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向君君咬我-公子任性,恕小的无礼-☆、你究竟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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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温如玉走出阴影,君隐同样悠然走来。两人毫发无损,气定神闲的模样看起来压根不像刚打完一架回来。

    温如玉一双眼从小鹿和齐麟交握的十指中转到小鹿脸红心虚的表情:“过来。”

    尽管先前听到那些惊世骇俗的麒麟府秘辛,可小鹿对温如玉唯命是从的反射弧让她下意识就要过去。身子刚一动,齐麟立刻拽住她的手不放,神情莫测地盯着温如玉。

    “你们去了一趟该是把话都说完了吧?”齐麟镇定自若。

    听他这么一说,小鹿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起来这两个人打得似乎有点冲动过头了,瞧他们之前这么默契一跑一追,摆明是故意落下她们偷偷溜去说悄悄话的。小鹿立刻瞪温师父,一不留神竟被忽悠过去了!

    温如玉面不改色地接受小鹿气呼呼的注目礼,并且用坦荡的目光饶有深意地回视她。

    齐麟向君隐看去,君隐懒洋洋道:“他说要亲自见你一面。”

    温如玉顺势把目光转回齐麟身上,恭谨地冲他点头示意:“轻鸿第一士,见过麟公子。”

    小鹿突然有些拿捏不准温师父的用意,还有那个面具男,究竟他们打了什么主意?

    君隐注意到小鹿投射过来的敌意,似笑非笑地回视她。

    齐麟盯着温如玉,暗暗蹙眉:“你要见我?”

    显然温如玉早就发现齐麟一直躲在旧院子里面,只是没揭穿罢了。温如玉静静地打量齐麟,少年稚嫩的脸庞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与肖似父亲的齐珝相比,齐麟长得不像齐晋,眉目间的柔和更像玫夫人一些。

    然而,除了样貌之外,齐麟的性格以及行为处事却更似齐晋,不怪乎当日皇帝说齐麟像齐晋了。

    曾经温如玉根本不打算将希望投放在齐氏这两对兄弟身上。就连齐晋,最终还不是死在皇帝手上?更何况是这两个太过稚嫩太过渺小的孩子,根本不足以抵抗外来的危胁。

    温如玉眸色幽深,他从不作没把握的赌博,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动手,否则便会暴露自己的私心,令皇帝产生忌惮……就好比当年的齐晋那样。

    齐晋最错的一点,便是无法纠正将皇帝视如亲人看待。以为皇帝会像个长辈一般仁慈,以为皇帝会为自己的作为动了恻隐之心。

    在这个世上,心软的一方往往都是输家。齐晋输了,他永远比不过皇帝的铁石心肠,所以才会输了自己,输了性命。

    温如玉曾经也私心希望齐晋能够带领麒麟府与轻鸿营脱离皇帝的掌心,可惜最终都以失望告终,从此他便不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齐晋留下的嫡庶二子,其实从一开始他便不看好。

    嫡子齐珝并非说他不好,而是早在他背后的许氏暴露野心的那一刻起,几乎是他直接跳过不考虑的对象。许氏一脉野心勃勃,妄想将麒麟府吞噬据为己有,却并不知道麒麟府早已是皇帝的盘中之物,又哪里轮得到他们?

    更何况皇帝从一开始便属意齐珝,他更加不可能倾向于齐珝。

    而齐麟这个孩子,温如玉一开始是失望的。

    玫夫人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孩子争夺麒麟府府主之位,耳濡目染下的齐麟自幼缺乏这份好胜心,尽管早年齐晋有心培养,但孩子年纪尚幼,收效并不明显。

    直到齐晋一死,再得知玫夫人的死讯和齐麟的失踪后,温如玉几乎已经放弃了这名庶子。

    谁会想到当年许氏布下天罗地网,齐麟竟还能在山中侥幸活着回去?回到麒麟府的齐麟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这一点渐渐引起他的注意。又或者说,这种注意力还是从小鹿身上引过去的。

    如果不是小鹿私下频繁接触齐麟,说不定他不会那么早注意到齐麟的变化。

    那么,齐麟究竟能够成长到什么样子,温如玉竟隐隐有了一丝期许。所以他放任君隐的潜伏、放任小鹿一而再亲近他。当然,他还放任许氏的花招百出、放任皇帝暗中为齐珝铺平道路,就连那一次凶獒事故,他也放任皇帝的人私下做手脚,就想看看齐麟究竟能够顽强地活到什么样的地步。

    令人惊喜的是,齐麟似乎并没有辜负他的期许,并且完好地活到了现在。

    今夜在面对君隐的质问,他并不畏惧揭开一切,或许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温如玉问:“对于轻鸿营,你了解多少?”

    “即使是麒麟府内,知道轻鸿营真实存在的人也不多。”齐麟不着痕迹地瞥了小鹿一眼:“如果当年不是机缘巧合遇见她,或许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那麒麟府呢?”

    齐麟一顿,温如玉勾唇:“数百年前,麒麟府本是位于中土彰州的一个杀手情报楼,轻鸿士前身其实并非死士,而是杀手。麒麟府之所以能够名扬天下,府内训养的这些人功不可没。‘轻鸿士是麒麟府之盾、麒麟府是轻鸿士的根’这句话并没说错,但仅限于‘曾经’的麒麟府,而非今时今日这样一个空架子。”

    齐麟眉心微紧,温如玉继续道:“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高祖争天下有三方助益,麒麟府便是其中之一。为了这个赵氏王朝的建立,麒麟府几乎血洗了当时所有的反对势力,正因如此,麒麟府轻鸿士的性质逐渐改变,成为维护皇权强有力的盾牌。”

    “先代麒麟府主与高祖曾拜为异姓兄弟,私交甚笃,皇帝能够说服他入府封候可见一斑,更不论麒麟府主在晚年将轻鸿营的操控权交予高祖,可见在当时麒麟府与赵氏王朝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

    “只是,随着先代麒麟府的逝世,高祖开始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轻鸿营,在他死后,他的儿子贤文帝秉持父辈的作派,赵氏每一代都在逐步侵蚀麒麟府主的权益,在这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中,轻鸿营逐渐变成皇帝的所有物,而与麒麟府背道而驰。”

    齐麟与小鹿面面相觑,尽管世人都听说过赵氏宗室与麒麟府有着不可割舍的密切关系,然而人们往往只注意到表面的美好和谐,反而忽略了隐藏背后的危机。

    “难道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一位府主察觉不妥?”齐麟忍不住问。再怎么想也太蠢了,难道他的祖辈们一点都没有发现?

    温如玉神色淡了些:“并非全然没有发现。只是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一位府主想要违背皇帝脱离皇权。”

    “为什么?”齐麟皱眉。

    温如玉沉默良久,突然说话:“齐氏这一辈的两个孩子,你与齐珝两兄弟可曾想过反皇帝?”

    齐麟恍然大悟。或许并非不想,而是不知道。皇帝既然有意要架空齐氏府主的权力成为任他操纵的傀儡,表面必定做得极好,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破绽?既然轻鸿营里早有皇帝的人渗透进去,那便意味着麒麟府主就算想要反抗也孤立无援。

    君隐突然插嘴:“再者麒麟府也跑不掉。早在入京封候的那一刻起麒麟府就已经逃不掉了。”

    温如玉回眸看他一眼,缓缓阖上:“天地之大,皆为赵氏江山。”

    齐麟面色阴沉,小鹿更要憋屈吐血,忍不住大呼:“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三双黑眸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小鹿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结巴认错:“我闭嘴我不说话。”

    温如玉冷斜她一眼,继续说正事:“每一代的轻鸿第一士都必须向皇帝誓忠,这是轻鸿营潜在的规矩。当年我跪在皇帝面前,得知这件秘辛之后,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小鹿傻眼,忘了刚刚已经‘闭嘴’了的:“为什么?!”换作是她拼死先杀了皇帝再想方设法保全麒麟府主。

    温如看穿她的想法,冷笑一声:“不向皇帝誓忠,便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我千辛万苦爬上那个位置,还没坐暖就死掉岂能甘心?”

    小鹿更傻眼,温师父你这么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你的私心真的好吗?

    “更何况,当时的我一直以为效忠皇帝跟效忠府主并没有任何区别。”温如玉眸色黯沉,面容变得冷漠:“曾经的麒麟府与赵氏宗室之间的关系可谓相当密切,全然不像现在这般疏离。当今圣上待前代府主齐宁亲如兄弟,齐宁对圣上更是忠心不二,齐晋自小便是圣上看着长大,我并未想到皇帝竟有想要杀他的一天。”

    “可是他还是杀了。”齐麟冷冷地打断。

    温如玉瞥向他,面色一整:“没错,从齐晋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

    “你明知皇帝要杀我爹,却袖手旁观。”齐麟冷着脸,一步步逼近:“又或者,杀害我爹你也有份。”

    温如玉平静地回视他那双怨恨的眼睛:“你说的对,无论他的死我是否有参与,都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齐麟寒声质问:“所以?你现在想要补偿我来弥补你曾经犯下的过错?”

    “不。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就算懊悔或者渴求原谅也于事无补。因此我不打算向谁赎罪,也不奢求得到他人的宽恕。”温如玉淡定无比:“就算有朝一日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善终、堕入什么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这些我都不在乎。”

    “……”有谁会这么诅咒自己的吗?

    齐麟的怒意微崩,君隐从旁啧笑,唯有小鹿听这话听得实在太多了,她知道这些都是花师父一见面就要狠狠‘问候’温师父的话。可当温师父自己说出口时,小鹿却觉得心口微酸。

    “你究竟想怎样?”人家自己先把自己狠狠诅咒一记,反而令满腔怨气的齐麟无处发泄。

    “轻鸿营是我毕生的心血,原本我已经放弃齐氏,势必在有生之年带着轻鸿营脱离皇帝的掌控。然而这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温如玉舒眉:“但在,我突然又有了全新的打算。”

    他从容道:“跟我联手吧,齐麟。”

    齐麟微愕。

    “恳请在拥有齐氏血脉的您带领下,彻底摆脱囚禁轻鸿士乃至这座麒麟府的枷锁。”在他舒眉的刹那,缠绕在心中的郁结似乎松动起来。温如玉温声道:“届时,我愿以轻鸿第一士之名向你起誓,率领所有轻鸿士对您誓忠。”

    在诧异的目光下,温如玉微一鞠躬,目光灼灼:“你将成为我等唯一效忠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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