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状元是怎样炼成的-第31章 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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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的12点20分,金梦华、王平、韩前一、我、刘文鼎、郎远征、朱镗、余心高,在AB村的游戏厅。

    “秘书,把支杆给我拿来,我支个杆。”金梦华对我说道。

    “他是你秘书?”王平看看我,又看看金梦华。

    “对头!”金梦华得意极了。

    “人家秘书都是女的,你干嘛非得要个男的?”王平挤眉弄眼,存心发坏。

    “谁让我好这口呢?”

    “……嘿……嘿”王平笑得非常****。

    听到金梦华和王平的笑,一股愤怒的热血直往我头上顶,但我还得故作镇定:“知道为什么金梦华好这口吗?他上厕所都蹲着撒尿!懂了吗?他离不开我!”

    “你这****,我这跟你开玩笑呢,你急什么?”金梦华阴阳怪气道。

    “你才是****呢,我哪里急了,我只是在陈诉事实。”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王平,咱玩儿咱的,别理他。”

    “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吗?你就捅你的台球吧,注意别把台布戳破了!我要和力利反恐去了!”

    我走远后,金梦华和王平还在小声地哼唧着什么。

    我刚和刑力利玩了不到一局,郝天国和他的盟兄弟们就来了。

    “老板,你这还有机子吗?”这是伍海的声音。

    “呦,力利也在这儿?”郝天家走过来。

    “来了?”刑力利头也不抬,“一起玩儿吧?”

    “都多大了,还玩儿反恐?现在我们哥儿几个都玩儿传奇。”

    杨小强开了机子后戴上耳麦,坐不住,站不住,还大声地歌唱……

    “杨小强你别瞎闹,要唱出去唱!”刑力利不紧不慢地说。

    杨小强静了,就像死了一般。

    “可以呀,学得真快。”刑力利在回校的路上对我说。

    “我也是瞎碰!”我就事论事。

    “明天还来啊。”

    “NoProblem!”

    “上哪儿玩去了,才回来?”我刚进教室,姚珠就追着我问。

    “到我亲戚家吃了个饭。”

    “吃饭?上游戏厅了吧?”

    “你知道还问?”

    “我就是想试试你说不说实话。”

    “你别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耗子我是捉定了。”姚珠若有所思,“不想东窗事发就得求我。”

    “求你?”

    “对……最好叫声姑奶奶。”

    “我说大孙女,你可别想占我便宜。”

    “你和刘文鼎是一个家族的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看你俩挺对路,他总是在你出现后紧接着出现。”

    “我跟谁不对路?他,说白了也就是我的一个棋子。”

    “棋子?你这话很政治呀。”

    “战争就是政治。”我引经据典,“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争。”

    “和平年代哪来的战争?”罗禾罕见地说话了,“想着战争的人都有毛病,让这个世界充满爱多好!”

    罗禾有感而发,把《让世界充满爱》忘情地歌唱:“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那里有人群,哪里就有矛盾,矛盾是战争的起因……”我接着长篇大论,但罗禾的高音已经把我的音量掩盖了。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怀着同样地期待。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

    “跑掉了,跑掉了!”我大声呼救。

    “罗禾不上北影是北影的损失,她这表情足以拿奥斯卡大奖。”姚珠颇为惜才地说。

    谁知岳江边吃鸡架,边说道:“北影招生是万中挑一,她这辈子恐怕是难以被录取了。”

    农历二月一过,转来三月。三板斧的主人已同我打响了持久战和消耗战。课上我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思想开小差;课下我一城一池的得与失。我在意和刘文鼎、韩前一的关系,关注着金梦华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他打个嗝儿我都要往坏处想:这是不是又一个暗号和陷阱?见不得人的宫廷式暗斗,使我耿耿于怀、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王平曾说多媒体班不应让魏国仲当班主任,因为他太温柔,太温柔,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都比他要胜任这个岗位。尽管校长的施压步步惊心,但是魏老师对百花齐放的多媒体班还无有效之策略。在胡萝卜与大棒之间,班主任没有找准平衡。不过,他在近两年的时间内还是练就了一个本领——勾眼大法。他的头冲东,但眼睛可以往西勾180度角,他看着你,也在看着他;你觉得魏老师在看他,他以为魏老师在看你。魏国仲眨巴眨巴眼,翻白眼,整对眼——勾眼神功已练到最高级。

    郝式团伙的兄弟们给了郝天国当大哥的机会,他暴跳如雷有人顺从,不辨菽麦有人粉饰,指鹿为马有人迎合。他在大姐、小妹中策马驰骋,沉醉,沉醉。跟随者们揣摩他的心思,努力跟他的步伐一致,在他的框架条文下与人交往。虚荣与做作本没有价值,可是却真的能起到宣扬的功效。郝天国,被他的粉丝杨小强宣扬为:小学时代有着辉煌的学习成绩,只要一用功,刘文鼎、刘振中都得跪下;文武双全,一等一帅哥、形体俊美,风度高雅,琴棋书画无一不能。然而,刑力利秉持的为人之道却是不虚荣,不做作,高标处事,低调做人。被臃肿的隔膜隔开的刑力利和郝天国已走向分化,只是欠缺一张未撕破的、薄薄的面皮而已。与虚荣和做作对立而生的团伙以金梦华为核心,以刑力利提供保护伞而创建。后排的赵牧和娄楼,两个左右逢源、身体健壮的少年在初二下学期也收到杨小强的最后通牒:“要么树敌于金梦华他们,要么就树敌与我们,看着办。”赵牧和娄楼被郝天国一伙诏安后郁郁不得志——郝天国、郝天家没打算和他俩拜把子,只是将他们视作可以驱使、利用的鹰犬。我和金梦华是人民内部矛盾,而两个团伙间则是敌我矛盾。双方阵营中的每一方都想以牺牲另一方的利益来发展自己的利益。你掣肘我,我掣肘你,来来去去,尔虞我诈,刀光剑影。

    知识的习得是一环扣一环的,学会了字与词才能去学句与章;学会了一元一次方程,才能掌握一元二次方程。学习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整个初二我都在忙着寻欢作乐,成绩下滑是必然结果。我之所以还能勉勉强强保持在全年级前三十名,是因为我的基础不弱,底子不差,这就应了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也知道,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的计算能力、思维能力、解题能力、记忆能力、反应速度等都在不同程度地走下坡路,而我曾经的那些对手们却利用初二这一年把自己的考试技能修炼得更加炉火纯青。这一上一下,差距自然就拉大了。其实不光是我,班里的据大多数男生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把学习放在首要的位置上,于是这就给了那些女孩子们喘息的、反超的机会,尤其在初二下学期,全年级前十名基本上都是女生。班主任说我们“阴盛阳衰”,也绝不是空穴来风。下面,我就来介绍一下那些在名次排行榜上呼风唤雨的女士们。

    李淑贞、王毓淑、余桂圆、陶英、韩逸都是AB村人,一样的大学梦把她们用考试的针线串联。李淑贞考得比王毓淑强,王毓淑就要加班加点,王毓淑加班加点,余桂圆就晚睡早起。李淑贞、王毓淑、余桂圆是第一阶梯。她们姐妹无人在考场的鏖战中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能顶半边天!

    方蘋的脸像倒画的西红柿,鼻孔向上倾斜,似汽车的排气管口。外校的老师来听魏国仲的课,方蘋被钦点背《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方同学高亢激昂,一字更比一字撩动,一句更比一句雄伟。

    黄琦绰号小蝴蝶,飞去来,飞去来,落在衣杆上,翩翩舞在窗台前。谢安安是小蜜蜂,忙忙碌碌,像勤岗爱业的搬运工。和窦云说话就像吃面梨,酥酥甜甜,回味无穷。

    方蘋、谢安安、黄琦、窦云、任宁、于文燕,这些来自不同村落的姑娘们相会在一起,为多媒体班的百家争鸣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003年的春夏两季,“非典型”肺炎横空出事,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般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糟。

    AB村距BJ不足一百五十公里,学校里的每个人都不无惊恐地注视着疫情的蔓延和防控。

    “英语老师要和咱们说再见了。”

    “说再见?躲非典吗?”

    “他是这种人吗?”姚珠把脖梗儿一拧,“他要去廊坊职高教书。”

    “你听谁瞎编?”

    “你真闭塞,知道为什么英语老师没有当我们的班主任吗?因为他早就有离开AB中学的打算。别看他只教了我们两年,但他把整个初中的英语知识都传授给了我们。

    “哦……你听谁说的?”

    “数学老师。”

    我沉默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难道英语老师真的要甩了我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权利?咱们有咱们的游戏规则,他们有他们的游戏规则。咱们要考试,他们要评优,评模,评先进,要多拿奖金,多提工资。咱考大学不也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还不是要生活得更好一点?人都是贪婪的,上次李淑贞考了第一,他下次肯定还想第一。你上次全年级二十七,下次难道就不想冲进全年级前二十?”

    “我考二十七名,全是因为我的战略所限。不然的话,这次谁拿第一还真不好说。”

    “你有什么战略?珍惜初一,把握初二,奋斗初三?”

    “不,我那是三步走战略。”

    “三步走?还战略?你是不是跟******学的?没病走两步?”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这全是江湖上的事儿。”

    “还江湖?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我脑袋就是进了沙子也比你强!”

    不到48小时,姚珠的话就应验了。

    我们的英语老师姓俞,名必坤。夏天的他把总把深红色的衬衫扎进笔挺的西裤里,皮鞋是他的特有装备,一年四季就没有他不穿皮鞋的时候。他走路像疾风:忽来,忽去。他工作起来就像精明的领导人处理政务:果断干练,雷厉风行。看见金梦华在食堂打饭,他在五米开外爽声说:“小华,过来和我一起吃吧,我这是小灶!”韩前一和刑力利打羽毛球,他眉心长了“渴求”二字:“前一,你累了,换我的!”

    俞老师在第一阶梯眼里是个伟大的奉献者,在差等生眼里连猪狗都不如。

    他为了等迟到的李红斌,可以一节课都不讲新课;他也敢在家长会上说:“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他把马功打入阿鼻地狱,把英语成绩不及格的人送上断头台;朱镗、余心高等人被他像踢皮球一样地踢到魏国仲和李敏的院子里,永不过问。

    但是,他对得起任何一个尖子生。

    一个老师只慈不严,学生不能成才;只严不慈,就不能走进学生们的世界。俞必坤,一个三十四岁的乡村教师,慈得深沉,严得有章。他把繁杂、琐碎的英语知识消化吸收后,再一口一口地哺育给我们。不仅如此,他还给我们讲他自己的故事,并常常教导我们怎样学习,如何做人。

    在他的欢送会上,初二(1)班全体师生都来了,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一个劲儿地擦脸:他有泪,但不想让我们看见。

    于文燕、李淑贞、郝天家、李红斌等人花团锦簇般地把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争着抢着再送上最后一份祝福。

    我没能挤上去。我明白自己只是俞老师一个很平凡的学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学生。

    不过,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他的。

    愿他幸福一生,桃李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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