兰兰的脊背:“怀孕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我虽然没有怀孕过,但是村子里面其他女人怀孕,都是像你这般动不动就哭的。我理解你的。”
柳兰兰的眼底闪过一丝凌乱:“龙嫂……”龙嫂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她怀孕的?她有点无措地望向龙嫂,眼里写满了疑惑。
龙嫂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呀!我虽然从来没有怀孕过,但是女人家生孩子的事情,我总还是知道的。你这几天吃得那么少,又不停的呕吐,这分明是怀孕的征兆啊!”
“我看呀,只有我家那个愣头青男人和毛毛这个小孩才看不出你怀孕呢!不过,你也真是的。这种事情,瞒着我们有什么好瞒的?要是知道你怀孕了,我们还要好好照顾你呢!这个孩子是以翔的,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这一番话落在柳兰兰的耳朵里,她不由重重地一愣。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楚以翔的!
柳兰兰不想要骗龙哥龙嫂,便就要开口说道:“龙嫂,不是的……这个孩子不是……”
可惜,柳兰兰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一个悦耳而又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兰兰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龙嫂,你啊!可要好好帮我照顾兰兰肚子里的孩子啊!”
楚以翔从小棚子外,慢慢地踱步走了进来,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盈盈的笑意。她看向龙嫂,说得完全没有违和之感,只有嘴角的笑容邪魅妖冶。
龙嫂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我就说呀!兰兰啊!以翔啊!你们还真是可以啊!这种事情干嘛瞒着龙嫂啊?以翔,我都把你当成儿子来疼了,我能不把兰兰当成儿媳妇使劲地疼啊?你就放心吧!在她怀孕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兰兰的!”
楚以翔的眼光闪烁着笑意:“我真的要好好谢谢龙嫂了!”
“傻小子,谢什么谢?”龙嫂大咧咧地说道:“和龙嫂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对了!我养的母鸡应该长得差不多了。我今天就把这只鸡杀了,好好给兰兰的身子补补。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啊!”
柳兰兰想要否认。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楚以翔的!她想要把事实说出来,但是楚以翔却是把她的话打断,硬要说这个孩子是他的!楚以翔这么做,到底是何苦呢?明知道自己根本不爱他,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楚以翔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龙嫂了。这些菠菜,我来帮忙挑拣吧?你就给我们家兰兰杀鸡吧!”
龙嫂脸上笑容慈祥,练满就往小棚子外走:“嗯。嗯!没问题!”
等龙嫂走远了,柳兰兰的脸上终于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才抑制住了哭声。
楚以翔看到了,连忙扶住柳兰兰,惊慌地问道:“兰兰,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兰兰的眼眶彻底红了起来,她呜咽出声:“楚以翔,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这个孩子明明不是你的,你知道他是郑佐骏的,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和龙嫂说是你的!你让我怎么回报你?我忘不掉郑佐骏,即使他给我的伤害也是最重的,但是我却根本忘不掉他……你让这样不堪的我,怎么回报你对我的好呢?我除了默默接受你对我的好,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这是柳兰兰的真心话……
楚以翔一直用他的温柔在包容她,但是这样的她,到底能够他什么?她什么都给不了他!这样的自己是这么自私,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这样的自己很讨厌!
“柳兰兰,你在做什么?”楚以翔坐到了柳兰兰的身边,扳住她的双肩,认真地说道:“你不要哭,你知道你哭,我心里会有多难受吗?你知道吗?这些泪水,我明白,都不是为了我而流下的,我除了为你擦拭掉眼泪之外,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这样的我,除了为你心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对你好,是没有条件的!”
柳兰兰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她逃离郑佐骏身边,唯一一次的嚎啕大哭。她始终在压抑自己,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她都是独自一个人在流泪。但是,她内心的痛,却是无人能解,就好像心中被无数根小针插着,流了很多血,看到的却是极其密集的小小伤口。
这个孩子,楚以翔明明知道不是他的,他却愿意承认这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明明是郑佐骏,可他偏偏不认,还要强迫她打掉这个孩子。
“为什么,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为什么我还是爱他?”柳兰兰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用,软弱到不行了。她这样的软弱,只会让自己,让别人变得更加痛苦。她不想要,不想要这样……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最亏欠的人是楚以翔……
“楚以翔,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柳兰兰喃喃地说道。
楚以翔伸手,温柔地擦拭掉她眼角落下的泪水:“我也想不对你好。一年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我想要成为你肚子里面的干爹。就让我对你好一年,可以吗?一年之后,我直觉你会有你要做的事情。那时候,估计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你就让我现在对你好一些吧!”
“而且,对我来说,郑佐骏是我的好友。是他伤害了你,那我也有义务去照顾他的孩子。那么,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吧!龙哥龙嫂也是单纯质朴的人,她不明白我们的故事。”楚以翔的嘴角浮现出如桃花瓣美丽的笑容:“说不清楚,就不要解释了吧!就让他们以为是我的孩子吧!反正,我也算是这个孩子的干爹!”
柳兰兰听了,心里一阵感动。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她最苦的时候,他竟然愿意伸手,接纳她,给她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她……对不起楚以翔!
这一生,她注定要辜负了他……
“谢谢你,以翔!真的很谢谢你!”柳兰兰说着,顺势倚在楚以翔的肩头上。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就不会允许自己再像这一刻软弱。现在,她是柳兰兰,但过了一年,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她便是袁湘琴……
八个多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农村里面,一个小男孩呱呱落地。
这就是柳兰兰的儿子……
但是,柳兰兰去虚弱地躺在木床上,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她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孩子……是郑佐骏的孩子?是她和郑佐骏的孩子?
那样分娩的苦痛,但是一想到这个小婴儿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生产出来的。柳兰兰就觉得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到处溢满了感动。这就是她的孩子……属于她的孩子啊!
“龙嫂,给我……看一下……我的孩子!”
柳兰兰是顺产,请了村庄的产婆。龙嫂和楚以翔连忙把手里的孩子递到了柳兰兰的手里:“兰兰,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孩子……”
柳兰兰微微侧过身,眼光温柔地落在了那个小婴儿身上。
呀!自己现在经历过才知道,原来小孩子是那么丑的啊!全身红彤彤的,小脸儿完全皱在一起,像是一块发皱的橘子皮。倒是,这个小男婴的声音哭起来嘹亮,这显示着他的生命力该是多强啊!
“你就是我的小宝宝吗?”柳兰兰费力地伸出手,想要逗逗这个小宝宝。
龙嫂笑容可掬,主动问道:“兰兰,以翔,你们说,这个孩子叫什么好?你们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柳兰兰心里踟蹰着,要给宝宝起什么名字呢?
“念伊……”
不知道怎么了,柳兰兰想到的便是这个名字,念伊……
念伊,她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郑佐骏。所以念伊,思念的便是郑佐骏……
楚以翔听到柳兰兰这么说,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柳兰兰,想念的还是郑佐骏,但是随即,他把自己脑海里的杂念甩开。一年的时间到了,他对柳兰兰的好,应该也到此为止了。
龙嫂却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
“念伊……念伊……”龙嫂是极喜欢这个孩子的,所以一边喊着小宝宝的名字,一边逗弄着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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