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总。”
身边的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哆嗦。
“说。”
莫子谦腮肌紧紧绷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黑衣保镖吞了一下口水：“联系不上沈先生，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船呢？”
“已经准备了，五分钟就到位，莫总，您要不要先回去。”
“就在这儿等。”
莫子谦岿然不动，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盯着海面，眼珠里的血都要瞪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影没有移过去几寸，莫子谦却觉得自己像是等了一个多世纪，官方的救援船只在半个小时后才逐渐到位，而这个时候莫子谦的人已经在船体附近打捞了一边。
“莫总，还是没有发现，但是。”来汇报的人看着莫子谦的脸色，吓得话都有点说不全了。
“但是什么？”莫子谦压低了声音，几乎嘶吼着问。
来人哆嗦了一下，小心试探着说：“但是这次爆炸的力度很大，伤亡很厉害，很多人，不是，全尸。”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秦时时和沈青正巧倒霉碰上了爆炸点，他们很可能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根本拼凑不起来。所以打捞有可能，永远不会有结果。
“啪。”
来人被一个巴掌掀到了地上，眼冒金星得爬都爬不起来，只听到头顶上嗡嗡地一个声音说：“就算他们被炸成一块一块，你们也要给我捞出来拼，滚。”
天空渐渐显出了白色，月亮已经没了踪迹，眼看着要天亮了。
“莫总。”另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您看一下，这是我们现场的兄弟发来的分析报告，这次，不是爆炸。”
莫子谦苍白的脸上已经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他眨了眨充血的眼睛，结果平板电脑瞄了一眼，眉角抖了抖：“什么？炮弹？”
“是。”黑衣人吞了下口水，“船上的安检很严密，如果是这么大规模的爆炸，炸药量肯定不小，是不可能瞒天过海地由人工带进宴会现场的，通过弹片分析，是小型的火箭炮，或者还有榴弹枪。”
“军火？”莫子谦脑海里不断闪现对手的可能性，如果这事是秦时睁做的，她应该不会有这个实力，涉及到军火，只有可能是莫氏，但是。
但是莫氏和秦时时没有这么大的仇啊，就算不让秦时时进莫家的门，顶多会绑架她，或者逼着她和自己离婚，用不着出动军火，去把她炸得灰飞烟灭吧。
“莫，莫总。”刚刚被莫子谦打到在地的保镖激动地一路小跑过来，冲到跟前，气还没来及喘匀就张口说，“沈，沈先生，已经，已经找到了。”
“带他过来见我。”
“他。”保镖喘得直翻白眼，“他来不了，他已经往急救送了，生死，生死，不，不”
“明”字还没有出口，莫子谦一把抓过他的领子，“去给我找人救，他要是醒不了，你也不用喘着气过来了。”
沈青的确还活着，可是现在也是在鬼门关上徘徊。他的意识一直在游离，像个沉睡的人，不断地做着噩梦，努力想睁开双眼，可就是醒不了。
在急救车上，他的血压已经降到了很低，颅骨出血，如果再晚几分钟，很有可能就直接奔赴黄泉了。
“快，准备好手术室，是，患者失血很多，对，准备好血液，好，五分钟。”
急救车一边联系医院，一边飞奔过去。
沈青进手术室的时候，一度休克，心脏几乎停了，两个外科医生，在里面盯了快二十个小时，才堪堪维持住他的性命。
医生和护士出手术室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创造了奇迹，累趴下的同时，希望沈青能够尽快醒过来。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个人是莫子谦莫总的贴身特助，如果他死了，恐怕他们这些人的前途也很堪忧。
莫子谦在海边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打捞和清理工作基本都已经结束了，他依旧没有得到秦时时的消息。
媒体蜂拥而至，因为这艘游轮上还有很多媒体业内的人事，采访和分析的专员，拥挤在另一处海边，如果不是市政出动了警力，只怕会造成另一轮的混乱。
“莫总，沈先生已经救过来了，只是现在还没醒，您要不要。”黑衣保镖走到莫子谦跟前，想劝他回去。
他叹了口气，闭着眼问：“整个游轮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
“是，这次的炮弹点有两处，第一次是小型火箭炮，射击目标就是，太太的贵宾室，另一处是在船尾，是在楼梯口。因为这次袭击而确定死亡的，只有两名服务生，其它伤亡的人，都是因为船体起火，慌乱踩踏导致的。”
“所以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时时去的。”
“是，当时宴会刚开始没多久，演出还很热闹，所以二楼的贵宾室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生和，和太太，沈先生。”
“他们为什么那时候在二楼？”
“我们的兄弟说，当时截获了一条无线电波信号，有人混进了船上，说是安装了炸药，五分钟后爆炸。沈先生和太太大概是得到消息，迅速回房间换装撤离的，但是。”
“但是根本没有炸药，而且也不是五分钟后。”莫子谦接了话，当时对方肯定是用了瞒天过海的计策，沈青因为担心秦时时的安危，根本不会怀疑这条消息。
他只是想着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将秦时时安全撤离，却并没想到对方不到五分钟，就会直接用炮弹轰炸船体。
“沈青什么时候能醒？”莫子谦阴沉着脸，看着黑蓝的海面。
保镖低头叹了口气：“医生说，颅内出血很严重，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也仅仅是保住了命，能不能醒。”
“说。”
莫子谦听到保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已经明白，沈青很可能会进入植物人的状态。
“沈先生能不能醒，要看他的个人意志，即便是醒了，恐怕康复成正常人，也是很难的，四肢的协调性不一定会有保障。”
莫子谦的眼眸深沉的像暗黑的大海，他紧紧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通知HX医院，全力救助沈青，我不管用多大的人力物力，花多少时间，一定要让他康复起来，如果中间有一丝一毫的不到位，谁的问题，我就让谁下地狱。”
“是。”
保镖走后，莫子谦又在海边站了很久，游轮早就被拖回了码头，上面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了各种哀悼活动，这次虽然死伤并不严重，但是毕竟媒体和很多明星都在场，影响十分恶劣。
官方给出的解释，这次只是因为衣物材料堆积引起的火灾，并没有涉及军火。
但是市政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把这次事件定名为恐怖袭击，对外予以保密。
莫子谦坐在繁星国际的总裁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一瞬不瞬，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除了去医院看望沈青的时候，在病床前稍稍打了半个小时的盹。
坐在一边的何洛，实在心疼的要命，当时爆炸的场面她是经历过的，她在看台附近，受到的波及最小，但是毕竟那样的场景，一般人只要见过，都会终生忘不掉。
以当时的冲击力，她很明白，如果秦时时就是身处爆炸点的话，绝无存活下来的可能。
这些天她已经很多次委婉地和莫子谦表达过这种想法，但是莫子谦丝毫不理会，他觉得发生袭击的时候，沈青一定是和秦时时在一起的，既然沈青能活下来，秦时时一定也能。
秦时时如果当时没有死，她很可能也像沈青一样，掉进了海里，只是当时船体晃动得很厉害，所以波浪很大，有可能将她冲到了其他地方。
“可是沈青也进了医院啊，现在都昏迷不醒。”何洛否定他的猜测。
“沈青昏迷，是因为被炸出船舱的碎片打中了头部，颅骨受损所致，时时不可能也被东西砸中，她很可能就是顺着海浪被冲走了。”
“莫子谦，你能不能理智一些，你的人是第一拨进入现场的，如果秦时时当时还活着，还在海里，怎么会没有被打捞上来？”何洛不想刺激莫子谦，但是有很多事，越早接受事实，就越能尽快地从灾难阴影中走出来。
“洋流分析还没有出来，我会再派一拨人去打捞的。”莫子谦并不打算放弃，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秦时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碎尸，他也要见。
何洛仰着头，望了一下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说：“子谦，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一下现实，市政已经连续派人打捞了两天两夜，连游轮上掉下来的船舷护栏碎片都快完整拼凑好了，要是秦时时还活着。”
“别说了，何洛，如果你在这儿就是为了让我放弃的，那我走，我已经说的很明确，除非你把时时的尸体扛到我眼前，否则，不要再说她已经死了这种话。”
莫子谦说完，啪嗒一声合起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抬脚往门外走去。
何洛心里一惊，赶紧站起来道歉说：“别别，你，你在这儿安心地呆着，我不说了，不说话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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