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回家-第一百八十章沉沉夜色还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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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已拂晓;香篆的烟,已消散;桌案的烛,已成灰。

    榻上的人,已转醒。又或是剪尽窗烛,一夜的无眠。

    可这本是美好的清晨,似乎又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那鹅黄裙裳的女子,双手叉腰怒目而视,活生生的悍妇形象。

    而那白衣半坐而起,眉头轻蹙,手指微微蜷曲落在心口,衣襟上尽是褶皱,却又如同是倔强不肯妥协的孩子。

    她瞪眼,他低头。

    她怒火冲天,他缄默无言。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谁也不肯妥协。

    也不怪安歌如此生气,实在是那白衣太过分了,她现在就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一拳打在棉花上,安歌牙齿咬得正咯咯作响,又作无奈。那白衣犹如不开窍的石头,费尽口舌也说不通。

    看来,也只能用强的了。

    衣袖往上捋了捋,昂首才迈步,忽听窗子被敲得咚咚响,在这安静的早晨格外突兀。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正撞上无处撒气的安歌。只见她脸色一沉,气呼呼地怒骂:“谁呀?一大清早的。”

    “安安,是我。”外头的人也是没心没肺,只十分欣喜地回道。

    “萧?”安歌缓缓打开窗子,见萧烨一身的夜行衣,正笑吟吟地同她打招呼。

    安歌略显震惊,因为他们住的地方并未同萧烨讲过。才一夜功夫,萧突然出现委实是吓了她一跳。

    安歌将身子往旁侧了侧,掩不住的惊讶:“你怎么找来的?”

    萧烨麻利地从窗户钻了进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在沛阳我想找个人还不容易?”

    “哈哈,差点忘了,自家门口当然熟悉了。”安歌莞尔一笑,怒火倒是消了大半。

    萧烨自顾地卸下包裹,小心翼翼地取出个食盒。讨好般地向安歌挥了挥手,神秘兮兮地道:“看我带了些什么?”

    “月饼?”安歌胡乱猜了个东西。没想萧烨惊讶地张大了嘴,告诉她真的是月饼。

    安歌心底好笑,当皇帝的有这般清闲?一大早的,就开始给人送月饼了。

    而是这月饼,看着平平无奇,也并非什么稀罕物。

    “这些是我母后做的,可好吃了。”萧烨满是自豪地说道。

    手里拿了一块,献宝似地往那白衣身前凑,充满期许地望着那榻上的人:“莲衣,你也尝尝。”

    安歌暼了一眼,手里还忙活着收拾桌子,不咸不淡地开口:“别给他,昨夜里吃多了,还难受着呢。”

    闻道,萧烨眉头一皱,担忧地问:“还没好么?那药也没用?”

    到底是什么宿疾?竟连那长生果也无用。

    “也不是。”安歌抬起头来,瞪了眼那白衣又道:“他身子骨弱又爱逞强,殚精竭虑又不休息,纵是灵丹妙药也枉然。”

    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容不得他如此折腾。

    昨夜里才被气得病发,又吃多了月饼,难受得一晚没睡。今儿一早,那白衣竟说有要事须出门。

    哪有什么要事比过性命重要?明明都虚弱得下不了榻,还想着出门,真拿他没办法!

    萧点头如捣蒜,表示非常之赞同:“嗯嗯,的确如此。”

    但凡那白衣有半分考虑自己,便也不会虚弱至此,白白冠了神医之名。

    “萧,有没有那种令人昏睡的药,最好是十天半个月的,一觉醒来精神抖擞的。”安歌抱着洗漱的盆子准备出门倒水,忽又顿了脚步,悠悠开口。

    “有,半个月酣睡,雷打不动,要不要?”萧烨十分配合地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安歌亦是笑了笑,转头望向秋月白,看那白衣犹如看砧板上的鱼肉。

    过了好一会儿,又嘀咕了句:“罢了,省得遭人惦记。”

    “遭人惦记?”萧烨不解,侧头看了看那白衣,又看了看安歌。

    榻上白衣沉默不语,安静得就如是石头雕像。

    恰巧此时,有人轻扣房门。

    安歌脸色一变,朝门的方向努嘴,冷笑道:“真是及时,说到就到了。”

    萧烨更为疑惑,昨日才到的沛阳就与人结下梁子,这实在非是安歌的作风。

    颇为好奇地伸长脖子,门外隐约一个婀娜身影,女子的柔柔的声音响起:“先生起了吗?”

    “他不在。”安歌端着水盆,打开了个门缝,也没好气地回了句。

    芸娘伸了伸秀颈,狐疑地望屋里瞟。一面又作愁容,忧心地道:“怎么会?先生病得那般重。”

    “先生想出去就出去了。”安歌不想搭理她,将盆中的水一泼,便折身进屋。

    芸娘好似看见屋里还有动静,隐约有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人,那定然不会是先生。

    奈何还未看清,安歌便不耐地转身进屋。

    这般着急,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芸娘心里寻思。

    眼见门就要关上了,芸娘忙一把抓住安歌的袖子。

    轻蹙娥眉,半是嗔怪地道:“安歌妹妹怎么也不拦着?先生的身子哪撑得住?”

    “没人碍眼,他自然会好好的了,芸姑娘不必担心。”安歌冷笑了声,淡淡地答道。

    天下怎么有这般厚薄无耻的女子?

    芸娘委屈低头,看着真是楚楚可怜。如果不是还咬唇含恨,那戏就算做足了。

    抬眸,泪水玩玩在眼底打转,万分自责地说道:“是芸娘不好,提起了故人往事,才引得先生伤心过度。”

    安歌含笑看着她,就如在看那跳梁小丑。

    芸娘紧紧拽着那衣袖,低声祈求:“安歌妹妹,可否让我进屋等先生回来,好让芸娘亲自谢罪。”

    “那倒不必了,先生忙得很,没空理会。”安歌甩下这么一句,随即“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任那芸娘在风中凌乱。

    安歌一脸嫌弃地回头,那表情如踩了狗屎一般。

    “她是?”萧烨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又触怒了安安。

    “同我抢食的苍蝇。”安歌盯着秋月白,笑了笑道。

    萧烨愣了愣,又瞬间明了,便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安安这比喻倒是贴切。”

    这边话音方落,便又听安歌突然大叫了起来:“秋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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