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师-第14章 风雷惊势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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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天害理之事,有什么好炫耀的……”神马散人低声说道。这些鬼物,其实都是胡三儿以往残杀的人的魂魄。那些人被胡三儿杀了后,魂魄便被胡三儿给炼制进了法器之中。这种方法并不是法器原本的力量,而是利用那些冤魂的怨念。这样子的话,虽然能够很快速的提升法器的力量,但伤天害理有违天道。所以,自古以来,正道中人多不屑于用此法,只有邪魔外道贪图近路才会使用这种极其诡异的炼器手段。

    “伤天害理?我呸——”胡三儿很不屑的说道。“你们人类杀害别的生灵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伤天害理’?凭什么我们杀了你们几个人就叫伤天害理了?你们人类永远都是这么自私!”

    “天道循环,毫不疏漏。人也要吃东西,也要活命。人杀生灵,如同狼吃兔子。不过是世间循环往复之法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是你自己心怀不轨,借此脱自己之罪名罢了。”神马散人的脸色显露出难得的严肃,看来他要动真格的了。

    胡三儿的周身飘散着无数的冤魂厉鬼,那些冤魂随着他手形的变换也是不停的变换着。一张张诡异之极的人脸时而虚幻时而真实,在这漆黑的深夜看来格外的瘆人。

    神马散人面无惧色,只是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紧接着,便见他的身上也是浮现出无数的符文。这些符文谁也看不懂,像是一个个古代的某种宗教仪式上的字符。广陵当地有一句俗话,叫做“鬼画符”。就是讲的那些字写不好的人,他们的字如同古代道士捉鬼之时画的符。而现在神马散人周身所浮现出的那些符文就如同“鬼画符”一般,只不过这“鬼画符”却是比那种狗爬字强多了。起码看上去能够让人从心底涌起一股神秘之感。

    这些符文在神马散人周身盘旋,如同一个透明的光罩将其罩在内。随着光罩之上符文的流动,似乎还能够听到隐隐的吟唱之声。圣洁的符文、神秘的吟唱,使此时的神马散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不过,这“天神”的周身却是围绕着无数的冤魂厉鬼!

    此时,这二人相距约十来丈之远。但胡三儿周身的冤魂便早已将神马散人团团围住。那些冤魂相貌可怖,面目狰狞。神马散人深陷其中就好比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炼狱之中。且不说这些冤魂可怖的相貌,单单是那令人发汗的鬼哭狼嚎就足以将普通人的精神弄的崩溃。这还真亏神马散人的定力深厚不受其影响。

    神马散人为什么深陷“炼狱”却能够熟视无睹?并非他把眼睛闭上了。这是人之心念形成的幻象,单单是阻断五官神识的触觉是没有用的。

    要想隔断这种心念幻象的干扰,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自己的心念足够强大、足够坚定,不受这些幻象所惑。当然,拥有高深的修为并不代表心念强大或者坚定。因为,不少邪道中人一生干过的伤天害理之事无数,他们也会被贪欲爱欲等迷惑。所以,他们无法做到心念坚定。难道这样子就没办法破解幻象了么?也不是的。这就是另一种方法——以自身强大的修为强行破除对手的法术,从这种幻象之中挣脱而出。

    往往许多修行高人不能够坚定自己的心念,从而踏上邪路。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师门也没有帮忙,所以才会越走越远。久而久之,力量有可能会非常的强大,但一颗心却早已踏入魔道了。

    所谓魔道,并不仅仅是之正道之外的邪魔一类。若修行人心术不正,那也可以称为魔道。

    魔道的特点,便是力量为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喜欢以力量定论胜负。如此下去,虽然看似一条捷径,但实则却离天道越来越远。其实想想也是这样,修行,讲究的是不伤天和。虽逆天而上,但终究会天人合一。但魔道却不同,反其道而行——逆天,就一直逆下去!

    举个例子,正道渡天劫之时,并不会一味的强行以力量对抗天劫。那样的话损人损己。但魔道则不然。“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也可以是说成魔道的代名词。

    此刻,那些哭丧棒所幻化出的冤魂厉鬼虽然气势汹汹的围绕着神马散人身外的符文发起猛攻。但却不曾攻破。

    原因很简单,因为神马散人并不是站在那里呆呆地让它们攻击。神马散人的攻击是一种无形的手段,人的肉眼无法捉摸,但以神识感应便可以感应得到这是一股如同气浪般的一层一层的攻击手段。

    其实,胡三儿也感应到神马散人的强大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所释放出的无数冤魂给打散。但或许是他脑子太笨,亦或者是他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值得别人学习等等。总之,他就是没有丝毫的退缩。即便是面对神马散人这样猛烈的无形攻势,他还是逆流而上!

    神马散人所施展的也不是纯粹的攻击手段,他的每一次攻击之中都蕴含了无上的慈悲之心。虽然他不是习佛之人,但慈悲之心却还是有的。那些被气浪所击溃的冤魂都没有魂飞魄散,而是被慈悲之心送入了轮回之中转生去了。至于转生之后是人是畜生,那就不关神马散人的事了。

    其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当晚,整个龙川,加上邻近的十几个城市突然有了数以千计的婴儿出生。这些婴儿大多是在同一时间——午夜十二点出生的。即便是有些医院感到了异样,但也没有多做研究。废话,有人来生孩子当然是好事啦!

    当然,也不仅仅是婴儿。还有很多猪狗牛羊等牲口也生了小崽子。——这些当然就是哭丧棒之中的十恶不赦之人了。像民间所传说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将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世间有没有地狱还不得知,但十恶不赦之人在轮回之中会受到惩罚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信,这些人就是榜样。

    “看到没,你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对付普通人还成。想用它来对付我,简直不可能!”神马散人预期之中充满了嘲讽。“以人之灵魂强行炼入法器,终究不是持久之道。你太自大了!”此时,神马散人已然转守为攻。他周身的光罩之上的流纹不停地闪动,就好像是一层仙灵的气息一般。

    只见神马散人一挥衣袖,猛然暴喝:“风雷惊虹势,正气动九州——”此刻,神马散人做这样的动作其实还是很滑稽的。大家想一想,一个十有七八岁的少年被一阵光华罩着。他身穿一件休闲装,却学着古人的样子挥衣袖,感觉还是很别扭的。

    随着他的这一声喝出,周身的流光忽的加快了流动的速度。紧接着,那些流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一般,汇作一条巨大的光柱凌空砸向胡三儿。这光柱顶天立地,宛如擎天巨柱一般轰然而倒。

    那胡三儿见势不妙,忙收回法器运力抵挡。“轰——”那擎天光柱重重的砸在哭丧棒上,胡三儿只觉得一阵酸麻之感从自己双臂直流而下。立时,他再也抵挡不住“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该死的,别看这仅仅是一道光柱,但威力却还不小!这到底是光柱还是孙猴子的金箍棒!

    胡三儿很郁闷的挨了一击,此时他已有些体力透支了。当下,胡三儿运起剩余的残力,制造出一个幻象留下,自己准备乘乱逃走。反正这里光华乱闪的,那神马散人也看不真切。

    就在此刻,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却发生了。只见不知从何处竟是飞射而出无数的白色的小光剑。这万千小光剑如同飞射而出的炮弹一般,屁股后面冒着小白烟直朝胡三儿袭去。

    胡三儿才受了神马散人猛烈一击,哪还有力气去躲这些东西?当下,很干脆的被射成了蜂窝煤。

    别嫌胡三儿死得快,死的窝囊。事实就是这样,难道让他复活重新死一次?他的力气已在和神马散人的对抗中消耗殆尽个,没躲过这如同迅雷一般的一击也很正常。

    胡三儿的眼里迅速失去神色,如同烂木头一般的从空中坠了下去。神马散人眼疾手快,施法接住了这具身躯。他打量了一番这胡三儿的尸体,不错还比较完好,没有多少受伤的地方。刚才虽然被“万箭穿心”,但那些飞剑全都是以神通化成,有形无质,专门攻击人的元神,对肉身并没有什么伤害。

    看着这具思想很难看的尸体,神马散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自作孽,不可活哟。”

    便在这时,一直未曾现身的浮云仙子也出现了。她对刚才的一切很是不解,问道:“这胡三儿是谁打死的?”

    神马散人开玩笑道:“我说是我,你信么?”

    “得了吧,就你?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击杀他的是飞剑之术。你会飞剑么?”浮云仙子白了他一眼。

    “呵呵,开个玩笑还不行么。”继而,神马散人话锋一转,对着远方高声喊道。“请问可是逍遥子前辈出手相助?”

    “逍遥子?那位修行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辈么?你怎么知道是他出手相助的?”浮云仙子的话夹子一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

    “你别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不知为何,神马散人这一次竟是没有对浮云仙子“话痨”一般的询问感到厌烦。反而很有耐心地劝她不要出声。也许,这也是出于对修行界前辈的尊敬吧。

    紧接着,就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从远处传来。那女声很是委婉,如同醉人的天籁,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但却又是那样的神秘莫测,仿佛始终与之隔着一层纱,感觉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即。这女子婉婉道来:“呵呵,我已经很注意隐藏身形了,却不想还是被你这小娃儿给发现啦。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的了。”

    只见那漫天的白色小飞剑忽的全都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条长长地虹桥直接联通到远处不知名的某地。虹桥之上有流光异彩,远远望去如同一道银河横跨夜空,看起来蔚为壮观。

    而在这虹桥之上,则缓缓走来一人。看见这人走来,浮云仙子的眼睛渐渐地睁得老大。因为,眼前站着的这位“逍遥子”和她映像里的“逍遥子”很不一样。

    一听到“逍遥子”这三个字,浮云仙子想到的都是那种胡子飘飘的仙风道骨的老头儿。但真正的逍遥子却让她大跌眼镜——尽管她并没有戴眼镜。

    只见,那虹桥之上立着一人。这人竟然是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子。她一身紫色的长裙在夜风中猎猎鼓舞,黑色的秀发披散在脑后,宛如九天仙子降临凡间。

    若浮云仙子的古装扮相是一种纯真无邪的美的话,那逍遥子就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神秘。一笑一瞥间,虽不是风情万种,但也是倾国倾城。只是,这倾国倾城之色却好似被一层面纱所笼罩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浮云仙子的嘴张得老大,显然被逍遥子这副模样给惊呆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道:“您就是……传说中的逍遥子前辈?”

    逍遥子微笑点头,默不作答。

    而神马散人的反应则和浮云仙子的大不相同,只见他一脸笑嘻嘻的看着逍遥子:“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说郭宇轩那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得到修行界前辈高人逍遥子的栽培?搞了半天,原来传说中的逍遥子就是你呀!萧瑶姐,好久不见呀。你真是长得越来越标致了——”

    神马散人此刻再也没了半点严肃之情,直接和逍遥子开起了玩笑。而逍遥子竟然也不生气,只是用一脸古怪的神情看着他。

    良久,逍遥子嗔道:“你呀,怎么还是不改这臭毛病?难道你和别人见面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神马散人忙嬉笑道。

    原来久已闻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子竟然是郭宇轩的邻居,那个从外地来此工作的萧瑶姐姐!

    见二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逍遥子微笑道:“逍遥子自然就是我啦,很惊讶么?我倒是一眼就看出你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了。只是,当着郭宇轩那小子的面不好点破。毕竟,修行界和世俗社会是有隔阂地的。”

    “对,那时候我还真不想把郭宇轩这小子扯到修行界来。但此刻看来,还真是不得不进来了。”神马散人看见老熟人,不由得一阵寒暄。紧接着,便开始唠起家常来了。“您老人家可隐藏得真深,我当年见到您的时候都没看出来您的底细。”

    “呵呵,多谢夸奖。看得出来,你们是想用这狐妖的炉鼎肉身来救郭宇轩。”逍遥子说道。“我知道郭宇轩出事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就一直注意你的行踪,想不到你竟然用这种办法帮郭宇轩。呵呵,这种事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那可真是多谢您老人家出手了,不过那狐狸精可是快被我干掉了呀。您老人家也不早些出手?”神马散人的声音里有几分埋怨。

    逍遥子嗔道:“怎么,对我有意见?”

    神马散人忙道:“不不不,我怎么敢对您有意见。我只是好奇,既然您老人家早就来了,为何还要躲在一边旁观?看热闹可是素质低下的表现……”

    “得了吧,什么素质低不低的。”逍遥子一挥衣袖。“修行人素质再低,也总比社会上的人渣要高出许多。”

    “对对对,您说得对。”神马散人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勤快。

    这二人一聊起家常,就比什么事都重要了。神马散人甚至还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提着胡三儿的尸体。他们不着急,一边的浮云仙子可是着急得很。

    见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忙掐了神马散人的胳膊一下:“喂,也不介绍一下,忘记我啦?”

    神马散人被这小丫头掐的生疼,龇牙咧嘴道:“对了,萧瑶姐。忘了介绍了。这位是——郭宇轩的同学,也是一位修行人。”

    逍遥子看着二人的神情有些古怪。随即,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神马散人,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你——看什么?别误会,她可不是我的女朋友。普通的朋友而已,呵呵,朋友而已。”神马散人忙解释道。而一边的浮云仙子则是用一种想把他杀一万次的眼神看着神马散人。

    “呵呵,原来只是朋友啊。看来是我误会了。”逍遥子说道。“那个——你们还有事吧?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办正事了。这大晚上的风大,穿着这身行头怪冷的,我先回去睡觉了。忙了一晚,真累!”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闪人了。

    “临阵脱逃,鄙视你!”良久,神马散人才回过神来。在后面竖起中指冲着逍遥子消失的方向猛然大喝。“该死,竟然把剩下来的烂摊子全推给我!”

    “呵呵,你自己干的事情,自己收烂摊子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我说你小子刚才对我那么客气,一口一个‘您老人家’的。原来是想要我帮你救人,门都没有!闪啦——”逍遥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气鬼!”神马散人嘶声力竭的大喝。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大喝逍遥子也不会回来的。

    “额,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浮云仙子问道。

    神马散人鼻孔出气:“她修为比我高,却临阵脱逃。把救活郭宇轩的事情塞给我来做。下次见到她一定不轻饶!起码把我三个月没洗的袜子交给她……”

    “额,你的袜子慢慢洗。我想,逍遥子姐姐那么大的神通,洗几双袜子是小菜一碟的。我只想知道,你们刚才是怎么了。不就是救个人么,干嘛这样推来推去的。还有,你呀——救人的注意明明是你想出来的,为什么要推给人家逍遥子姐姐?”浮云仙子仍然不解,问道。随即,立马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么小气!”

    神马散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大声吼道:“不会吧,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修行人了。你这么多年的道修下来了,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浮云仙子把嘴一撅:“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像你,我不经常和那些修行高人打交到。除了我本门师兄弟之外,很少见到那些修行人呀。所以,孤陋寡闻一点也很正常嘛……嘿嘿,谁都知道你见多识广。你就说说嘛,她究竟如何推卸责任了?”

    神马散人对这浮云仙子简直无语,当下就耐心地给她解释:“那好,我问问你,人可以死而复生么?”

    “死而复生?好像神话传说里有过,但现实中我没见过哦。”浮云仙子很不解的答道。她搞不明白神马散人为何要这样问。

    “这就对了,理论上来说认识不可以的。但是,自古以来也就有这方面的秘法。——当然,这不是像孙猴子那样去和阎罗爷捣乱,而是一种逆天而为的秘法。要知道,生老病死乃是天注定,无论是任何生灵都是无法更改的。纵然是我们这样的修行人也没有不死,顶多是长生而已。而你现在却偏偏把死人给弄活,不是违反天道的么?死人是没罪的,罪在施法者。因此,施法救人者必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啊,这么恐怖!”浮云仙子不禁胆寒。她本以为救个人很简单,但现在看来却也是非常不易的。早知道如此麻烦,那……就在她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不行不行,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呢!

    “那是自然,你以为复活一个人就像种一颗大白菜那样容易?——虽然种菜也不容易。若是救人真的那么容易,那计划生育岂不是白搞了?人间早就人满为患了。说不定都能看见秦始皇在大街上乱跑。”神马散人一阵胡侃。“自古修行人最怕卷入这类因果事端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逍遥子姐姐会走的。”浮云仙子不禁有些想笑。原本,她还以为逍遥子是什么很厉害很不好接触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很和蔼可亲的。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呢。毕竟,她也只是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神马散人和逍遥子之间的故事感兴趣了。她问道:“对了,你是怎样和逍遥子姐姐认识的?”

    “还能怎么认识的,去郭宇轩家的时候认识的呗。”神马散人说道。“这家伙对我可好了,嗯——好像还请了我一顿晚饭来着。改天一定要还给她。”这个神马散人,竟然想起以前逍遥子请他吃的一顿饭来了!

    “呵呵,人家可是对你很不错的哟。你竟然这样对她,好没人性!”浮云仙子鄙视道。

    “额,好像也是哦。”神马散人点头道。“不对,这话我咋听起来那么别扭呢?——什么叫‘人家对我不错’!你在想什么呢!搞没搞错,她多大我多大啊——”

    “呵呵呵呵……”浮云仙子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神马散人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严肃。“现在还是来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下一步怎么办?”浮云仙子很是不解。说白了,这个点子还是神马散人想起来的。她只是跟在后面凑热闹而已,到现在为止也就在神马散人和胡三儿决斗的时候帮忙隐去了二人的身形而已。其他的倒也什么事都没做。

    神马散人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儿,对浮云仙子说道:“你别忘了,小郭子的魂魄还在我手里呢。咱们可得快些把他救活,否则时间久了恐怕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浮云仙子又问了一句。

    有了之前的经验,神马散人再也不对浮云仙子这个对修行几乎一窍不通的修行人存在什么厌倦了。说白了,神马散人对她的希望已经降到了“冰点”!神马散人很有耐心地给她讲解:“我虽然没做过这事情,但也知道——人的魂魄不能够离开肉体太久,否则一样会死去的。纵然是这样的夺舍救人,也要讲究一个‘快’字!刚才和胡三儿一战已经耽误几个小时了,接下来还是要快些。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将郭宇轩给救活。”神马散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别看他说的看似很紧张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把不得现在找个茶摊子坐下来好好的喝口茶,缓解一下刚才打斗的疲惫才好。

    神马散人不着急,浮云仙子可等不及。她忙拉着神马散人的手说道:“那还不快点,找个地方做法夺舍。”

    “别急别急,地方什么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神马散人的性子似乎很慢,一点也不着急。或许,他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这样做的。说不定他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呢!

    “那还不快去!”浮云仙子嗔道。

    “得得得,我本来还想多点神秘感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小姑奶奶,我服了你了。咱们这就出发吧——”说着,拉起浮云仙子的手,二人飞天而去。浮云仙子也许是着急过头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神马散人在乘机吃她的豆腐。还神经大条的让他拉着自己的手。也难怪,郭宇轩的事情已经让她着急死了。此刻,只要是能救活郭宇轩,便是让神马散人拉一会儿手又怎样?

    而神马散人心里则也是打着小算盘:嘿嘿,这丫头对小郭子的情还真不浅。待会儿可要好好整他们一番,看看她究竟能不能为小郭子那啥……啧啧,还真是羡慕小郭子,找了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这小手握在手里还真是柔弱无骨啊。想我打了十八年的光棍,是不是也该找一个了?嗯——找的话,太另类的不能要;太古板的也不能要;最好就是很活泼的那种,没事陪我喝喝酒撒撒野什么的……唉呀妈呀,这才是男人过的日子!

    想不到堂堂修为通天的神马散人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看来“情”真乃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像他这样的修行高人也无法避免。不过,至于他说的“打了十八年光棍”什么的,就当是胡扯吧。

    不提神马散人如何在心底yy,二人一路向南飞去。

    广陵市境内是没什么山的,但是隔着长江的润州却有很多山。其中最为著名的自然要数三座大山啦:金山、焦山、北固山。什么焦山、北固山的,神马散人没兴趣,他是带着浮云仙子向着传说中“水漫金山寺”的金山飞去。

    这金山当然不是那个什么“金山杀毒软件”等等的,而是江苏省境内的一座名山。其实,不仅仅是江苏省,全国也是很有名。——就算你没听说过金山,那也一定听说过《白蛇传》里面“水漫金山寺”的故事。没错,那个被大水淹了的金山寺就源于此地。

    金山位于江苏润州市区西北,高四十多米,周五百二十多米,距市中心三公里。古代金山是屹立于长江中流的一个岛屿,“万川东注,一岛中立”,与瓜洲、西津渡成犄角之势,为南北来往要道,久以“卒然天立镇中流,雄跨东南二百州”而闻名,被称为“江心一朵芙蓉”。直至清代道光年间,才开始与南岸陆地相连,于是“骑驴上金山”曾盛行一时。金山形胜天然,风景幽绝,自古为我国优美游览胜地之一。

    金山自古名称很多,古人把扬子江比作香水海,把这座山比作《华严经》里的七金山,所以叫作金山。而宋代王存著的《九域志》中则有另一说法:唐代高僧法海云游来此,为子修复寺庙,每日在山间披荆斩棘,一日挖到黄金。地方官李奇上反皇帝,皇帝敕令将黄金交法海作修复寺庙之用,并名山为金山。此外,金山还曾叫过泽心山、浮玉山、获茯山、龙游山、紫金山等。而金山的名则与金山寺有关,金山寺巧妙地依山而建,富有独特的建筑风格,殿宇后堂幢幢相衔,亭台楼阁层层相接,山体与寺庙浑然一体,构成一组橼摩栋接,丹辉碧映的古建筑群,景色壮观,气势雄伟,形成“寺裹山”的独特风貌。宋代以来,京流传着“金山寺裹山,焦山山裹寺”的评语。

    且不管“金山”这名字是从何而来,各位也就当作一传说看看吧。

    当然,金山也是一座有名“神话山”。山上每一个古迹都有迷人的神话、传说和故事。中国有名的古典神话故事《白蛇传》中“水漫金山寺”,就源出于此。民间流传甚广,为这座名城增添了十分迷人的色彩。小说《说岳全传》中的岳飞到过的金山古迹“七峰亭”,景色宜人。章回小说《水浒》中“张顺夜伏金山寺,宋江智取润州城”一回对金山瑰奇风景,作了细腻生动的描写。清代皇帝康熙、乾隆多次南巡,驻跸金山,留下不少“御制”文物,有关乾隆在金山的民间故事传说甚多,使金山更负盛名。历代诗人、书法家、名人雅士,如白居易、李白、张祜、孙鲂、苏东坡、王安石、沈拓、范仲淹、赵孟、王阳明等登临观景,留下了许许多多珍贵的遗迹和脍炙人口的题咏。唐代起,国际友人登山游览者络绎不绝。就连明代时候的小日本画僧雪舟等杨居住金山两年半时间,绘有《大唐扬子江心金山龙游禅寺之图》等有关金山的画卷,现保存在寺庙内。

    可以这么说,没到过金山,就算没到过润州。这与“没到过瘦西湖就没到过广陵”是一个道理。

    神马散人带浮云仙子到金山来,自然不是找法海和尚的,也不是来参观大和尚庙的。而是要在这里寻找一处安静的所在做法为郭宇轩夺舍。

    自古以来阴物多惧怕佛寺道观一类的地方,但神马散人似乎不知道使了什么古怪的法子,竟然将郭宇轩的魂魄给带到这地方来了。他是怎么带来的并不重要,浮云仙子也不关心。她关心的是神马散人能不能救活郭宇轩。不过,看神马散人这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

    二人在天上飞着,神马散人时不时的摇头感叹几句,似乎是在欣赏下面的美景。浮云仙子几乎无语,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兴趣欣赏美景!

    “喂,你不会是想要在金山为郭宇轩夺舍吧?”浮云仙子问道。她实在是想不通,这阴物如何能够在佛寺一带进行夺舍?不把他搞得魂飞魄散才怪!

    “自然是的。”神马散人骄傲道。“你就甭管我是怎么做到的了,就当我和如来佛祖说好了今晚借此第一用吧。反正我也就是想找一安静的地方给小郭子夺舍而已,也没别的什么打算。——想那广陵城虽然古色古香,但人口也是很多的。再说了,广陵也没什么山啊什么的,我怕动静太大会影响到平民百姓。这样一座江边的山不挺好的么……”

    听了神马散人的这番话,浮云仙子也觉得此地不错。有了刚才神马散人不伦不类的一段解释,她似乎也不在乎什么寺庙不寺庙的了。或许,神马散人也就有什么古怪的法门能够让郭宇轩的魂魄不受影响等等。反正,就看神马散人一人表演吧。有要自己帮忙的,那就帮忙。若没有,那自己就站在一边好好看着就行了。

    二人几乎是沿着金山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那是紧靠江的一处地方,山壁上面有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几乎没人能够上去。神马散人找的好地方就是这里了!

    落地时,神马散人还不住的抱怨了一句:“这地方可真难找。虽然上次来过一次,但这次竟然还是找了这么久才找到!”

    “呵呵……”浮云仙子干笑两声,问道。“这地方你之前就来过么?”

    “那是自然,想我没事做就喜欢到处瞎跑。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了这么个地方,觉得还不错,就记下来了。不过一直派不上用场,也就是郭宇轩出事才想起来这么个地方的。”神马散人的语气之中透着自豪,他也就这点出息了。有了这点小成就就骄傲的不得了。

    这个山洞并不是很大,也就将近十平米左右吧。不过,用来为郭宇轩夺舍的话却是足够了。夺舍又不是什么祭拜山神之类的仪式,用不着什么大场面,也没那么繁琐的步骤。只要有一个够隐蔽、能放人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过,这山洞内因为长久没人的缘故也极为不干净。青苔遍地不说,还有不少居住在此的小动物什么的。修行人都有好生之德,基本上不会无辜伤害别的什么生物。所以,当看见这里还有别的什么生物的时候,神马散人先是很惊讶,随后叫浮云仙子做法驱赶这些动物。

    这里的动物没别的,也就是一些鸟啊蝙蝠什么的。浮云仙子略施小术,这些动物便立时感觉到一股恐惧之感由心底而起,仿佛只有离开才是安全的。也难怪,动物的警惕性都是很高的,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不轻。

    驱赶完所有的生物之后,神马散人在洞穴内找了块稍稍干净的地方,把胡三儿的尸体放下。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浮云仙子问道。

    神马散人的声音有几分不忍,似乎有什么不愿意说的事情一样。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还是说出了口:“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很麻烦。你……”说到这里,神马散人似乎不愿意再接着说下去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啦,快说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见郭宇轩就快得救了,神马散人却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这让一心想救郭宇轩的浮云仙子很是不舒服。当下,她也是很焦急的问道。

    “那好——”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神马散人终于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若我叫你为郭宇轩奉献出自己的心头之血,你可愿意?”

    “什……什么意思?”浮云仙子问道。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的脑袋似乎也有些发懵。只不过,她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其实吧,我还是把这救人的方法告诉你吧——”神马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救人的方法我还是从一本关于修行界的古书上面看到的。这本书讲的是千年前修行界奇才冷秋痕的故事。上面讲到,有一回冷秋痕身受重伤几欲不治而亡。但就在众人都没办法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出现了。他把冷秋痕情人的心头之血作为药引,为冷秋痕续命。那冷秋痕才得以捡回一条命。——我这夺舍的方法,就是取材至此。不过,我又加以改进。融合了夺舍之法——原本这方法只是救人所用,并无起死回生之效。”

    此时,浮云仙子听了这话之后,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的双腿也是软软的没有力气。浮云仙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脑袋里一片混乱,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扶着墙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救人的办法竟然会是这样。难道,这世间就当真没有两全其美之法?难道,老天爷就真的这般无情?

    不知为何,浮云仙子忽然很想哭。但是,她到底是没有哭出来。毕竟,自己也是一个修行之人。若连这一点都无法看透,还称什么修行之人?

    看着浮云仙子伤心欲绝,神马散人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淡淡道:“本来,其实用我的血也是可以的。奈何救人所需的血必须是活血,而施法者自己无法在施法时中断法术取血。若是事先取好血的话,那就是死血了……所以……”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不就是我的心头血么,我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浮云仙子忽然很坚定的看着神马散人说道。

    神马散人眼睛里是无尽的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是文弱的小女生竟然能够做出取心头血这样的事情来。此时,他不紧对浮云仙子起了一股敬佩之情。要知道,取心头血不比在医院里献血。所用的手段也是截然不同的。就凭现在的医疗水品,要想在一个人的心头取血而不伤人,恐怕还是很难的。

    “你——真的决定了?”神马散人再次确认一下。

    浮云仙子点点头道:“你就告诉我,会死人么?”

    或许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神马散人强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手术技巧?”

    “扑哧——”浮云仙子破涕为笑,道。“自然不是啦。”

    “你且放心,不会出任何意外的。但是——我要取的毕竟是你的心头之血。因此,你的身体多多少少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人献血过多还会虚弱呢,更何况是心头之血呢?”

    “也对,那……我该怎么做呢?”浮云仙子又问道。

    “额,这个嘛。你只要……只要脱去衣服即可……”说到最后,连神马散人都不好意思说了。什么脱去衣服,不是想占别人便宜么?

    浮云仙子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动怒。神马散人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穿着衣服我不好取血,只有脱了才可以。——当然,我也不是想看你的身体,只是……哎呀,你不想让我看也可以背过身去嘛!”

    脱都脱了,背过身去就有用了?神马散人的这个办法还真是勉强。

    浮云仙子此时也无心与他生气,只要能够救郭宇轩,便是再让他看一下自己的身子又怎样?当下,她点点头道:“那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哼——”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即便她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修行人也还是小丫头。她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修行人而丢了十有七八岁少女应有的脾气。

    “哎,你先等等。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神马散人从怀里取出两个做工很是精致的人皮面具,把一个递给浮云仙子说道。“把这个戴上。”

    浮云仙子不解:“为什么呀。”她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愿。

    “废话——”神马散人把另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在医院里从天而降的“神秘高人”了。“一会儿郭宇轩醒了,难道你愿意让他看见咱俩的模样么?”

    浮云仙子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愿意。”

    “那就戴上呗!”

    “可是这……”浮云仙子的意思很明显,她才不愿意戴着这鬼东西呢。

    “要你戴你就戴!”神马散人一把抢过浮云仙子手中的面具,套在她头上。也不管浮云仙子几番挣扎。

    一切准备就绪,神马散人开始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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