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意料,陈黄竟然对她笑了。然而,这笑容笑得余嫣也是一怔,因为这明显是阴谋得逞的笑容。而她更没有想到一贯温顺弱小的陈黄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可怕得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瞬,陈黄突然转身朝彤雨楼的方向狂奔。
“你要去哪里,你给我站住!”余嫣大喊。
可陈黄哪里会理会她,她一路狂奔,很快跑到彤雨楼。同时,她酝酿了一路的眼泪也决堤而下,转眼便哭成了个泪人。
“夫人,夫人……”陈黄爬到二楼扑通一声在门口跪下。
正坐在八卦阵中修炼的彤官眉头一蹙,索性听出是陈黄的声音才没有发火,问道:“青婷吗,找我有什么事?”
陈黄哭得肝肠寸断,“夫人,青婷该死,刚刚在湖边也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余嫣姐姐。她突然冲上来,把我的坠子一把扯断了,然后,然后……扔进了湖里。”
“什么?!”彤官猛然惊呼。
陈黄还在哭着说:“青婷没用,没有保护住夫人送的礼物,请夫人责罚。”
彤官双手将身上的衣裙抓出褶皱,下一瞬,她立即起身,伸手一招,一根粉色丝巾飘来。彤官将丝巾往脸上一挡,猛然将门拉开。
“玉坠掉到了哪里,给我带路!”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是,是。”陈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点头,赶紧在前面带路。
“走快点!”
“是夫人。”
陈黄干脆小跑起来,而彤官的脚程出奇地快,竟丝毫不落下。
两人匆匆来到湖边,余嫣也还没走。陈黄刚才的眼神让她纳闷了,她思索了好一阵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直到她看到陈黄身后那个一袭纱衣的身影。
陈黄高喊:“夫人来了,大家快让一让。”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居然是国师夫人,忙给她们让开了一条路。
余嫣眼睛咕噜一转,忙上前笑着行礼道:“余嫣见过夫人。”
“是你把她的坠子扔进湖里去的?”彤官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问道。
余嫣心里顿时一阵慌乱,不过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道:“回夫人,青婷在干活期间极不认真……”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夫人……是。”
出乎众人意料,余嫣这个“是”字刚落下,彤官立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湖里一扔。然后余嫣便如同一件衣服般被扔进了湖水中,众人甚至只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弧线。
彤官右手一挥,“给我找,找不到那坠子你就别再上岸!”
余嫣突然落进冬日的湖水里,顿时就被冻傻了,在水里拼命地扑腾。边扑腾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如果不是她那么过分,陈黄大可以下去救她。可是她如今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都值得搭救的。比如,若对方是一条蛇,一旦你救了它,它不但不会感谢你,反而会反咬你一口。
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余嫣的心肠便跟冷血的蛇毫无差别。既然你铁了心要害我,那也别怪我狠心了。陈黄冷冷地看着水里扑腾的余嫣,心里没有一丝发软。
岸上的彤官也暗暗咬牙,如果是此时没人还好,她便可以派玉灵去湖中寻血玉。可现在众目睽睽,反倒让她不好出手。
陈黄瞥到她脸上的担忧,又看了看水中的余嫣也冻得差不多了,突然拔腿跑向湖,跑到湖边毫不犹豫地一步就跳了下去。
“你——”彤官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不禁喊道。
陈黄在水中回头道:“夫人,青婷曾在您面前发誓玉在人在,玉亡人亡。既然是我把玉坠弄丢的,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说罢一个猛子扎进湖中,朝着玉坠掉下去的方向游去。
刚才余嫣扔玉坠下去的时候,她就仔细记住了落水的地点。
彤官站在岸边看着扎进水里的陈黄,焦急不已,两件都是自己的救命宝啊。无奈现在黄本钵也不在府中,即便是快马加急去宫中通知他怕也来不及了。
她第一次如此焦急,有点后悔当初应该将陈黄放到自己身边。余嫣的性格她也是清楚的,善妒又狠毒,上次那个假青婷不是一来就被她打了吗。想必现在的青婷也吃了她不少苦头吧。原本她是想着让陈黄吃点余嫣的苦头,到时候她再出手,陈黄一定对她感激不尽,自然也会忠心地留在府中了。
可谁会想到中途居然会出这样的事。
彤官狠狠地盯着水里的余嫣,这丫头果然留不得了。
府中的下人闻讯都赶到了湖边,惊讶地看着湖中,不敢相信这么冷的天陈黄和余嫣居然还敢在湖水里。当然有人也在悄悄偷瞧夫人,暗暗心惊夫人原来如此年轻,身段如此好。
在第五次扎进水中后,陈黄终于看到了那枚坠子。让她吃惊的是,那坠子居然没有掉进泥土里,而是飘浮在水中间。也或许是那坠子感觉到她来后,居然自己浮了起来。
陈黄一把抓住她,猛然钻出水面,摇着手里的坠子道:“找到了,夫人,找到了!”
彤官捂着胸口,差点喜极而泣,她赶紧招手,“丫头,快上来。”语气说不出的温和。
陈黄正准备走,又停下来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余嫣。她终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良心,转身游过去,一把拖住余嫣的手,带着她一起朝湖边游来。
此时下人们才一哄而上,把两人拉上岸。
陈黄冻得直打哆嗦,但还是起身捧起坠子对彤官道:“夫人,我找到了。你看。”手一展,露出那条鲜红欲滴的玉坠。
彤官接过坠子,握在手心里,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也不能自己。看到红绳被扯断了,怒瞪了躺在岸上一动不动的余嫣。看向陈黄道:“丫头,你做得很好,随我来。”
“那余姐姐……”
彤官看都懒得看余嫣一眼,冷冷地道:“自作孽不可活。”
陈黄跟在彤官身后,回头赶紧对身后的丫鬟指岸边的余嫣,让她们赶紧救人。可余嫣得罪了国师夫人,又没有国师夫人的吩咐,谁敢帮忙。
因为救治太迟,余嫣严重感染了风寒,大夫也有点束手无策。管家将情况呈报到黄本钵那里,黄本钵命人将余嫣抬到彤雨楼。
从那以后大家就没有见过余嫣,但几个月后又有人见她在彤雨楼出现。只是除了彤雨楼,便没有再出来。也不知道她一直呆在彤雨楼到底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陈黄荣升为府中的特等大丫鬟,在府中的地位跟良官家齐平。除了国师和夫人,不用听任何人的命令。
陈黄在国师府的好日子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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