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并不豪华,但是很舒服,穿街过巷,没有去什么酒店宾馆,而是往市区外的郊野开去。
“怎么,路越走越黑呢?”秦时时有些纳闷,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程怀。
程怀揽着她,轻笑了一声:“傻丫头,这边是郊外农场,没有那么多路灯,当然黑喽。”
“农场?”
“穿过这片农场,就是朋友的酒窖庄园,我们这次,住这儿。”
程怀伸出手,透过车窗,向远处一片昏黄的亮光指去。
秦时时顺着他的指示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只好在黑暗中闭了眼,养养神,先调整一下作息。
可是等车子到了地方,她才发现这里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进了电子大门,穿越过一大片草地,才渐渐看到里面的院子。
院子中心是一个圆形花坛,直径大概有二三十米,里面是馥郁的艳红色玫瑰,这样的季节仍旧含包怒放。
车子在花坛绕行了一下,终于在主体建筑的门前停了下来。
秦时时下了车才意识到,这个主体建筑简直就是一座古堡。
“天哪,阿怀,你朋友,是土豪吧,不,这,已经不是一般土豪能有的家当了啊。”
“怎么,羡慕了?”
“是吓着了。”
秦时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古堡的大门,感觉好像要穿越了一样。
程怀笑了笑,其实这并不是他所谓“朋友”的家产,而是他在法国的私人酒庄。
一年中,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程怀会来到这里,有的时候是度假,有的时候是和莫氏的人谈生意,这里对于他,其实是个极其私密的据点。
当年蓝影和他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也只是和她提到过这个地方,并没有亲身带她来过。
当然,他是想的,只是最终也没有实现。
“先生,小姐,请进,卧室已经安排好了,听说二位还没有吃晚饭,我们为您二位准备的晚餐在餐厅,请问是现在用餐,还是等二位洗漱以后再开始?”
走到门口,行礼已经有人给拎进去了,以为五十多岁的男子西装革履地走出来,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大堆,似乎他就是平时一直照顾这片酒庄的管家。
程怀只是点了点头,一边引着秦时时往屋里走,一边随意地用法语吩咐说:“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已经饿了,晚餐先准备起来吧。”
“还是先看看卧室吧,我想先洗漱一下。”
秦时时停住脚步,顺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出口,程怀愣了愣,才意识到秦时时是懂法语的。他瞬间调整了自己吃惊的表情,微笑了一下,转身对管家说:“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先去二楼卧室。”
管家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走到前面引路。
二楼的卧室是一间大的套房,最里面的小半间临着外面的玫瑰园,有一个大大的落地门,推出去还有一个半圆形的楼台。
虽然是冬日,但是房间的保暖做得很好,巨大的落地门窗,竟然没有让屋里显出一丝凉意。
外面的小半间卧室,有点小客厅的感觉,一张巨大的贵妃榻,放满了埃及棉的乳白靠垫,四角都是金黄或者银白的流苏,让人看上去既舒服又华贵。
贵妃榻的旁边是一个立式的小钢琴,旁边是罗奇堡的双人小沙发,乳白配上暖黄,干净,又让人心生暖意。
“我睡这里吧,我喜欢这些靠垫。”秦时时一下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径直要往贵妃榻前走去。
却被程怀一把拉了回来:“别闹,我们的床在里面。”
“可是。”秦时时一脸纳闷儿,“我们之前,不都是分床睡的吗?宁大夫说,我的身体不好,要注意休息。”
“那也不用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吧,知道的是你身体原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身体原因呢。”
秦时时愣了愣,才想到旁边还站着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管家,赶紧吐了吐舌头,心想,还好自己刚刚说的是中文。
老管家很有颜色,看到他们在用中文说悄悄话,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当了电灯泡,冲着程怀轻轻鞠了一躬,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程怀突然上前半步,贴着他的耳朵悄悄说:“称呼要改一改,以后记得叫太太。”
管家的眼神变了变,一秒钟就恢复了波澜不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最后,秦时时还是被程怀劝到了里面的大床上,宁桑说得对,她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睡眠很重要。
程怀把外面的贵妃榻整理了一下,把秦时时喜欢的那一堆抱枕都堆到了她里面的床上。
“这样可以了吧?不要和我抢外面的床了?”程怀抱着手臂,笑着看她,脸上满是宠爱的表情。
秦时时刚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沾着沐浴露的味道,一阵阵的木香花味儿,随意飘荡在暖室里,特别醉人。
她看着床幔里一堆柔软的抱枕,眉眼弯了下来,轻轻跳了一下,瞬间扎到了床里。
“嗯。”她舒舒服服拖了个长音,“这就是所谓的文章锦绣地,温柔富贵乡吧。”
“哈哈哈,还不够,洗漱完了,起来先去餐厅吧,吃饱喝足再睡觉,否则倒时差很难受的。”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起来怎么办?阿怀,这张床也太舒服了,我就溺死在里面,也心甘情愿。”
秦时时大概舟车劳顿得太久了,的确有点儿贪恋舒适的床铺,滚在抱枕堆里,开始撒起娇来。
程怀笑着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嗯,既然不想起来,那就把饭端上来吃吧,也省得你累。”
“真的?”秦时时眼睛一亮,没想到程怀会这样惯着自己。
程怀不以为意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真的,你也累了,不忍心拖着你去餐厅,但是吃完饭你要好好在屋里走一走,不能就这样窝着睡了,容易积食。”
秦时时连连点头。
于是看着程怀让人一点点布置,硬是把法国大餐,吃成了床上夜宵。
“没让人准备牛排这类的红肉,想着是时间晚了,吃了不好消化,尝尝这块松露,好吃么?”
虽然西餐是按份儿的,可是程怀还是把两个人的饭放在了一处,他靠在床头,陪着秦时时一起吃。
秦时时一边嚼着一边伸手比了个拇指,味道果然正宗,比她在M市餐厅里吃到过的,好上百倍了。
“为什么没有红酒呢?这里不是酒窖吗?”
一顿饭都快吃到尾声了,秦时时才想起来这件事。
程怀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说:“小馋猫要开戒了吗?忘了宁桑的嘱咐?时差还没倒过来不准喝酒,否则会引起身体不适。”
“佐餐酒也没有么?”秦时时将一块北极虾塞进嘴里。
“唉。”程怀叹了口气,笑了笑,起身去给她要酒。
走到门口,他眉头皱了皱,心想,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对秦时时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有求必应,她不过是自己假意做戏的一个人质,差不多不就行了么?何必如此?
想到这儿,他回身看了秦时时一眼,秦时时喊着甜点勺子,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也抬眼看了看他。
四目相对,他又中了招,甩了甩头,继续开门下楼去帮她拿酒了。
佐餐酒的度数不高,秦时时吃完饭,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就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可是吃了药,肚子却又开始疼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程怀已经给她量了血压和心跳,确定她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
秦时时摇了摇头:“不像原来那么疼,只是隐隐有点难受,可能睡一觉就好了,也许是累得。”
“是喝酒喝的吧,让你不听话?”
程怀的训斥不带丝毫怒意,反而有些宠溺的口气。
秦时时缩在被子里,乖巧地点了点头:“明天再不任性了,全听你的。阿怀,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先别走?”
这是第一次,秦时时主动要求程怀在晚上陪床,程怀看了看她,不用一秒钟,就点头答应。
他把秦时时合着被子抱进怀里,靠着床头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哄她入睡。
秦时时渐渐平静下来,耳边传来程怀清晰的呼吸声,格外安心。
“阿怀。”
“嗯?”
“你真好。”
程怀在暗夜中睁着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自己会对秦时时如此青睐,他爱蓝影,可蓝影从没给过他这样的回应,蓝影要得只是名利权情。
她要他宠她,是因为她喜欢看他宠爱时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她要他爱她,是因为他的爱能给她带来成家立业的成就。
没有人像秦时时一样,如此脆弱柔软地,却真心实意地在依靠自己。
秦时时已经睡沉了,静静地圈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需要人保护和慰藉的小猫,单纯无害。
程怀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想:早晚有一天,要和莫子谦撕破脸,那个时候,秦时时会是他抽出来的一张王牌。
莫子谦爱她并不是没有道理,她美,不只是在脸上,她毕竟有男人都想要的温存和柔软。
所以,越是如此,莫子谦越是放不下,越是放不下,对他的打击越大。
想到这儿,程怀的唇角不禁向上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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