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凤今晚格外高兴，施厚德被公安局录用，哥嫂同意她和施厚德明天领结婚证，明晚这房间里就会有施厚德陪伴，施厚德上午说，今晚他准叫哥哥重新做人，方法嘛，施厚德诡谲地望着她说，保证不让他进监狱……
她已经几年没回家了，她要让来接她的嫂子为她好好打扮一下，只有此刻，她才感到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她得像个姑娘回家。
“小凤，你真有眼力，套了施厚德这么一匹野马。”王亚萍手握着电吹风，为方小凤做着头发，说出的话一半是疼爱，一半是嫉妒。
方小凤听了这话，像喝了美酒一样，全身发热，心醉神迷，仿佛喜悦的翅膀要使她腾空飞起。她睁开眼睛，撒娇一样瞅着镜中的嫂子说：“嫂子，能有今天，还不全靠您作主吗？”
是的，王亚萍不像别家当嫂子的，视小姑子如冤家、死敌。王亚萍说，今生姑嫂一场，来生还会是姑嫂吗？方小凤离开哥哥后，王亚萍充当了她与哥哥的桥梁，兄妹情就是靠嫂子维系下来的。方小凤缺少什么，常会得到嫂子的接济，尽管接济的钱物无一不是方老大弄来的，但王亚萍却在方小凤眼里成了长嫂少母的典范。
王亚萍把电吹风放下，双手轻轻地在方小凤蓬松的头发上按着说：“明天你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有件事嫂子不能不提醒你。”
“嫂子您说吧。”方小凤心不在焉。
“施厚德可不是个好东西。”
“总不至于把我吃了吧？”
“何止吃你，他还吃了我呢。”王亚萍声音变了，变得阴冷，甚至还带仇恨。
方小凤吃惊地望着镜中的嫂子，她以为嫂子在开玩笑。
“你看到了吗？”镜中的王亚萍手指着自己的腰部，“比过去大了整整一圈，这可不是吃多了肥肉的原因，而是小施子在这里面种下了一颗种子。”
方小凤猛地站起，一个急转身，直视着王亚萍，脸上的红晕瞬间逃得无影无踪了。
“小凤妹，也许你不会相信我，说我在诬陷施厚德，说我在坏你的好事。其实，我没骗你，你哥没有生殖功能。我这里还有确凿的证据让你看。”王亚萍说话间把提袋里带来的那夜录下的录像带，装进了录放机中。
事实胜于雄辩！
“不——”方小凤双手蒙眼大叫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她苦心建筑的神圣殿堂，倾刻之间倒塌了，把她无情地压在了下面。
王亚萍把方小凤抱起放到床上，倒了杯水，一滴一滴地给方小凤喂起来。动作稳重得连最吹毛求疵的人，也无可挑剔。她心中笑了，她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像方小凤这么躺着，给她喂东西就是方小凤的哥哥。不知怎么，一想起那个夜晚，她的心就同刀在剜一样。于是，当方小凤睁开眼睛时，她还得把没说完的话不紧不慢地说下去：“小凤妹，这不能怪嫂子对你无情，因为小施子刚才还偷偷叫我给你捎来话，说他根本不爱你，玩弄玩弄你的感情罢了。他说他那天跟你同房，是替我报仇，报你哥五年前强占我的仇……”
方小凤心冷了，彻底冷了，一种死的感觉使她冷。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有些飘忽，心里欲呕不能，手脚都颤抖着，苍白的脸神经质地抽搐着。在王亚萍的帮助下，她下了床，机械地呆钝地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去……
方小凤的背影在王亚萍的视野中消失了。王亚萍大释一口气，明天天亮，在西门的河水里，将有一具尸体与桃红色联系起来。想到这，她打了个冷噤：“这样做是不是太冷酷，残忍了一点……”很快，她得到了安慰，既然有无毒不丈夫，为什么就不能有无毒不娘们儿？女人也是人，女人半边天，完全可以向男人们分庭抗礼，平分秋色，这样才合理，这样才是真正的世界。小凤是株，施厚德是兔，她在方老大强暴她的第二天开始，她就在打株的主意，她始终没有动声色，她相信这株的魅力。五年后的今天，兔到手了，株就可以砍来烹兔了。她是成功的守株待兔者，她此时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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