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砬于口，魏正廷选了地势平坦的谷坪，燃起篝火，边烧烤野味，边饮酒，勾引土匪下山。
魏正廷也是土匪出身，骑在马上，打一呼哨，说丁一阵黑话，然后吼道：“陈老兄，有胆的出来比试，如败了我兵马，我魏正廷保准三年不上山扰你！”
魏正廷话音刚落，对面的石板洞里就射出响箭，箭头上拴着条子，上有陈玉砚隽永的小楷，“山花衬绿叶好汉对阵兵”。魏正廷也冲石洞放一箭，却是在箭头上串了两只青梨三只核桃。陈玉砚会意，知道是二三对阵，即大清二人对我三，就觉得有辱山门，先叫一小匪上阵与一清兵对刀。清兵在马上，小匪在马下，只战一回合，清兵先亡，剩一匹残马逃到大清人马中间。魏正廷让四个清兵下马，舞弯月磊刀与土匪对阵，陈玉砚派两匪挥长斧对阵，一阵砍杀，清兵全部阵亡，土匪只死一人。魏正廷已知晓陈玉砚的兵力，土匪只善对打，而不善群攻，便又吹呼哨。清兵骑马开道，拥上舞各类兵器的清兵，石砬上，立一只火枪，填满火药，燃了捻子，轰的一声，山林中无数，桦树燃了火，火炮打中洞口，两千清兵分三圈包抄，直杀得满山血腥。
魏正廷的兵马毕竟是经过几年操练的，只几个时辰就将大部分土匪消灭。魏正廷早就盯住了一个无人注意的枯树，其实那是个暗洞，一枝红抄棘在舞动，实际是在指挥。魏正廷打马，围着那枯树绕了一圈，魏正廷的副将早巳领会防御的意图，一个八爪钩飞过去，死死钩住陈玉砚的大辫子。陈玉砚一个飞剑斩断了八爪钩，又一飞剑刺死了副将。魏正延已红了眼睛，从马上飞下，一阵飞腿将陈玉砚的利剑踢出很远。几个回合下来，陈玉砚见敌不过年轻的魏正廷，就要逃，不料，清兵早就将他团团围住，一会就将他捆绑起来，扔到魏正廷的脚下。陈玉砚大骂，清兵要砍死他，魏正廷拦住：“不准无礼，被俘的人就是捉住的鸡，临宰前还不容它叫几声？”
陈玉砚盯住魏正廷，哈哈大笑：“大将军，口气可不小，今日，你是不仗义，你用几千人，对我几百人，现在你死伤的人马，是我的两倍还多，还装什么英雄？要是我手下有你这等败将，我早就杀了他！你别笑得太早，我还有一半人马去了桦树沟，黑虎说不准是谁的，说不准你们那儿的人马已被我们灭了！”
魏正廷给他一嘴巴：“少装他妈爷爷，老于当年也做过土匪，十九岁就坐了山头，你这货算个屠！”又说，“你们那几个山贼对阵的是大清的洋枪队，怕是一个也回不来了！”
陈玉砚当下哑言。
魏正廷正领人马战后歇息，忽有小卒骑马奔来，禀告：“防御大人，桦树沟佐领大人已灭山匪，黑虎也捉到！”
魏正廷一怔，半晌一笑：“好哇，我们已捉到山贼陈玉砚，禀告佐领大人，我们在梨树沟汇合……”
陈玉砚腿巳软，额上有青汗浮出。
陈玉砚被绑住双手，和魏正廷的马缰绳拴在一起，慢慢下山。
走了一程，陈玉砚忽然勒住马。魏正廷回头：“你要干什么？”
陈玉砚说，“大人，我要大便！”
魏正廷在陈玉砚的眼神里，好像看见了什么，就下马，将马牵到一棵大胡桃树后。
“大人，我佩服你的为人，也佩服你的武功，你我相识恨晚，不然我夺了天下该与你平分秋色……”陈玉砚仍然表现着君王之气。
魏正廷说：“你的话太大。”
陈玉砚说：“你也许不知道我有多少金子。我的金子可以买下一个大臣，两个都统，可以买下墨尔根半个天地……”
魏正廷一笑：“在大森林里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山外的天地有多大？”
陈玉砚也一笑：“我游历半个大清国，我什么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敲诈过朝廷户部尚书韩天绍，勒索过督抚布政使盐运使，还绑过京师顺天府尹通判的大票，劫过知府进京的贡车，洗劫过通河的金店？呼伦贝尔的马场？库特哈的巴图王爷府……大人，这笔帐够你算的。”
魏正廷说，“钱算个什么，大清的天下，有权就有钱！”
陈玉砚说，“差矣，有钱就有权。”
魏正廷说“我杀死你，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玉砚说：“只要你把我放了，我把我的财产分给你一半……”
魏正廷沉思片刻说：“我这个人不图钱财。我可以放你，只需你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魏正廷从腰间摸出一把洋枪，插进陈玉砚的裤腰里，低声说：“我可以把你的绑放松，等到梨树沟时，与佐领会合，必能见到黑虎，你开枪把黑虎打死，你就逃，如打不死，我就打死你……”
陈玉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死黑虎？”
魏正廷瞪他一眼：“这你就别管了！”
陈玉砚走出很远一程，也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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