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把手弯下大地
最高处才是我爷爷,他用
一生的力气,把手攥紧
又用一生的力气,把手绽开
梅,是从他骨节粗大的
手掌里,迸出的火焰
我自然还小。我四十岁的手
只配浸在春天的雪水里
慢慢地泡;只配伸进夏天的
烈火中,狠狠地烤
我四十岁,嘿!我还年轻
刚攀到秋天;我的目标
是跑进冬天,接近冰冷的铁
喂,俗不俗啊,还未分出性别
你们就喊他白雪的妹妹!
姓一分温柔,便疑为佳人
着一袭红衣,便忙递殷勤
俗不俗啊,先摸摸他
昂起的脖子吧,在那儿
还挺着个硬硬的喉结呢
正是这样:这就是我的梅!
我兄长的梅!我父亲的梅!
只有我爷爷的梅开过了
开过了他就把自己埋在梅树下
就像那个凶悍的哥萨克
打完仗,带着满身的伤痕归来
然后把枪,扔进静静的顿河
1998年2月28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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