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多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冰冷,残忍,人与人之间没有温情,只剩下利益冲突和巧取豪夺的阴谋。
站了起来背过身:“你应该还记沐峰义吧?!”听似问话,语气却极度肯定。
林熙蕾呆若木鸡,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沐峰义这个名字。那是秦汐蕊绝不可能认识的人物,是属于林熙蕾独有的记忆。
“你……你……”他真的太可怕了,难道,他相信了自己昏迷前的梦呓?相信那种匪夷所思的怪力乱神?
惊恐的寒冰噬心钻骨,除了害怕已无别的知觉。就算天崩地裂,也比不起这个名字的威力。
“别惊慌,我们都有一段玄而又玄的过去,所以,我相信你的经历,相信你的话。义父,他老人家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孩子。”阳光越来越强,林熙蕾恍然如梦。
雷旭风带给她的震撼太强,强到她连思考都被震碎。
第一次接触到雷旭风他的鞭子让她印象深刻,水深火热,好几次差点熬不下去。再见时他摇身一变,不止摆脱了他坐了十几年的轮椅,甚至知道她深埋灵魂的秘密。
他到底是谁?真的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绘画天才雷旭风吗?相较于他的巨大改变,她觉得自己的经历根本算不了什么。
林熙蕾的震惊早在雷旭风的意料之中,薄唇微微上扬:“我也想不到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小熙,你还是这么善良,坚强,却委屈得叫人心疼。”
雷旭风的话飘散在空气中,丝丝如绸,滑过心扉,薄凉中有几分柔软。半晌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旭哥哥,你真的是旭哥哥吗?”
一个人独处于异世太累太孤独,原以为没人会理解这份孤独和荒芜。从在秦汐蕊身体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她是秦汐蕊。
林熙蕾早随在大火中灰飞烟灭,身毁,魂亡,不可能再出现了。所以,面对小阿姨时,她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能控制住心中那头贪婪的野兽,不让它跑出来。
她真的好累好累,重生之后所发生的种种完全颠覆了她的想像,也远远超出了承受的范围。可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后路,除了努力活着以外,她无力改变什么。
慢步上前,削瘦的手指抚上那细如美瓷,惨白如纸的脸颊:“是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强迫我花园去玩吗?”
泪,再也压抑不住如雨倾泻。
夏日的午后阳光倾城,繁花似锦的“碧庄”格外美丽。如一位盛妆打扮的绝色佳丽,绽放着令世人惊叹的美。
十岁的林熙蕾穿着白色公主裙,头上的皇冠于阳光下折射出无忧无虑的奢华。拉起身边跟着彬彬有礼的小绅士雷厉霆的手:“霆哥哥,我们去荡秋千好不好?”撒娇地缠着雷厉霆。
皱了皱鼻子,同样十岁的雷厉霆已有些小大人的影子:“不要,那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有些嫌弃地望向那架用鲜花编织的秋千。
“好嘛,好嘛,霆哥哥你陪我玩嘛。”笑靥如花,晃荡着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雷厉霆的手。
“不要。”很有骨气地断然拒绝,他已经十岁了,是个小小男子汉了。他要学的知识很多,才不要浪费时间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林熙蕾知道只要自己再求一下下,雷厉霆就会答应。因为每次她有要求,一开始他总是拒绝,最后却以屈服结束。
她的胜利,他的失败。
每当看到他心不甘,情不愿却还要硬着头皮哄自己的时候,她就好开心,好有成就感。小小的年纪,懵懂的感觉,在她的意识里,霆哥哥只对她一个人好。
正当雷厉霆准备接受她的哭闹耍赖时,林熙蕾突然松开他的手,往屋里跑去。猝不及防的举动,雷厉霆有些慌了:“小熙,你要去哪里啊?不要跑,小心点,等下摔倒爸爸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虽然满心不甘还是追了上去,向来运动细胞不发达的林熙蕾跑得很快,一溜烟上了楼梯。雷厉霆忍不住惊慌失措:“不要上去,三楼是大哥住的地方,他不喜欢有人去。小熙,你快下来,我陪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我不。”雪白的身影如天使,消失在三楼转角处。
幽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冷森森的安静好像住了一头不知名的怪兽。迟疑了一下,雪白的小身子像只误入森林的小白兔,探头探脑,灵动狡黠的目光充满好奇。
一间间走过,就在她失望之际,一扇门没有关紧,里面透出薄弱光芒。喜悦如阳光绽放开来,小小的人儿无畏无惧。
门很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一道惊恐的怒斥传来:“滚开,全都滚开,我不要吃,不要吃。”伴随怒喝还有陶瓷碎裂的声音。
林熙蕾很害怕,却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眼神,她又足起了勇敢,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很黑,前面那盏微弱的光就格外明亮。
“你是旭哥哥吗?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呀?”细嫩的声音几分真诚,几分小心谨慎。
灯光下清瘦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前面是没有拉紧的窗帘。听到陌生的声音,雷旭风快速转动轮椅面向来人。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雷旭风像被人侵入领地的狮子,全副武装,准备对付敌人。
林熙蕾吓了一跳,鼻子红通通的,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着害怕:“旭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嘛。我们一起玩,好不好?”纵使吓得瑟瑟发抖仍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并且勇敢迎接雷旭风的怒气。
“我才不人陪,你走,你快走。”别扭地转过脸,她的泪水竟让他产生了罪恶感,仿佛让她哭,就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尽管十分害怕,林熙蕾仍没有转身逃开,而是瑟缩着靠近:“你说谎。你明明就很想和我们一起玩,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老师说,男子汉要敢做敢当,你刚刚明明就在偷看。”
满脸泪水的林熙蕾指控起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雷旭风却心虚地低下头,嘴唇嗫嚅了许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明明是她闯入他的世界,明明是她侵犯了他的领域,他却找不到理由去责怪她。因为她是第一个敢不顾威胁上前的女孩;她是第一个看到他没有大叫怪物,惊恐逃离的女孩;她是第一个说要和他一起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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