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相逢问雅瓣道:“那印灵犀来此多久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从我见到她,今天是第三天了。”雅瓣低了低头,语声也随着其动作低了,“观那印灵犀似是在等什么人。怕被发现,我不敢靠得太近。”
郁相逢说道:“从那时彩虹会总舵遭血洗,我就在怀疑会中有人居心不善,后有曹永证实了我的判断。据曹永说,印灵犀行事莫测。现下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印灵犀背后有人!”
周冉提议:“咱们只需静观其变,那幕后之人自会现身!”
“不,一旦被觉察风吹草动……”郁相逢目光所指,“雅瓣,头前带路!拿住印灵犀!”
进店房,雅瓣寻店伙计询问印灵犀居住的房间。
伙计略带警觉打量三个人,道:“您几位……”
郁相逢接口道:“是那位姑娘的朋友。她居此店中正是在等我们到来。”
走进院子,入目是房屋大开的门窗。“这……”郁相逢想到了太白山圣剑择主大会前店房里的自己。当时,郁相逢以处处是破绽的方法迎接随时可能造访的东瀛天忍。莫非印灵犀同样选择了这样做?她在迎接谁呢?难道是己方三人?郁相逢疑问重重。
床上,一个火红着装的女子平躺着,她的头侧向门口,她已然死去,一种特殊的毒药使得她看上去像是在微笑。雅瓣没有看错,女子真就是印灵犀。
郁相逢招手道:“速离此地!待官面儿有人来了,麻烦也就到了。”
再不用两日就回到神剑阁了,郁相逢隐约有一种感觉:接下去这段路程不会顺利!想着,郁相逢看了骑马同行稍稍靠后的雅瓣一眼。
晚些时候,郁相逢一行三人借宿在了小小村落一户人家。那次从庐山返回神剑阁,郁相逢赶着马车,同周冉也曾在此借宿。这户人家共三口儿:一对夫妻和一个年龄比雅瓣小一些的女儿。那次,周冉便是睡在了小姑娘房中,郁相逢睡在外间搭的床上。
此时,郁相逢又一次躺上外间搭的床,他在想着:明日下午就差不多到了,今夜……郁相逢低语出一个人的名字:“雅瓣。”
天太热了,窗子开着,月光洒进屋,房间里挂了驱蚊子的艾条。夜渐深,都睡了吧?没有,没睡的人必然还有他们要做的事情。
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过郁相逢身侧,去拉屋门了。郁相逢似被扰醒,含糊道:“谁呀?”
“是我,雅瓣,内急……”有人低声回答。
郁相逢没反应了,是接着睡了吧!
篱笆院墙一处豁口,雅瓣跃身而出,她环顾不见异动,迈步直奔村外。
出村是一片树林,雅瓣在数着,她在数一棵棵树。终于,雅瓣站住了,她面向树林,似是在等什么人现身。星月之光把照射到的一切变迷离了,把照射不到的一切变诡异了。
有人自林间走出,身姿挺拔,脚步雄健。
雅瓣倒退几步,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绿衣人,脱口道:“阁主!”
郁相逢冷声道:“院子里不是夹了茅厕吗?”
雅瓣连眨几下眼睛,应变道:“我是心情烦闷,故而出村来走——”
“够了!”郁相逢打断,“大半夜的,心情烦闷出村来一棵棵数路边的树,你自己觉得这合理吗?”
“阁主,小姐那般护着我,您何以要与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呢?”雅瓣一脸委屈。
郁相逢语声更冷:“我来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那时在五行庄,白狼狂牙究竟是怎么死的?”
“阁主是贵人多忘事啊!当时您快步自厅堂往外赶,可还是晚了一步,东瀛忍者杀了狂牙之后已然遁——”
“一派胡言!”郁相逢二次打断雅瓣,“那时的我会上这个当,此一时彼一时了!不死之身那时隐身于五行庄,不死之身与东瀛仇深似海,有他在,忍者绝无在的可能!”
“这,这……”雅瓣一时无言以对。
郁相逢手指雅瓣,厉声道:“狂牙是你杀的!印灵犀的死也与你有关!”
“我,我……”雅瓣面色惨白。
“不好!”郁相逢惊出两个字,他忽然想到了安睡的周冉。周冉过于柔弱,她练武的成果连平庸都还不如,根本没能力自保。雅瓣夜间出村来此的用意,除了和谁相见,就是调虎离山。
郁相逢右手疾探,抓在雅瓣颈后,展轻功急急赶回。
郁相逢回得迟了,也许从他决定去追踪雅瓣就已经迟了。屋中满目凌乱,雅瓣被郁相逢扔下,她瘫软一侧,一动不敢动。。郁相逢点起了桌上的灯,提灯仔细查看。夫妻二人死在外间,死因是被一种特殊的丝线勒住脖子,两具尸体没有挨着,思来是先后听到异动,出来一看究竟,结果中了招儿。房间里的一张床上,这家的女孩儿同其爹娘遭了一样的毒手。周冉与女孩儿睡一张床,此时的周冉已踪影不见,另有一张搭的小床也空着,乃是雅瓣睡的。
郁相逢呆在里屋儿当央,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任郁相逢怎么不动,雅瓣也没有勇气起身逃命,雅瓣深知:这个祖宗这时候不能惹!
郁相逢在回忆,他忆起那时北归,同行的是周冉,自己赶着马车,车里是二师叔方人善的尸体,天很晚了都没能寻到下榻之处,有一具尸体在,难啊,若只是自己,咬牙坚持,怎么忍上一夜都可以,不得不为周冉考虑啊,看周冉疲惫得都要从马上掉下来了,郁相逢越发心急,逢此刻,一个男人及时雨一样出现了……多好心的男人啊,多好心的一家人啊,如今却平白无故遭杀身之祸!被挟去的周冉可以救回来,可死了的人无法重生!郁相逢站了多久?直到他提着的灯的残火挣扎几下,熄灭。
灯自郁相逢手里脱落,滚于地面。下一刻,郁相逢呐喊出声:“啊——”
当有村里住户掌起灯火,郁相逢已提雅瓣在手,展轻功疾行而去。
郁相逢疯了般向前,呐喊声不绝。两边景物似得了命令般迅速向后躺倒。雅瓣承受不住,最终昏迷。
东方呈现鱼肚白,雅瓣苏醒时,郁相逢已不再疾驰,他在僵直地迈着步子。雅瓣不敢去看郁相逢的脸,她觉得此时的郁相逢俨然就是一具行尸。
看到了山坡处的石砌建筑,就要回到燕山神剑阁了。
平相知告知郁相逢,说贺欣听、翟纯月二女不在阁中,她俩率神剑阁门人三十名前往了五行庄。闻言,郁相逢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把嘴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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