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竟然摔在了一块石台上,石台不大,不过石台里面,是个石洞,也看不出来是谁故意弄得,还是天然形成的,总之,我跟何余风算是捡了一条命。
何余风从悬崖上面跳下去以后,稳稳的落在的石台上,他紧抓着我,我没有任何准备,落下来的时候脚被石子划出了一条大口子。
我被他拽进了石洞里,看着何余风劫后余生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情绪了,各种极端的情绪参加在一起,好像要挤爆我的脑袋,冲破我的神经。
何余风说,他见我呆愣愣的好久,怎么呼喊摇晃我都没有反应,他吓坏了,以为我精神崩溃,傻了。
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傻了,等我回过神来,想起干爹已经被李正杀了以后,那股撕心裂肺的疼,要命。
何余风安抚了我好久,我才稍微平静下来一些,缓过情绪以后,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给我爹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李正的命,必须由我来收。
给我脚腕的位置包扎好,何余风摸着我的头发说:“那就先好好的活着,等我上去以后,杀了李正。”
眼睛盯着灰色石头的某一点,我点头,身体的流淌的血液,都含着恨意。
现在我们回余富县,李正肯定想不到,我们跳下来以后,何余风听到了上面李正他们说话,说我们一定是死了。
在洞口的位置环视,何余风看了好半天,而后转身对我招手:“来。”
起身一瘸一拐的到何余风身边,他抬手,指着洞口边上的一处说:“一会儿我顺着这儿爬上去,之后你跟着我的路线一起上来,到了上面,我拉你。”
沿着他的手指一点点的向上看,前面还好,可越往上,越是不好爬,虽然不高,但这可是悬崖,有一丁点闪失,那可都是要命的。
皱起眉头,我说:“太危险了,要是你……”
“林舒一,我不仅是在救自己的命,更是要救你的命,关乎到你,我一向认真。”
眼睛打量着外面的山体,他接着说:“周围看过了,这边已经是最好走的了。”
见我依旧是皱着眉头,他露出一个很是轻松的笑:“我们的路还很长,想跟你过的生活还没开始,等给七爷报了仇,我去带你猎一只狐狸。”
也许是仇恨,也许是向往以后的生活,也许只是面前这个叫做何余风的男人,有着让人无条件相信的魅力。
“好,听你的。”
我答应了。
主意定下,何余风开始实施。
我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何余风的每一个动作,他往上爬,每一步都是十分小心。
带着忐忑的心情,视线从平视到仰望,等何余风到了最上面,他撑着手臂翻上悬崖岸以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
“何余风,”我在下面叫他,忍着嗓子眼里的腥甜味道问:“我爹他,还在吗?”
我记得,掉下来之前我看见干爹中了枪,但人是倒在悬崖边了,还是也掉下来了,我不知道。
“没有。”
何余风面无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再说话,正要伸手往外爬的时候,何余风再次开口:“林舒一,你等我找个绳子拉你上来,你脚上有伤,爬不上来的。”
微微一愣,我问:“刚才不是说让我跟着一起爬上去吗?”
轻轻一笑,他趴在悬崖边上回:“要是我一开始就说我先爬上来,你在这儿等,你会让么?”
瞧着他的黑眸,我没说出话来。
要是何余风告诉我,他以身试险,让我在一边等,那我一定不会让,我不会让他这么拿生命去冒险。
可,同样的事情,当他说我们用同等方式对待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危险了。
仰望着山崖处的何余风,抿了下嘴唇,他曾说他了解我,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等我。”
留下这么两个字,他走了。
站在石台的位置,我低头往下瞅,干爹的尸体,是掉下去了,还是被李正带走了呢?
蹲下身子,细细的听着悬崖下的动静,好像有流水声,眼睛也闭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耳朵的位置,流水声越来越明显,还很急。
现在是冬天,山上的雪都没化,要是下面是流水,那就证明下面的水流动性很大,至少这样冷的天气里不会结冰,如果干爹掉下去了,尸体,无处可寻。
倘若尸体被赵正带走了,那更恶劣,相对比的,我更希望干爹被流水带走,说不定还会到他曾想去的地方。
或许死亡对于爹来说,也是一张解脱,前半辈子造了孽,后半辈子算是一直在救赎,能死在所谓的正义手里,也算是圆了干爹的一个愿望,他自己也曾说过,有了现在的结果,早晚的事儿。
只是,李正跟干爹相比,真的是就是正派吗?
等待何余风的时候,我有想,不管是益匪,还是名义上的土匪,我们当初选择了这种方式,到底对不对?
要是当初干爹拿下匪这个名头去行善,今天的结果能否大不相同。
等了一阵儿,终于听到何余风叫我。
“林舒一。”
精神一震,立刻起身抬头去看,他见了我,将手上的绳子扔下来,要我绑在自己的身上,一定要系的紧紧的。
按照何余风的话去做,在他拉我上去的过程里,我看见何余风之前爬过的地方,有血迹,越是上升,血迹越多。
等他把我费力的拉上去以后,我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他的双手。
两只手,掌心的上的肉,都快被那些尖锐的石头划烂了,衣服上也都是口子,手臂上也有。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下来,我抬头看他,心疼极了。
“活着才重要,林舒一,别哭了,瞧着心里难受。”
手指擦去我的泪痕,他指着绳子跟我说:“还等着给人家还回去,走吧。”
绳子是之前绕过的村子借的,现在李正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反倒安全了。
往村子走的路上,我问何余风,干爹会不会是被李正带走了。
“不会。”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我仰脸问他:“你见了?”
“没有,”低头看了我一眼,他接着说:“要是被带走,地上会有血迹,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特意看过了,一点血迹都没有,只有人的脚印,七爷应该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过我也知道答案了。
最后终究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也好。
借给我们绳子的是位老奶奶,她佝偻着腰,年纪看上去很大了。
见到绳子上有血,老奶奶的眉头皱起,我以为她会生气我们弄脏了她的绳子,忙去衣服里翻找大洋。
“进来。”
大洋刚掏出来,老奶奶对我们一挥手,转身往屋子里走,我跟何余风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我又看了看何余风的手,没多犹豫,挽着他的手臂跟着老奶奶进了屋子。
进去之后,从屋子的布局来看,老人家应该是一个人住,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
年纪轻的嫌弃父母年老耽误事儿,丢下老人一去不返大有人在,每年救济的灾民里,有一半都是这样的单独度日的老人。
良心这个东西,呵呵。
拿出一些简易的包扎工具,老奶奶递给我,也没多说话,人就出去了。
我接过来,正要给何余风处理伤口,他拦下我说:“等我先给你脚腕重新包扎一下。”
说着他就要弯腰。
“何余风!”
往后退了一步,我生气了:“你能不能先为你自己想想,你手都什么样了,过来!先给你包扎。”
有些微愣的瞅我,何余风眼神变了又变,像是我关心他,让他有些诧异似的。
最后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坐下身子,对我伸出双手:“你凶起来还有点吓人。”
抿着嘴,我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痛,还是能忍,总而言之,他全程一直都在瞅我,而且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两个人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期间老奶奶一直都没出现,等我们完事之后从屋子里出来,才发现老人家在院子外的一处破椅子上坐着,目光望向前面很远的位置。
我拿出两个大洋,放到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何余风正半蹲在老人家的身旁,说着道谢的话。
告别了老人家,我与何余风沿着熟悉的路,往余富县走。
逃出余富县难,回去容易。
本来我俩想自称难民,毕竟那些守卫只是不让人出去,没说不让人进。
等到了余富县的边境,才知道我们想多了,原本守着的人,都撤了。
也是,我跟何余风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守着的。
这也刚好,给了我们报仇的最好机会,李正越是松懈,我们成功的几率越大。
进了余富县,认识我的百姓不少,但是我跟何余风的样子,跟个要饭的似的,我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谁见了都要躲上一躲,正赶上大伙都往一处跑,瞧着方向,应该是戏台子那边。
也对,剿匪完事了,李正应该会大肆的去宣扬一波,他说不定在那儿。
我跟何余风随着人流,来到了戏台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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