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回家-第二百二十五章 倚阑无绪不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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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落苍穹,月色清冷,夜凉如水,连夏虫都随之沉寂。

    她手摇着蒲扇,凝神关注着面前跳跃的炉火,时不时地叹气,显得是百无聊赖,无可奈何至极。

    自打她有了身孕,那白衣待她,就真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将她藏心尖上疼,只要她离开半会儿,府里就像天要塌一般,她是万不敢再走出山庄了。

    本来吧,也还有若鱼可以拌嘴解闷儿。可自那日,若鱼说了句不中听的话,气得她夹碎了快豆腐,然后若鱼被泰伯叨叨了三四天,从此见她都是饶着道走的。再不然,也是骂不还口,一副忍气吞声地模样,乖地如同厨房门口的小黄。

    这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将她当是那庙里供的菩萨,只消安坐在那,什么也不让她碰。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短短才两月的光景,就整整胖了一圈,不禁是要怀疑,这微微凸显的小腹,莫不是吃出来的吧?

    偏生的,安歌也不是静得下来的主,但凡有个热闹的地儿,她总爱凑过去瞧两眼。可如今这般,堪比囚牢狱一般,只闲得她快要长出蘑菇来,天天无聊得将手指数了个七八百遍。

    她也学着做针线,想着给锦瑟的孩子,还有自己肚子里的,各做一套的棉衣。奈何她的手实在笨拙,折腾了两三天,手指头戳了好几个针眼儿,才勉强绣了个条小龙。

    秋月白看了一眼,十分善良地夸赞了一番,却不忘偷偷地将所有针线藏了起来。她得意洋洋拿给若鱼看,只见他瞅了半日,颇为费解地问她,为何要绣一条蚯蚓。

    如此,她也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用那绣着龙纹的布料,做了件小肚兜,看着也是威风凛凛的。又给锦瑟写了信,连同寄了过去。

    没过几日,锦瑟就差人送来了回信,外加一套小孩的衣物,是极柔软的小棉衣。信中说是,安歌临盆正逢来年的开春,这衣服薄厚恰好合适。

    安歌喜欢极了那套小衣服,特别是那顶虎头帽,连睡觉也不离手。那日用餐时,她将那小帽子搁着腿上,低头看着越看越是可爱,不由地又感叹了一番,直夸浅浅心灵手巧。

    没想到,若鱼那没眼力见的,冷冷地来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缝的,宫里头有的是绣娘。”

    “浅浅的手艺,我自然认得。”安歌大声辩驳,手中筷子夹重了,那鲜嫩地豆腐碎成了渣渣,而这一幕恰好又让泰伯瞧去,所以若鱼这才开始了悲惨。又委屈的人生。

    想到这儿,安歌不禁觉得好笑,唇角微微地上扬,手中的蒲扇摇地轻快,哼着歌又继续煎药。

    “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真不假!”墙头的红衣猎猎,那厮形骸放浪,说话总带着阴阳怪气,正是那讨人厌的清羽。

    安歌白了他一眼,笑得狡黠如狐,也不说话,只转过头去,委屈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纱裙,一点眉间朱砂,美艳绝伦,温柔动人。只瞧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柔地抚着安歌的头,静静地看着那红衣,一言不发。

    清羽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又不敢多言,只得装模作样地赔了个不是。想他堂堂幽冥谷谷主,江湖上令人闻之丧胆,怎么就被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见此,安歌不禁大笑了起来,心情颇为畅快。至于他二人为何在此,也是有因由的。

    那时刚过中元,盛暑也消,安歌的身子愈发地不便,整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瞅着窗外,秋月白怕她闷出病来,想陪她出去走走,却又被门外的影卫给拦了回来。

    无奈之下,只得遣人去将紫苏接到山庄里,安歌这才有个说话的伴儿,没想竟也还是带有附赠的。那清羽天天往山庄里跑,几乎是要将幽冥谷的总坛,给搬到浮云山庄来了。

    不过,清羽几乎是不到静园的。就算有时碰见那白衣,也如待那街上不相干的人,冷哼哼地不予理睬。对此,安歌自然是愤愤不已,总要理论几句,紫苏却只是在一旁淡笑,也不说什么。

    其实她们都明白,清羽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关心那白衣。

    什么离不开紫苏,也不过借口罢了。他是在担心,山庄外的的那些影卫,会突然对那白衣不利,所以才会住在此地。

    正如在镜花岛的那次,还有沛阳那次,只要谁想伤害那白衣,他是决不会允许的。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恩断义绝的话,可那份兄弟情义,却是什么也砍不断的。

    而今夜的清羽,之所以会出现在静园里,也是因那白衣……又生病了,据说是安歌半夜踢了被子,才致秋月白着了凉,而后不知怎么地发起热来。

    “药好了。”安歌笑着说道,两眼直看着清羽,看得他浑身地不自在。

    莫开玩笑了,难不成要他去照顾那白衣?清羽撇了撇嘴,眼睛往旁边瞅,“今天的夜色挺美的。”自说自话地准备开溜。

    “安歌你且放着,我来端。”紫苏闻言,生怕安歌给烫着了,忙站起身要去盛药。

    安歌眨了眨眼,使着眼神微微摇头,不动声色地拦住紫苏的手。只瞧着清羽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将那烫手的药罐接过,小心翼翼地倒在碗里。

    然后,静静地忤在那,不动……安歌努了努嘴,扶着自己的肚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紫苏。意思是说,难道要身怀六甲孕妇来端药?还是要你未过门的媳妇去送药?

    清羽咬牙扯着笑,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直劝自己: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然紫苏除外。

    “咳咳咳……”屋里传来那白衣阵阵低咳,虚弱而又无力,仿佛那声音一停,人也将不在了一般。

    抬脚,踢开门。搁下了药碗,转身。

    他的动作连贯利索,不带丝毫的拖沓,也不看那白衣,也不出声说话,就像他从未出现。

    紫苏扶着安歌也才走到楼梯口,就听清羽咯噔咯噔地下了楼,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安歌。大意是: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照顾。

    安歌笑了笑,慢慢地爬着楼梯上去,听着那阵阵咳嗽,都已经不知心疼是什么滋味了。

    你看,夏天都要过去了,那寒冬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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