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这么仗义,良子很感动,可让他意外的是,酒席上他没见“大虾”,要知道大虾以前和他的关系是最铁的。
良子问“光头”:“大虾怎么没来?他还好吗?”
光头吞吞吐吐地说:“他……他可能是有……有事吧。”
良子感觉得出,光头他们好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饭后,光头几个拉良子一起去洗桑拿,良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一把拉过光头,问:“你给我老实说,大虾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事了?不然他不会不来喝这顿酒。”
光头为难地说:“大哥,这……这事……唉,其实我也是听说的,或许……或许根本没那回事儿。”
良子不耐烦了:“有屁快放。”
光头憋得一脸通红:“你不在的这几年里,他跟……他跟春秀嫂子……唉,这事儿我也说不清。”
“什么?”良子心里的火苗子一下蹿到了头顶,“这小子竟敢跟我老婆……”
良子一脸铁青,他使劲想压住心里这股火,可这火能压得住吗?他越想压,这火就越往上冒。踏进家门,良子一掌拍在茶几上:“孟春秀,你跟大虾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秀一看良子这副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出乎良子意料的是,春秀除了脸红,并不慌张,冷冷地看着良子,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随你便。”
原来良子入狱后,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到春秀一个人肩上,既要照顾儿子,又要打理夫妻俩原来开的小五金店,成天忙得团团转。大虾看到春秀这个样子,就经常过来帮忙,有一回春秀儿子生病发高烧,一个星期都不退,大虾还帮着春秀把儿子送去医院,不但帮她交钱办入院手续,自己还留在医院里照顾孩子,让春秀放心回来开店。事后,为了感谢大虾,春秀特地请大虾到家里吃饭,没想喝了酒的大虾一时冲动做下了傻事,当时春秀因为对大虾心存感激,也就顺了他。慢慢地,这事儿就让良子的几个哥们知道了。
春秀对良子说:“你在里面的这几年,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是扛不起家里这么多事,就靠大虾帮忙。你看着办吧,你想离婚也行,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说的。”
良子瞪着两只眼睛瞅着春秀,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咕咚咕咚”将家里剩下的半瓶酒灌下肚,然后倒头就睡。
可是,良子越是这样春秀越是害怕,她知道良子的脾气,这一夜她根本没敢睡,她知道良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天早上,良子瞥了眼春秀,说:“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事得有个了断。今晚我请大虾喝酒,你去买几个菜,再给我们买两瓶酒来。”
春秀当然知道良子请大虾喝酒是什么意思,吓得心里“怦怦”直跳,一整天心里都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傍晚,春秀做好了饭菜之后,对良子说:“我去学校接儿子去!”
良子一把拦住她说:“不用了,我已经叫他姑姑去接,今晚就住他姑姑家,不回来了。”
春秀一听,心里更慌了,她知道,今晚大虾这酒不好喝。
这时候,就见良子抓起电话给大虾打了过去:“兄弟,昨天哥几个为我接风,就你没来,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咱俩是什么关系?你现在上我家来,咱俩好好喝两盅!”
电话那头,大虾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这……我看……还是过两天我……我请你吧?今晚……今晚我有……有点别的事儿……”
“不行!”良子高门大嗓地嚷嚷道,“你还有什么事儿比咱俩见面还重要?现在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几年没见了,我好想你啊,总不用我去请你吧?”
大虾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在电话里“嗯嗯嗯”地应着声。春秀在旁边却听得心惊肉跳,看来今晚一定凶多吉少。
放下电话后,良子一头冲进了厨房,他是去找刀的,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他朝春秀大叫大嚷道:“哼,看来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重要啊?”
春秀惊恐地看着良子,忍不住哀求说:“你要做什么冲我来,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对大虾胡来,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再说,我也绝不能让你刚出来又进去,我不想我们的儿子一直没有爸爸。”
良子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会来这一套。哼,我早准备好了。”说着,他“呼”地从沙发下面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把它倒进一个酒盅。
春秀惊恐万状地问:“这……这是啥?”
良子“嘿嘿”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毒鼠强,又叫‘三步倒’,这玩意儿来得快。”
春秀吓得“扑通”跪倒在了地上:“良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我求你了,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儿子不能没有爸爸。要不,你狠狠打我一顿,消消气吧?”
良子一把把春秀从地上拎起来:“哼,用不着你来教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砰砰砰”有人敲门,来的自然就是大虾。
良子一把拉过大虾,说:“兄弟,几年没见,进屋吧!”
大虾一看春秀脸上的泪痕,讪讪地对良子说:“哥……我……也想你啊。”
这时候,春秀躲进了厨房。
“坐下喝酒吧,”良子招呼大虾坐下,“咱哥俩今晚好好喝两盅,来他个一醉方休。”
大虾摸不清良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提心吊胆地坐下。
良子把放了毒鼠强的杯子放在大虾面前,自己端起一杯酒,对大虾说:“来,兄弟,我们先干三杯再说!”
大虾不知道放在他面前的这杯酒里有毒,端起来就要喝。
这时候,躲在厨房门后偷偷瞧着他们的春秀吓得大叫起来:“大虾,别喝!”她一头从厨房里冲出来,对大虾说,“大虾,感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既然我们做出了对不起良子的事,这杯酒还是我替你喝了吧。”说完,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流着泪对良子说:“良子,对不起,我用自己这条命来了断这件事,总行了吧?就算我是自己找死。以后,我们的儿子就靠你照顾了!”
大虾惊恐不已:“这酒有毒?”
春秀一脸悲壮地说:“这是毒酒。大虾,你要保证,以后你不跟良子寻仇。”
大虾一听,“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哥,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这时候,只听“乒”一声,良子掏出怀里的牛耳尖刀,一把插在了桌子上:“朋友妻不可欺,你狗日的,连你嫂子的便宜也敢占?你给老子保证,今后绝不再犯,不然,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大虾吓得磕头如捣蒜:“我保证,我保证……大哥,快……快把嫂子送医院抢救吧?晚了……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此时,却见春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在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让她感到奇怪的却是竟然连一点中毒的反应也没有。难道良子买的是假药?春秀看了看良子。
良子一拳往大虾胸口擂去:“你他妈的真以为我会干傻事啊?我这是警告你们。”他把自己面前那杯酒一股脑儿灌下肚去,然后长叹一声道,“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犯罪政府都宽容了我,我还有什么不能宽容你们的呢?春秀,给我们倒酒吧,今晚我们都好好醉一场,明天一切从头开始!”
春秀一听又惊又喜,她揩着脸上的泪,哽咽着大声应道:“哎!”
(袁菽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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