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说那你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讲。
金刚说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就在这儿放吧。
崔英说这儿不方便,你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
金刚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崔英咯吱咯吱地走了。
金刚跟着崔英来到大井广场,有一些人看见他们来到这里,就躲开,远远地望过去。大井广场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依旧是眼睛盯着眼睛,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崔英说我求你放过我家崔岚,别再盯着她了。
金刚说这不可能。
崔英说我们可以谈条件,比如,我可以给你唱黄歌,你想听多少首我就给你唱多少首。
金刚说我要是想听黄歌,还不放过崔岚呢?
崔英说没这么办事的,听了黄歌就该放过崔岚。
崔英不等金刚再说什么,开口便唱——
妹妹的脸捧在哥哥的手上
哥哥你要亲就亲吧
哥哥是一座高高的山
妹妹就是山底流淌的水
……
这是崔英自己填词的黄中之黄的歌曲,是她与人交易时要价最高的,就是这样的歌曲,崔英一唱便是三首,听得金刚眼睛里硬梆梆的东西变软了,成了不成形状的液体,下边原本软塌塌的东西反而变得硬邦邦的,和眼睛里的东西正好形成相反的状态。
歌声停了一阵子,金刚才从一种类似痴迷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咽了一口吐沫,自言自语,还是黄歌好听,真他妈的好听!崔英说,黄歌我已经唱了,而且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听,我就什么时候唱给你听,你不要再找崔岚就行了。金刚眼睛里的液体又变成了硬邦邦的固体,他冷笑了一下,说,我答应你不找崔岚了吗?我没答应啊!崔英急了,说你已经听我唱黄歌了。金刚摆出一副无赖相,说,我是又要听黄歌,又要找崔岚。崔英说,你太不讲理了吧?金刚说,我就不讲理了怎么着?有招你就使吧!崔英被气哭了,抹着眼泪逃出大井广场,在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中咯吱咯吱地跑开了。
几天以后,崔岚在东二街被金刚强行搂抱了五分钟,有很多路人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管闲事。
刘纪录正在小凌河边的河滩上与几个人练摔跤,小凌河河滩都是细沙,即使是冬天也柔软如绸,人摔在上边就像掉进了一个绸缎垛。掉进缎子垛的大都不是刘纪录,而是另外那几个人,那几个人的跤技跟刘纪录比还有不小的差距,充其量也就是几个陪练。
刘纪录二十七八岁,生得膀大腰圆,善摔跤,在这座城市里有“神跤刘纪录”的美称。练完了摔跤,刘纪录把撂在地上的棉袄拎起来,穿上,嘴里呼呼地喘出一大团汹涌的白气。迎着这团白气,邢大奎带着崔英站到了他的面前。
刘纪录歪着头斜着眼睛看邢大奎,问,你不会是找我来比试摔跤的吧?邢大奎满脸堆笑,道,我哪敢呀,别说是我一个,就是十个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呀!刘纪录说,那你找我干啥?邢大奎把崔英推上去,说,不是我找你,是这个姑娘找你。刘纪录的目光这才落到崔英的脸上,崔英敏捷地发现刘纪录的眼睛很特别地亮了一下。
刘纪录说你找我有啥事?
崔英说我是慕名来求刘大哥。
刘纪录说有话就讲。
崔英说东二街的金刚总是欺负我妹妹,我想求你帮我教训教训他。
刘纪录说那个金刚我知道,挺有名的,我们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凭什么替你去教训他?
崔英说我不让你白教训他,我可以给你唱黄歌,唱几首都行。
刘纪录皱了皱眉头,邢大奎赶紧添油加醋,说英子唱黄歌在东一街东二街一带那是出了名的,她唱的黄歌保管你听都没听过。刘纪录说,你躲开,我单独和她谈条件。邢大奎立马后撤几十米。刘纪录又对那几个陪练说,你们也回避一下。那几个人也立马后撤几十米。就这样,原地只剩下崔英和刘纪录了。
刘纪录说听黄歌口味太轻,我口味重。
崔英说重到啥程度?
刘纪录说如果你跟我做成了那件事,我保证帮你教训金刚。
崔英说哪件事?
刘纪录说还非得让我明说呀,好,那我就明说,就是你跟我睡一觉,懂了吧?
崔英的脸刷地红了,火气也和脸上的红色一样升腾起来,她咬着牙说,你简直比金刚还无赖,还流氓。说罢转身就走。邢大奎和她并作一路,悄声问,谈崩了?崔英愤愤地说,他说必须跟他睡一觉,他才肯帮忙,你说他是不是太流氓了?邢大奎一脸苦相,说,是太、太流氓了。崔英说,我求他帮忙,就是为了保卫我妹的贞操,他让我拿自己的贞操去换,这不持平了?邢大奎附和道,是持平了,不值得,不值得!
晚上,当崔红、崔爽、崔霞的呼吸声都均匀了,崔英发现崔岚用被子捂住脑袋,躲在被窝里嘤嘤地哭。崔英伸手拽崔岚的被子,想把崔岚的头从被子里拽出来,但崔岚死死地用被子捂着头,始终不肯将头露出来。崔英不用问就知道崔岚又遭到了金刚的欺负,不是被强吻了,就是被强摸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那件最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这个严峻的问题像一条莫名的影子竖在了她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恐惧感令她无法安睡。
这以后,几乎每晚崔岚都会用被子捂头哭上一阵,哭够了才会慢慢睡着,而崔英却整夜都无法入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崔英几乎崩溃了,也就在这种崩溃中,她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一个主意也像一条莫名的影子一样竖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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