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是敌是友?他想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黄本钵倏忽从车厢内飞出,一跃飞出一丈多远才落下。
飞铉冷不防看到车厢内的国师突然飞了出来,赶紧让马车停下。
马车怎么突然停了?伏在马车下的陈黄不禁吓了一跳,她脑中飞速一转,难道是马车中的人发现自己了?
她深知如今朝廷里官官相护,这辆官车里的人抓住她肯定会审问她,然后交由官府,官府再把她交给凤雏阁。兜兜转转,她很可能又被送回去。如此想着她再也等不得,从马车下面钻出来便拔腿狂奔。
看到车厢底下钻出一个人来飞铉也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瞬他已经从马上飞出。一个纵身边抓住了跑出去不远的陈黄,然后提着她又飞转回来。
飞铉飞到黄本钵面前,把陈黄扔在地上道:“大人,是个孩子。”飞铉也有些惊讶。
看到披头散发的陈黄,黄本钵也愣了一下。连他也没想到居然会个是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陈黄倒在地上怯怯地抬起头,看到眼前人的面具也愣了一下,她灵机一动立即跪下磕头道:“适才谢大人救命之恩。”
黄本钵自然没这么好糊弄,再则如今政局复杂,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他暗暗提防着陈黄,开口道:“救命之恩?他们要杀你?”
陈黄抬起头一脸诚挚地道:“是,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民女不敢耽误大人时间。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她当然知道十五爷他们的马车突然翻到绝非偶然,面前这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看到她浑身湿哒哒,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飞铉实在于心不忍,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道:“算了,这种大话就别说了,我们大人哪里用得着你报答。这点银子拿去,买身干衣服,不然不等他们抓你,你自己就没命了。”
想不到竟会遇到这样的好人,陈黄眼眶一热,转身又给飞铉叩了一头,“多谢这位大哥,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飞铉的眼眶莫名红红的,把银子塞进陈黄手里就准备驾车走。黄本钵还想试探一下陈黄也放弃了。
“你走吧。”他声音淡淡地道。
陈黄也不犹豫,再次向他跪谢,转身拔腿狂奔。
看着她的背影,黄本钵终于想起了飞铉感动的原因。飞铉从小家贫,小小年纪便沦为乞丐,被人欺负饿得奄奄一息。有一次差点撞到黄本钵身上,结果反被捡回去做了侍从。平日里飞铉看到可怜的孩子,也总忍不住悄悄给几枚铜钱。
马车飞驰,很快到了国师府。
黄本钵下了车直奔彤雨楼,他也实在想不通青婷怎会出问题。更担忧的是,若青婷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这一次他们的希望岂不是又落空了……
“彤儿?”黄本钵上楼轻唤道。
彤官呆呆地坐在屋中椅子上,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物件。看到他走来,她眼中忽然就蓄满了泪水,她苦笑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脸颊滑落,“本钵,我们失败了,你看。”
她说着摊开手心,手中霍然是那个送给青婷的血红玉坠子。奇怪的是,那坠子的颜色似乎比之前送给青婷时黯淡了几分。不再是当日那般鲜艳欲滴。
看到变色的坠子,黄本钵脸色也是一沉,失落地道:“怎么会这样。”
彤官依旧苦笑着,“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只是,我不甘心,我不舍得,我还没跟你做够夫妻。本钵,我不甘心啊——”
黄本钵将痛哭的妻子揽入怀里,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彤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对了,你审问过青婷和曲意通吗?”
彤官绝望地摇摇头,“我哪有那个心情,再说我也不方便露面,所以才急急找你回来。”
“那我马上去审问他们二人,你放心,天命已现,我们一定能找到这个天命相契之人。”黄本钵肯定地对她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他心急如焚,命飞铉立即带曲意通到书房见他。
飞铉领命速去,很快将唯唯诺诺的曲意通又带了过来。
“老奴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
“曲先生,本国师有一事相问,还请你如实回答。若敢有隐瞒,曲家今日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黄本钵还没等他说完就恐吓道。
曲意通吓得扑通跪到地上,一个劲地发誓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眼见想要的效果达到,黄本钵才进入正题道:“很好,那本国师问你,青婷到底是何人?昔日我让你带回那个叫青婷的女子进府服侍夫人,你带回的青婷真是应征家奴中的青婷吗?”
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露馅儿了,曲意通再不敢隐瞒,立即痛哭流涕地道:“大人开恩,开恩哪——老奴并非存心欺瞒大人,老奴也是一时糊涂啊……”紧接着把当日陈黄应征惹怒余嫣,后来余嫣又找他的事一一讲了出来。
黄本钵听得眉头直蹙,竟然阴差阳错之间便错过了这个寻得千辛万苦的人。
“那你还记得那孩子长何模样吗?”他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曲师傅摇头,“当日应征者太多,老奴实在不记得了。不过,余嫣姑娘曾与她说过好几句话,她记性又好,一定记得那孩子的模样。”
听完这话黄本钵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彤儿那日幸好没杀余嫣。
曲师傅战战兢兢,但还是鼓起勇气求情道:“国师大人,此事是老奴的错,老奴愿意受罚。只是婷儿她实在无辜,恳请国师大人饶她一命,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啊,婷儿是无辜的。”
想到那个假青婷,黄本钵心里也颇感遗憾,本来他对那孩子还挺满意的。不过这次曲意通也实在大胆,居然敢鱼目混珠,于是道:“本国师向来赏罚分明,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飞铉,带他下去给我关起来。”
曲意通被带下去后,黄本钵立即去找余嫣。
丫鬟们住的清芳阁里,余嫣正躺在自己房间床上一动不动。自从那日在彤雨楼打青婷晕倒后,她便再没醒来。可人摸着分明又是暖的,鼻息有,心跳也有,可就是一直睡着不醒来。平日里她跋扈惯了,眼见她快成废人哪还有人帮她。
这几日余嫣一直睡在这里,倒犹如已经死了放进了墓中,也没人来看一眼。
黄本钵进了屋子,把门关好。在屋中选了方干净的地面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嘴唇噏动起来。
屋中气流渐渐变速,蚊帐不断舞动,床上同心结的挂饰也轻轻左右摇摆。
猛然,黄本钵睁开眼睛,咬破手指在凌空画符。一张符凭空出现,在空中发出白色微光。
“去吧。”他手一指,那符听话地朝余嫣飞去,稳稳地降落到她的脑门上,骤然一亮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余嫣双眼突然睁开,忽而又闭上。本人犹如在跟人说话似的忽然欣喜地开口道:“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床前不远处的黄本钵也开口道:“余嫣,我问你,你还记得那日在府外应征家奴时,管我们要吃的那个孩子吗?”
“记得啊,只是大人怎么问起她了呢?”余嫣闭着眼睛却好似真的见到了黄本钵,纳闷地开口道。
“听说她敢对你不敬,我想把她招进府中,让你好好管教她。”黄本钵说道。
“啊!大人竟连这也知道,其实余嫣也不是有多生气,不过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就让她进府来吧。”语气还带着羞涩和欣喜。
“那她在哪里呢,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余嫣迟疑了一下,很快又开口道:“大人看,她不是在那里吗?”
黄本钵顺着她所指望去,此时的场景竟然就是当日余嫣和陈黄在国师府门口说话的画面。也就是说黄本钵不仅引导了余嫣的意识,还进入到了她的意识中。这招叫织梦,是黄本钵的神技之一。
此时他所看见的,全是余嫣脑中所回忆的画面。也就是那天余嫣在国师府门口奚落陈黄的情景。而此时的整个世界空白一片,只有他们三个人。
只是,看清面前女子时,黄本钵不禁呆住了。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竟然就是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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