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将要上场的是武警代表队队员刘正扬。”
主持人话音刚落,照像机、摄像机镜头及数千双探奇的目光一起聚焦在体育馆中央那引人注目的八尺擂台上。一米六八的个头,称不上魁梧,也算不上高大。眉目清秀,身材匀称,腰间系一条练武带,裸露的上身依稀可见凸起的胸肌。那气质,那神韵,透着武士的虎虎生气,又不乏学者的风度翩翩。马步、蹲身、运气,刘正扬走上擂台,扎台亮相,接下去,一套漂亮的擒敌拳直打得全场观众眼花缭乱。瞧:拳起脚至之处,如草莽掀起一股旋风;拳落腿收之时,如平地树起一座铁塔;他以腿带步,以拳带腿,拳无空手,步无虚行,拳脚所至,呼啸生风。这一招一式,一拳一脚,颇见功力,引来阵阵掌声。
“刘正扬出身武术世家,自幼练功,人称:绿色旋风。接下来由他表演铁头、铁掌、铁臂、铁腿……”好一个“铁人”!并非节目主持人故弄玄虚,接下来扣人心弦的表演令全场观众叹为观止。第一场是“铁头”与木凳的较量。刘正扬马步蹲身,气沉丹田,胸有成竹地从地上操起一把方凳,一声山吼,方凳在头上四分五裂。
“下面表演排打功,为了配合表演,请一名观众上场。”
刘正扬试图要向人们证实:他是真功夫,没有半点虚假。看台上走来一位年轻人,他是省报记者。抑或是让他的报道更具说月艮力,抑或颇表演者的神功绝技生疑,他舰先登跑上擂台。记者从刘正扬手中接过枣木扁担,看了看,掂了掂,货真价实。
“现在开始,朝我身上打!”记者举起扁担,轻轻地划了一条弧线,停在半空中却没有落下。他知道这一棍的分量,血肉之躯如何能抵御这无情的棍棒。
“啪”这第一棍显然是没用力。
“加力!”刘正扬喊道。记者望着这位镇静自若的“铁人”,抖开双臂,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排打。5棍……10棍……“咔嚓”一声,扁担断为两截。看台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三节棍击背表演扣人心弦。助手虽不是舞枪弄棒之辈,可三节棍却舞得呼呼生风。不消几个回合,三节棍变成“五节棍”。更为精彩的是铁棍与“铁身”的较量,铁棍打弯了,换钢板击身,钢板击弯了,“铁人”却安然无恙。刘正扬12分钟的硬气功表演,倾倒了全场数千名观众。田山辅顾头一回参加全国擂台赛,刘正扬捧回了金杯。然而他的真正用武之地并不在赛场,而是在大巴山腹地他的工作单位一一武警达县中队。外出比赛来来回回一个月,部队的政治教育课落下了一大截。回到中队第二天,刘正扬开始为部队补课。作为指导员,这是他的职责。
“指导员,你的电话。”
课刚讲了一半,通信员跑来报告。
“哪来的电话?”
“公安局刘局长,说有急事,让你亲自接。”
刘局长?有急事?亲自接?刘正扬不敢怠慢,边思索边跑步回到办公室。
“刘指导员,你立即带两名战士到局里来,有紧急任务。”
听说有任务,刘正扬突然产生了一股由信任引发的跃跃欲试的激情。他感谢局长的信任,每有重大任务,局长总是亲自点“将”,这一回是什么任务,疾驶的摩托车拉长了他脑海中的问号。局长办公室,案情分析会正在紧张地进行。
“报告局长,刘正扬前来报到。”
局长用信任的目光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位披挂整齐的“文官武将”,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介绍案情:案犯,刘继保,安徽合肥市人,有前科,是全国通缉的要犯。刘犯犯罪前是某厂保卫部门干部,民兵连长,有武功。在全省民兵军事业务考核中,曾获擒敌、射击、爆破三项第一。该犯身强体壮,人高马大,作案后身带手枪一支、手榴弹5枚逃窜,逃窜后又相继在上海、沈阳、哈尔滨等地作案。同案犯肖益军,女,18岁,是刘继保的情妇,现有身孕。据可靠情报,刘、肖两犯与昨日到达我县,住大众旅社。今天请大家来,一是通报案情,二是共同商定擒拿方案。
“瓮中捉鳖,派武警部队封住旅馆大门,然后派尖刀小分队进去搜捕,罪犯插翅也难逃脱。”
刑侦科长率先发言。
“旅馆是公共场所,罪犯手中有枪,一旦狗急跳墙,容易伤害无辜。再说,我们将旅馆包围,势必引起群众围观,容易造成误伤。”
刘局长对此方案提出疑义。
“调虎离山,将两犯引出旅馆,离开市区,然后下手。”
又一干警献上良策。
“眼下罪犯如惊弓之鸟,处处提防,不可能轻易上钩,我们的意图一旦被他们识破,将会给缉捕带来更大的困难。”
刘局长依然觉得此方案不尽完善。
“刘指导员,听听你的意见?”刘局长又点了刘正扬的将。
“依我看,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化装隐蔽在一楼服务台,待罪犯出现后见机行动。其间,要制订两套方案,第一套是应付罪犯拒捕的方案,第二套是制止罪犯逃脱的方案……”
“好,好,我看这两套方案可行,但提出一条要求,该犯牵涉一宗尚未侦破的大案,要抓活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今天我到现场指挥,各小组立即准备,记住联络暗号,不得擅自行动。”
局长部署完任务,掐灭了刚抽了两口的烟头,从抽屉里拿出那支刚配发的六四式手枪,压弹上膛。坐落在闹市区的大众旅馆总也不会寂寞。旅馆门前是一条商业街,琳琅满目的各式摊点星罗棋布,熙熙攘攘的行人车辆穿梭其间。车声、铃声、叫卖声响成一片。旅馆门前的水泥台阶上,席地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山民”,一支手卷的“大炮”烟直呛得他咳嗽不止。他就是刘正扬。本不会抽烟田山葙让‘的他,只不过是为了进入角色逢场作戏而已。耐不住性急的刘正扬低头看了看表,刚刚12点,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顾客们三三两两走下楼,拥进一楼餐厅。好戏就要开场了,刘正扬用眼睛一边盯着下楼用餐的顾客,一边注视着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舞台监督”一刘局长。不多时,楼梯口出现一位彪形大汉,一米八的个头,人高马大,一脸凶相。大汉心有余悸地在一楼楼梯口停留片刻,见无异常,疾步朝服务台走去。想必是刘犯嗅出了什么味道,抑或是有了预感,老奸巨猾的家伙前来结账想溜。服务台早作了安排,服务员正是换了便衣的女警察,联络暗号在不为人察觉的瞬间发出。
“猎物己经出现,按一号方案行动。”
刘局长用传神的目光巧妙地下达作战命令。刘正扬见时机己到,一个箭步跃到刘犯背后,本想来个漂亮的一招制敌,使刘犯在猝不及防中就范。刘犯果然身手不凡,闻听身后有人疾步赶来,预感不妙,骤然转身,先来了招“猿猴摆臂”,紧接着又使出一招“双风贯耳”,企图置对方于死地。刘正扬见对方功夫不凡,就地来了个“旱地拔葱”、“二马分车”。刘犯见两招被破,气急败坏,连忙后退一步,又使出“双掌击肋。刘正扬灵活应变,腾空跃起,一个侧踹,将刘犯踢了个趔趄,趁刘犯立足未稳,刘正扬气沉丹田,走气掌心。
“穿心掌”,这是刘正扬的绝活,一掌开去,折筋断骨,五内俱焚,致人死地。这“穿心掌”是刘正扬家祖传,父亲跟爷爷练了一辈子,未曾使用,二哥跟父亲练了几十年也未曾使用。父亲教诲他说,这“穿心掌”是不能轻易使的,既伤人又伤身,除非是除暴安良而为之。这一回,刘正扬决计要用一回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凶悍强暴的罪犯,且身有武器,如不尽快结束战斗将会招致难以预料的后果。丫旧X明丫1~状10啦嗖,刘正扬从刘犯背后使出“穿心掌”,他掌下留情,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功力。因为刘局长事先有交代:抓活的,要口供。刘犯受此一掌,立时脸色发青,鼻口流血。刘正扬见对手大伤元气,趁此弯腰吐血之际,紧追一步上前,来一招“红蛇缠腰”,从身后将刘犯死死抱住,再一招“片腿锁喉”,将刘犯锁住,又一劈掌,将对手膀子卸下。猖獗一时的罪犯死猪般被抬上警车。同案犯肖益军正收拾行李准备逃跑,转瞬间被戴上手铐一同押上了囚车。
“我跑了大半个中国,没遇上过敌手,没想到在达县这小河沟里翻了船,在一个小个子武警面前败下阵来。他功夫厉害,我服!”在公安局预审室,刘犯留下如此感慨。四1968年那个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带兵人。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多神气!刘正扬如愿以偿,那一年他当了兵,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刘正扬眉目清秀,聪明伶俐,刚当兵就被连长看中,调他到连部当了通信员。当通信员是个美差事,他平时默默地做勤杂工作,每天忙里偷闲“隐蔽练功”。当了两年通信员,人们从没发现这个小个子兵还有一身真功夫,倒是他能歌善舞兼吹一手好笛子的文艺才华被发现,不久,他被军分区文艺宣传队调去当了演员。
“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个在当时军营中最响亮的口号之一规范着战士的思想和行动。当演员,要练舞台功。刘正扬自幼争强好胜,靠天赋和苦练很快成了团里的台柱子和多面手,上台能唱会跳,下台能吹会拉。
“舞功”要练,“武功”也不能丢。起床号响了,战友们才发现刘正扬不见了,时日久了,才发现了他的“秘密”:每天提前两小时练武功。1970年初,刘正扬受命到地方征收文艺兵,他和团长路经襄渝线公路工地,见一群民工正忙着搭舞台,一打听,才知道晚上这里有演出。正是挑选演员的好机会,刘正扬和团长一商量,两人当了一场“特别观众”。
“小刘,看了演出什么感想?”
团长问。
“我看那个能唱会跳的‘川妹子’可以考虑。”
“好,有眼力,咱们是不谋而合。我看这个演员天生丽质,不但身材好,舞跳得好,而且天生一副好嗓子。人才不可多得,机会不可错过,现在征求她的意见,愿意当兵,我们给她办手续。”
演出结束了,刘正扬“跟踪追击”,连夜“政审。川妹子叫刘晓庆,成都知青,毕业于成都音乐学院附中,受过专业训练,条件不错,政审也合格,刘正扬与团长两人一合计:办!就这样,刘晓庆穿上军装,如今,刘晓庆成了鼎鼎大名的影星,可很少有人知道发现这位明星的伯乐竟是“武夫”刘正扬。五斗转星移,转眼到了1973年底,一纸调令,刘正扬离开宣传队,受命到达县武警中队当指导员。看犯人可比不上在舞台上当演员那般轻松和潇洒,这里没有醉人的音乐,没有旋转的霓虹灯。高墙、电网紧锁着一百多个罪恶的灵魂,哨兵24小时轮流站岗,一刻也不能放松,一刻也不能大意,犯人逃跑,这是最大的失职。
“千家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虎年的春节快要到了,山城达县到处洋溢着喜庆的节日气氛。大人们忙着置办年货,孩子们忙着买花买炮,大街上张灯结彩,小院里笑声朗朗。坐落在城南的静花巷,与这节日气氛似乎不太协调,这里没有节日的浓郁色彩,这里不闻节日喜庆的鞭炮,远远看去,像个中世纪的城堡,宁静而安谧。高高的围墙,密密的电网将它团团环抱,高墙上时而有荷枪实弹的哨兵走过,这是一个特殊的院落一一看守所。这里羁押着一百多名暂时被剥夺了自由的“特殊公民”。天渐渐地黑了,在这昼与夜交替的时刻,监墙的探照灯亮了。这灯光像哨兵的眼睛,把整个监区照得通亮。远处灯火辉煌,耳畔爆竹声声,多么醉人的除夕之夜!万家灯火,合家团圆,多么思乡的大年三十!走在监墙上的哨兵无法与家人和战友分享这节日的欢乐,为了大地的安宁,为了万家的欢乐,他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的神圣职责。下雾了,悄悄的,不知何时。稠稠的雾笼罩着山城,笼罩着监舍。哨兵突然觉得眼力不济,揉揉眼,面前的景物依然不甚分明,就连那一千瓦的探照灯也被大雾封锁得失去光泽。
“天赐良机,开始行动!”5号监房羁押的15名复核死刑犯,眼看末日来临,自知罪责难逃的死囚们几天来在挖空心思地预谋着集体暴狱,这临死前的猖狂一跳是唯一的求生希望。白天,他们不动声色,晚上,他们用自制的工具打开镣铐。
“事不宜迟,今晚行动,每人准备一件家伙,听我指挥,先干掉值班管教,再干掉武警哨兵……”外号“金钱豹”的死囚在组织暴狱。死囚号内一阵吵骂声惊动了值班的管教,管教干部不知是计,刚打开监门,死囚们蜂拥而上,举起早已准备好的家伙,劈头盖脸地朝3名管教干部抡将下来。即刻,3名管教干部痛苦地呼叫着倒在血泊中。迷雾遮住了阴谋,却挡不住声音的传播。监墙的哨兵听到呼救声,即刻扣动扳机。乒!枪声穿越雾障,划破夜空,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惊呆了,进入梦乡的武警战士惊醒了。
“全队紧急集合,按一号预案行动,各班到达指定位置后,包围看守所。”
听到枪声,刘正扬第一个冲出宿舍,集合队伍,部署作战田山褐赚任务。兵贵神速,2分钟后,部队按防暴预案展开,监墙四周、围墙、哨楼、房顶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哨兵。
“不好了,我们被武警包围了!”
“快冲出去,不冲出去就没命了!”死囚们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敲打着,监内顿时乱作一团。在西北监墙一个不易观察的黑暗角落,两名死囚搭人梯爬上5米高的监墙,一把扯断照明电线,顿时,监区内一片漆黑。黑暗掩盖了罪恶。事态在急剧恶化。死囚们纷纷跑出监舍,恶狠狠地咒骂着,火辣辣地煽动着。
“冲啊,快冲出去!”不安分的囚犯们助威呐喊,蠢蠢欲动,监区内一片混乱。决不能让罪犯们的罪恶阴谋得逞。
“组织5人敢死队,进监平息暴狱。”
刘正扬做出决断。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这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我去!”在场的官兵齐声请战。5人敢死队立马组成,刘正扬任队长。
“我走前,其余人随后,呈三角队形前进,为防止意外,不带杀伤性武器。”
刘正扬作了简短部署,带领敢死队向监舍摸去。监舍狭窄的过道里,漆黑一团。刚刚进入过道口,黑暗中突然窜出两名囚徒,抡起大棒朝刘正扬迎面劈来。刘正扬眼疾手快,一个“双臂击肋”,将两犯击倒在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于武道的人耳目有过人之处。黑暗遮住了刘正扬的锐目,可那耳朵在这特别的环境里却显得十分敏捷。嗖!刘正扬身感背后有一个异常的声音传来,不好,遭人暗算!刘正扬不慌不忙,气沉丹田,运气至顶。果然不出所料,一闷棍从背后打来。咔嚓,木棍断为两截。手持木棍的囚徒惊魂未定,刘正扬转!&遍身一个旋风脚,将其踢翻在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刘正扬寻声走过去,掩护几名战士背起3名被打伤的管教干部,迅速离开监区。监区被团团包围,人质被武警抢走,丧心病狂的死囚见大势已去,龟缩进监房,作最后的顽抗。刘正扬再次返回监舍,监区内顿然安静了许多。
“停止你们的犯罪活动,立即打开监门。”
“继续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政治攻势毫无效力,死囚们用床死死顶住监门。
“砸开监门,强行入监!”刘正扬从身后的战士手中接过一根铁棍,用足力气朝铁门捅去。在铁棍和铁门撞击的瞬间,黑暗中闪现出一串幽蓝色的火花。
“有电!”刘正扬惊呼一声,顿觉浑身发麻,身不由己地扔掉手中的铁棍。他哪里想到,在监门的另一侧,死囚“白毛狐”正用从管教身上抢来的电警棍死死抵住监门,听到外面传来“有电”的惊呼声,脸上捋过一丝狡诈的狞笑。中队长急中生智,从看守所施工工地借来一把八磅大油锤,抡开双臂,拼足力气,一口气将铁门砸开。铁门开处,刘正扬一个“飞燕展翅”,腾空跃进监房。咔嚓,落脚处,一块床板断为两截,床板上的一颗大铁钉穿透脚心。刘正扬忍痛拔出带血的铁钉,一个“老鹰叼食”,抓住一死囚的天顶盖,猛地往墙上一撞,紧接着一个“红蛇缠腰”,将另一名向他逼来的死囚挟在腋下拖出监房,刚出监门,一个背摔,将死囚四平八稳地摔到在水泥地板上,随着一声惨叫,死囚登时鼻口流血。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刘正扬收拾了两名死囚,又折身返回5号监房,躲在门后的“白毛狐”见刘正扬立足未稳,举床腿朝他砸将下来。刘正扬早有察觉,心想,大不了练练排打功,他不躲不闪,横眉冷对这位末日来临的死囚。
“白毛狐”恶狠狠冲刘正扬拦腰一棍,这一棍着实没留情,实实在在地打在刘正扬的腰上,一个强力反弹,“白毛狐”双臂触电似的麻木,没等“白毛狐‘再次举起家伙,刘正扬飞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其余几名死囚见不是对手,乖乖束手就擒。仅仅半小时,没费一枪一弹,这起罕见的死囚暴狱事件奇迹般的平息了。15名死囚个个面如土色,等待他们的将是正义的枪声。绝密行动远华大案背后的故事暖暖的阳光,软软的沙滩,徐徐的清风,美丽的厦门……突然,一声惊雷在绿草翠木盎然、竒花异卉争艳的厦门岛上炸响,这就是“4·20”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远华大案,走私数额高达530亿元,偷逃国家税款300多亿元。只读到小学三年级的农民赖昌星,在短短5年时间里,竟把走私这块“蛋糕”越做越大,把具有“远华特色”的致富故事演绎得惟妙惟肖,以至于厦门这块原本清净的海岛,光天化日之下平均3天就有一艘巨轮闯关卸油;香烟走私狂潮汹涌时每天有20多个集装箱落地;8000余辆走私汽车竟能安然通过集美大桥出岛;专为走私洗钱的“地下钱庄”每年换汇数以亿计。涉案人员中省部级高官至少3人,厅局级官员23人,县处级官员84人,负案潜逃国外的竟达70多人,涉案干部之众破共和国经济犯罪案件的最高纪录。1999年4月,一份长达74页、披露走私案的举报材料,从中办信访局批转给海关总署领导。4月20日,中央批示严查远华走私案。数曰之后,高规格的中央“4·20”专案组进驻厦门,纷纷落马的犯罪嫌疑人被押解至厦门,精选组建而成的公安、武警部队从四面八方开赴厦门,身经百战的武警少校刘小宁,英姿勃发地走在队列的前头。一场没有硝烟,然而比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更加惊心动魄的战斗,在厦门海城宾馆拉开战幕!1999年10月18日零时,刘小宁带领两名战士,驱车同安抓捕走私犯罪嫌疑人赖昌星的大哥、远华集团总经理赖水强。据侦察,赖水强曾多次设法在保镖的保护下出逃,此人在远华走私案中是重量级人物,倘若让其逃脱将给办案带来重大损失。
但赖水强狡猾如狐,又心狠手毒,特别是紧随他身边的一名绰号叫“东北李”的保镖,曾是全国散打冠军,后又成了国家队散打教练,称得上是武功高手,不但手上功夫过人,且身上还有武器,要制服这种人,谈何容易!作为指挥组组长的刘小宁,面对顽敌从容不迫,他就不信,红旗飘飘的朗朗乾坤,强大的人民武警,还能让几只蚍蜉在阴暗角落里张牙舞爪?人民武警这个强有力的国家机器必定要碾碎邪恶,克敌制胜!利剑出鞘,直指侨乡同安城!同安区工商银行里,刘小宁在行长办公室细商对策。几天前赖水强曾向这家工商银行提出贷款3000万元的要求,遂决定由抓捕小组化装成银行职员,设法引蛇出洞。这天,行长主动与赖水强联系,同意其贷款请求,但须尽快前来办理手续。赖水强答应立即到。然而,大半天过去了,行长先后4次相约,他仍迟迟不肯露面,显然赖水强对我方行动已有警觉。根据潜伏人员的报告和先进的技侦手段,确认赖水强还躲藏在同安影视城内。当日下午,刘小宁率抓捕小组至影视城隐蔽潜伏,并与内潜人员保持联络。赖水强几次派遣一辆黑色桑塔纳出入影视城观察我方动态,伺机脱逃。傍晚时分,情况突然发生变化,赖水强带着打手乘坐三菱吉普车冲出影视城,沿福厦路往福州方向飞速逃窜,刘小宁火速追赶。
赖水强发觉身后长了“尾巴”,强行冲过同安收费站和第一堵截小组,又加速从同安进入高速公路,并强行冲过收费站和第二堵垂,作截小组。刘小宁紧追不舍,车速提升至180迈,那真叫风驰电掣!两车相距1公里、半公里、100米、50米、10米……在追出大约50多公里路程后,刘小宁终于追上了赖水强乘坐的吉普车。刘小宁把头伸出车窗,喝令停车。赖水强置若罔闻,拼命逃窜。刘小宁见劝阻无效,果断鸣枪警告,令其停车。同时,刘小宁把车靠近吉普车,步步挤压,终于使吉普车无法前行。赖水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停下车来。刘小宁以闪电之势飞身下车,冲向吉普车,拉开车门,以猛虎扑食之势拽下赖水强,迅速交给随后赶来的战士。说时迟,那时快,保镖“东北李”一转身冲出车厢逃窜。刘小宁哪里肯放,箭步急追过去。正当“东北李”跨越高速公路隔离带的刹那间,对面一辆高速行驶的小车奔驰而来,在“东北李”几秒钟停顿的间隙,刘小宁以雄鹰之掌揪住“东北李。此时,小车擦身而过,“东北李”乘机反扑。说是全国散打冠军、散打教练,哪里是武警少校的对手,刘小宁躲过“东北李”的几记组合拳后,一个扫堂腿把“东北李”撂倒在地。小小几个回合,“东北李”束手就擒。此时,其他战士和专案组人员给赖水强和9个随从戴上手铐,押回厦门。
从车上查获了一批作案工具和武器弹药。擒获赖水强,使查处这起走私案取得突破性进展,赖水强先后动员7名走私骨干分子回国自首,交出赃款近10亿元。刘小宁打响了“4·20”惊天大案第一枪。白鹭纷飞的厦门岛,无限风光,无限美好,人称南国花园。在有识之士投身鹭岛的同时,亦有一批投机分子看好这里。当年远从京城来厦门做官的兰某,曾是抬抬腿脚下就要晃几晃的厦门市副市长,在远华走私大案中他却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兰某在天津的妻弟徐某某,成了为兰某转移赃款的大后方,此人不捕兰某的案子就难以定论。但这个徐某某,性格暴躁,社会交往复杂,有黑社会背景,且少时练过武术,拳脚功夫硬,人称惹不起,在天津市臭名昭着。专案组在天津市公安部门的配合下,曾与徐某某有过一回接触,态度恶劣的徐某某公开与专案组和政府对抗,纠集了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员围攻威胁办案人员。专案组几经研究,决定派刘小宁赶赴天津执行抓捕任务。2000年2月27日夜3时许,刘小宁率抓捕人员来到徐某某住所。配合刘小宁抓捕的当地派出所所长上前敲门。
“什么人?”
屋里一男人粗声大嗓地喊道。
“派出所查户口的。”
苗所长接了话茬。
“什么屌派出所,给我滚开,这里是你们查户口的地方吗?”
屋里扯开嗓门骂开了娘。喊了一阵,屋内没有了声息。刘小宁担心发生意外,果断地一脚踹开房门,发现犯罪嫌疑人徐某某正在挂电话。刘小宁对徐某某出示“拘传证”,并当场宣读。徐某某拒绝签字,手指着刘小宁凶声恶气地喊道:“什么屌拘传证,我没犯法,你们给我滚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见他如此嚣张,刘小宁不得不对其实行“专政”,将他的右手腕外拧后折,他立马双膝跪地。其他小组成员迅速上前将其制服,强行押送派出所。撤离不到5分钟,近百名手持凶器的不法分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围攻现场,肆意闹事。如果不是刘小宁制服徐某某的果断和神速,这些闹事者就可能制造出事端。倘若演出一幕节外生枝的戏出来,将会给整个办案工作带来更大麻烦。
“4·20”走私案之所以成为大案,就在于犯罪嫌疑人赖昌星团伙惯用重金疏通上下关系。令人惊愕的是,居然连公安部原副部长李纪周等一串高官也抵挡不住金钱的魅力,成了大案中的重要犯罪嫌疑人。当他们站在审判台上的时候,必定万分痛恨那些小丑般的金钱铺路人,倘若不是他们罪恶的金钱、超人的进攻手段、如簧的巧舌,高官们能那么轻易地被拉下水吗?受贿者必擒,行贿者就不该抓吗?抓,人在哪里抓到哪里!”
北京的李某某,1.90米的个头,200斤的体重,当过兵,干过公安,力气过人,一副谁都不怕的骄横模样。那么个牛高马大的人,居然也成了金钱的俘虏,充当了远华集团疏通北京关系的马前卒,手上的活动经费动辄几十万、百万甚至数百万。欲要掌握北京一些受贿分子的情况,此人可是个活证据和不可多得的人证。如此重要的追捕任务,非刘小宁莫属。军令如山,刘小宁一行领受重任飞往京城。坐在飞机上,刘小宁思潮起伏。俯看窗外,蓝天白云,如镜的乾坤,一片美好河山,岂容魑魅魍魉涂鸦糟蹋?活捕他!任务是死的,人可是要抓活的。2000年4月6日深夜1时,两辆丰田车疾驰北京京伦饭店。京城公安人员通报:李某某没有离开饭店。刘小宁进入饭店大堂登上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6051房间门口,强行打开房间,只一男人和衣而睡,此人正是李某某。李某某见陌生人进来,一个愣怔,刘小宁已迅速宣读了对其实施“拘留”的决定。李某某正欲翻身起来拒捕,已经晚了,刘小宁一个跨步上前揪住其双手反剪身后,给他戴上手铐。当天,北京公安局特警、北京机场公安分局紧密配合,沿着民航开通的绿色通道,押着李某某进入候机室。闹心的是,那天北京城刮起大风,满天尘土飞扬,机场能见度已降到极限,所有进京飞机无法降落。
李某某倘若不能及时押解离京,很有可能节外生枝。面对这恶劣的天气,刘小宁心急如焚。果然不出所料,中午时分李某某突然情绪反常,大喊大叫,态度蛮横,一副以死相拼的模样。时针一圈一圈地走着,机场上空的尘土仍在飞扬,刘小宁感到心里灰蒙蒙的。他抬起双眼,凝视着室外一片灰色的天空,是否又是来自远方的沙尘暴呢?这种沙尘暴自然界有,人世间也有,“4·20”大案不就是经济领域里的“沙尘暴”吗?这两种沙尘暴都将遮挡住人们的视线,迷失人们的方向,方向一旦迷失,任何现象、任何事物都将在模糊之中,整个世界将由此变了模样。自然界的沙尘暴要根治,人世间的“沙尘暴”危害更烈,岂能不治?想到这里,刘小宁把远视的目光移到了身边的李某某身上,暗暗地把心里警惕的发条紧了紧,也把攥成拳头的双手紧了紧。晚上7时许,沙尘渐渐散去,虽然进入北京的各航线飞机仍不能降落,但起飞的绿灯已经打开。在机场的支持下,直飞厦门的飞机改为中转厦门的新加坡飞机。登机后,刘小宁紧紧握住机长的手说:“机长,登上你的飞机,就把安全问题交给您了!咱们共同把犯罪分子安全押解到目的地。”
机长感觉到了刘小宁话里的分量,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紧紧握住刘小宁的手说:“请放心吧,让我们共同完成这次特殊的任务。”
言毕,机长立刻指派安全员定点定位坐在头等舱与经济舱交界处,禁止任何人员进入押解李某某的头等舱。成功抓捕李某某之后,刘小宁又多次南下深圳、珠海、汕头,北上北京、天津、石家庄、承德,再往昆明、上海、杭州、江西及省内各地、市执行抓捕押解任务……前前后后,刘小宁奉命执行抓捕、押解等任务305次,次次传来捷报。大大小小的战斗使刘小宁日趋成熟,百战百胜的他为“4·20”大案的顺利侦破立下了汗马功劳。中央“4·20”专案工作组这样评价刘小宁:“刘小宁同志自1999年9月被抽调参加中央‘4·20’专案组工作以来,政治立场坚定,组织纪律观念和保密观念强,余面素质过硬,工作踏踏实实,兢兢业业,有强烈的事业心和使命感,遇有急、难、险、重的任务总是战斗在第一线,先后前往10省25地、市执行抓捕等任务数百次,均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出生入死,智勇双全,转战南北,沉着冷静,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战斗次次惊险,场场漂亮,为全案成功告破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受到中央领导和同志们的褒奖,无愧为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初次显身手刘小宁自打从军以来,烙在心里的两句话是:祖国在我心中,民族在我心中。这就是当代中国军人的爱国胸怀。1984年,刘小宁参军了。穿上警服才16个月的他,就奉命参加了捕歼杀人犯张志平、王瑞华的战斗。张、王二犯从劳改场出逃,一路盗窃、抢劫、杀人,作案60多起,罪行累累,震动了八闽,轰动了全国,不诛不足以平民愤。受领任务后,刘小宁一身戎装,日夜兼程,挺进闽北。闽北重镇邵武,山高林密,二犯就躲藏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刘小宁带领一个战斗小组奉命在大山里潜伏。
时值盛夏,高温把他和队员们烤得像蒸笼里的馒头,腾腾地冒着热气。天气一闷热,蚊虫就肆虐,成群结队在他前后左右嘤嘤嗡嗡地叫唤不休。更要命的是毒蛇猛兽,稍有不慎,就要被伤害。刘小宁卧伏在一块没人深的草丛中,忽然,有一根滑不拉叽的玩意儿从他腿上滑将过去。刘小宁一瞅,好家伙,好大的一条蛇!那蛇却没发现身子底下的刘小宁。看着那一路吐着毒信远去的蛇,刘小宁笑了笑,心里在暗暗地说:今儿个,你不犯我,我也就不犯你了。就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刘小宁和他的战友们在崇山峻岭和密林深处潜伏了一个多月,直到张、王两犯弹尽粮绝,在亡命逃窜中被飞弹击毙。在那次战斗中,当上班长不久的刘小宁经受了第一次严峻的考验。歼灭张、王两罪犯后的第三个月,福建武警总队根据福州市安全局的请求,从直属支队抽调一支42人的精干小分队,登上位于长乐、福清、平潭三县交界的塘屿岛,捕歼国民党军事情报局交通员、谍报组少校副组长陈流明。波涛滚滚的大海上,两艘缉私船绕道航行,十分隐蔽地快速行进。
船舱里的刘小宁知道,小小塘屿岛,名堂不少。东北面距国民党占据的白犬列岛仅22.7海里,台湾特务机关常常从这个小岛乘隙而入,岛上潜伏着他们的特务。曾在台湾接受过特务机关近一年全面专业训练的陈流明,就是国民党在大陆进行破坏活动的工具。此人不除,此岛将无宁日。缉私船驶近塘屿岛,岛上鞭炮声大作,刘小宁后来得知,这是岛上的不法分子通过鞭炮声向陈流明通风报信。船靠岸了,刘小宁在安全局人员的引导下,快速直扑陈流明巢穴,未见其人,只见一老妇躺在床上,在哼哼唧唧地叫唤肚子痛,一问知是陈流明的母亲。刘小宁和战友们迅速行动,在屋内四处搜查,很快在厨房的米缸中搜出了陈流明藏匿的委任状和海外通联地址等从事间谍活动的罪证。刘小宁见陈母躲躲闪闪,惶恐不安,且一直用手护住裤裆处,立即请来一位女民警对其实行搜身检查,搜出用塑料纸包裹着的、只有香烟盒大小的丁一76微型电台1部。原来,我部队登岛后,陈母从鞭炮声中得到消息,立即掩护儿子逃窜,并将儿子当特务的重要通信工具一一微型电台藏入马桶。因为用塑料袋里有空气,扔下去又浮了上来。仓皇中陈母又将其取出藏入裤裆,躺在床上装腹痛。电台被搜出,陈母的“病”也好了,不再哼哼唧唧了。但她闭口不语,不交代陈流明的去向。刘小宁立即向指挥组报告:“我已进入目标家中,但未发现目标。”
指挥组命令:包围全村,严密搜查!搜査令刚下达,封锁组报告说,1号、3号港口有渔民要求出海收网,且不听劝阻,强行驾船出海,同时,少数进岛办事的外来渔民也要求返航。岛内岛外开始骚乱,1号港口有几只渔船已强行起渡,在500米外的海面上佯装作业。指挥组立即派出官兵驾船拦截,迫其返航,并严令各封港小组:“无论岛内岛外的在港渔船,一律不准放行!”刘小宁看着不平静的塘屿岛,又看着不平静的海面,心里琢磨,搜捕队伍上岛已近两个小时,虽然查获了陈流明的大量罪证,但人藏何处?眺望小岛上几处高地大多是秃山荒坡,敌特并无藏身之地,而整个村子又经过拉网式的严密搜查,敌特无翼无翅能“飞”到哪儿去?这个训练有素的特务既不在岛上,也没能远离,十有八九藏匿在2号港口的渔船里。指挥组下令:搜查2号港口。那里停泊着4艘渔船。刘小宁带领两名战士跳上舢板,直抵2号港口严密搜查。一艘空船,又是一艘空船,第3艘还是空船。搜第4艘渔船时,战士们开启了船尾的水舱。奇怪的是,奇怪的是,水舱里却没有水,没水还叫什么水舱?有情况,搜!此时发现在水舱的一侧堆放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是被子和毛毯,猛一掀开,发现里面有人,此人正是特务陈流明!特务被抓获了。
这时,岛上又噼噼啪啪地放起鞭炮,但这时的鞭炮声和上岛时截然不同:上岛时是个别不法分子借用鞭炮声在给特务通风报信,离岛时全村渔民满心喜悦欢送子弟兵。此声非同彼声,海燕并非水鸭呀!跨国大押解1990年,日本首相海部拟定访华计划,访华的见面礼之一是把偷渡到日本的62名中国人送回中国。而其中一个是曾是海盗头目,该头目海上作案的时间长、手段凶残、抢劫钱财数额巨大,有多名无辜百姓被他枪击致死,是中国政府通缉的重要杀人犯。中国政府十分重视海部“赠送”的这个“礼物”,决定派出专机,把62名偷渡者接回,同时押回这个海盗头目。用专机接回偷渡者,在中国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接受这项特殊任务的刘小宁先期到达上海,对准备飞往曰本国的专机里里外外进行检查,证明安全可靠后,径直从上海飞往日本长崎县。专机顺利降落在长崎机场。刘小宁无心欣赏长崎风光,而是迅速把偷渡者“请”上飞机,之后,押着大海盗登上舷梯。飞机上,空中小姐用柔柔的甜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向偷渡者播送着:同胞们,祖国在等待着你们,祖国欢迎你们归来……偷渡者听着听着,潸然泪下:祖国呀,我们做了错事,还如此厚待我们,悔呀,愧呀!有人开始抽泣,有的干脆抱成一团哭。那场面,煞是感人。车到杭州,海盗请求停车去厕所。为防止海盗逃跑,刘小宁把自己和海盗铐在一起。
下了车,海盗竟没命地窜逃,硬是把刘小宁拖出十多几米远。几个趔趄之后,刘小宁定了定神,便双腿一站,立马就像铆在地上,岿然不动了。从上海到福州的途中,一路艰险,海盗几次撞车窗玻璃企图逃跑,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刘小宁制服就范,直到成功押解回福州交给司法机关,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截获走私船上个世纪90年代初,转战南北的刘小宁又接受了一项特殊任务,截获海上走私船。福州连江22个乡镇中有13个乡镇毗邻浩瀚的大海,美丽的连江县有着200多公里的海岸线,浩浩渺渺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户又一户新建的海上“人家”,他们用塑料泡沫之类的各种浮动物建起一方格一方格的鳗鱼池。鳗鱼作为大滋大补的“海中人参”高价远销国外,尤其是日本特别青睐中国的鳗鱼。大概是出口供不应求,鳗鱼苗立马身价百倍,贵重如金了。由此,滋生出一批批国内国外的鳗鱼走私犯。鳗鱼苗走私活动愈演愈烈,特别是东南亚与连江连接的一带海域上十分猖獗。为维护国家利益,各级政府请求武警出兵抓捕为害四方的国内外鳗鱼苗走私分子。己经当上排长的刘小宁带领一个班,租了一艘连江渔政部门的小型机动船,担负起海上巡逻任务。一天傍晚,刘小宁正带着战士们在公海一带警戒巡逻,海上突然起风,渔政船上下颠簸,战士们全部晕船,大口大口地呕吐。开始是吐的是吃下去的食物,再后来便是黄胆水了。
吐到最后,只好趴在船板上,用牙齿紧紧咬住船帮,木船帮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那天得到情报,当晚有艘来自台湾的鳗鱼苗走私船将在公海一带出现,尔后直航连江,髙价出售鳗鱼苗。接到情报,刘小宁来了精神,双手扶住船栏杆,站直了身体。此时发现,在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刘小宁担心自己在眩晕中出现幻觉,把海浪当成黑影,于是定定神,再细细看去,没错!那不是海浪,是黑影。他边看边下令:发现情况,进入战斗状态!说完又对船老大下令,朝前方目标全速前进。海浪仍然在翻腾着,夜幕已经降临,整个海面上,黑乎乎的一片。平时高强度的船灯,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微弱。目标渐渐清晰了,刘小宁吩咐船老大熄灭船灯,朝着目标前进。近了,更近了,刘小宁看见一艘中型渔船直驶连江海域,大概是风浪太大,船头和船尾,不见人影。再靠近看去,发现船体上的标志,是一艘台湾船。刘小宁断定这就是来自台湾的鳗鱼苗走私船,命令道:“加速前进,迅速接近目标,准备战斗!”这时,台轮已发现渔政船,同样加速行驶。刘小宁命令,船上的所有的照明工具,包括战士手中的手电筒一齐打开,直照台湾船,并向对方出示停船接受检查的信号。台轮我行我素,仍然加速行驶。刘小宁再次下令渔政船全速追赶。两船靠近了,台轮突然调头,妄图避开渔政船逃遁。刘小宁下令:鸣枪示警。枪响以后,台湾走私船顷刻间老实下来,马达声立时减弱,渔政船全速前进,并大声喝令对方停船接受检查。刘小宁第一个跃上走私船,战士们一个个紧随其后飞身上船。
刘小宁出示搜查证后,立即检查。好家伙,真是多呀,满满的一舱鳗鱼苗。为了扼制海上猖獗一时的鳗鱼苗走私活动,刘小宁带着战士们竟在茫茫无垠的大海上漂泊了半年之久,他一万个没想到,昔曰的山里人竟和大海打上了交道、结上了缘。智取“东北虎”1991年,从福州到北京的46次列车上出现了车匪“东北虎”,专门在46次列车上抢劫财物,甚至残害乘客,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刘小宁领命率队,担负起铲除车匪路霸的重任。列车有节奏地一路奔腾。夜幕中,不知从哪个站点钻进车内的“东北虎”把硬座车厢通往卧铺车厢的车门反锁,便在硬卧车厢上开始了大肆抢劫,乘客叫苦不迭。一名乘务员紧张地前来报告,硬卧车厢出事了。刘小宁带上身边的战士立即出击,冲至硬卧车厢,发现门被反锁。果断地撞开,闪电般冲人硬卧车厢。刘小宁立足未稳,只见一人挥刀朝他刺来,刘小宁倒退一步,身体后仰,成功地避开了那凶狠的一刀,接着伸出左拳,一个直击,正中歹徒下颂,趁歹徒用手护住下颂的瞬间,他双手揪住歹徒,立即一个反手,歹徒右手已被弯到背后,随即一个上提,歹徒就范。紧接着,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第二个、第三个,一连擒获3名歹徒后,列车已驶进安徽蚌埠站,其他歹徒纷纷跳车逃窜。
几天后,“东北虎”再次出动,他们改变抢劫方法,趁火车到站的前几分钟开始行动,快速掠夺一批财物后,就匆匆下车,混进人群而消失。敌变我变,刘小宁也改变作战方案,一是发动乘客举报,二是交代乘务员及时报案,三是自己带着几位战士24小时在车厢内流动巡逻。一次,列车到站停靠时,一名乘客急步跑来报告说,3号车厢已发现抢劫分子。事不宜迟,刘小宁直取3号车厢。只见两个歹徒,一个拎着3个密码箱,另一个正在胁迫乘客交出钱物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小宁一记左直拳、一推右掌,两个歹徒连打了几个踉跄,拎密码箱的歹徒随手拿密码箱朝刘小宁砸过来,刘小宁机警地躲过。另一名歹徒亮出了刀子,没等他举刀,刘小宁一个飞腿,脚起刀落。此时,其他战士和乘警相继赶来,三下五除二把两个歹徒绑了个结实。就这样,日日夜夜、往往返返在46次列车上跟车、巡逻、抓捕,待到“东北虎”宣告覆灭之时,掐指一算,刘小宁和他的战友们在46次列车上跟车执行抓捕任务已整整90天了。驻守一地,保一方平安。只要社会上还有不安宁的地方,就有刘小宁他们的身影。离开46次列车,刘小宁又带领他的战友转移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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