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小满子说,“我一看你就是香港的老板。烤地瓜是我们地方风味,有民族特色。再说子,我烤的地瓜还和别人的不一样,我这里兑了特别的调料。”
“是吗?兑了什么调料?”穿红色运动服的人抬头问。
小满子想了想,开始编了:“用灵芝、枸杞、不老草什么的汤煨过,还有一些中草药,说名字你也不知道。不是我吹牛,吃了我的烤地瓜,保你强身健骨,补阴壮阳,美容养颜……”
穿红色运动服的人表情惊讶的样子:“这么神?”
等穿红色运动服的人吃完地瓜,站起来时,小满子笑嘻嘻地问他:“味道不错吧?”那人也笑了,声调夸张地说:“味道平平常常啦,不过,我希望能像你说的那样,补阴壮阳就好。”
小满子说那你就常来这儿吃地瓜,你是知道的,中草药一般都是慢功夫。
那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十元钱,放在小满子烤地瓜的炉筒上,说:“不用找了。”说完就走了。
小满子望着穿红色运动服的人上了出租车,他把炉筒上的十元钱卷了个卷儿,吹了一口气儿。说起来,来他这儿买烤地瓜的人是挺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穿红色运动服这样身份的人来吃地瓜就不多了。
那天上午同很多上午一样,小满子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没有几个人来买烤地瓜,他自己就选了一个红皮黄瓤的烤出糖稀的地瓜,蹲在地上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小满子的眼睛直了,他看到临时搭起的“桌子”腿上夹了——个黑色的公事包。他连忙把地瓜叼在嘴上,动作敏捷地把黑色的公事包拿在手里。
公事包里有一个钱包,还有一些英文材料,小满子看不懂英文,他估计是文件什么的。小满子关心的是钱包。他又向周围观察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钱包翻开。小满子有些失望,钱包里面的钱很少,大概不足百元。里面的卡到是不少,花花绿绿的三四张,小满子想,这些卡里一定有钱,他认识“长城卡”和“牡丹卡”,他想,这些卡大概也是银行用的,不过是外国银行用的。小满子还在钱包里发现一沓名片。名片上写的是:泰国正义集团驻大连货运商务办事处首席代表——林代彗。下面还有办公地址和电话,国际酒店620房间。小满子想,一定是那个穿红色运动服的人丢下的。
这就巧了,如果钱包里的钱多,比如四千五千的,小满子也许就把钱包“秘”下了,只要没人找他,他大概不会主动找失主的。问题是这个钱包钱少卡多,那些卡对他来说就跟废纸片儿没有什么两样,一点儿用都没有。于是,小满子就跑到公用电话亭,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通过酒店的总机挂通了“办事处”的电话:“我要找林先生!”
小满子这样做有他的盘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处,可对林先生的用处可就大了,把它交给林先生,林先生自然会报答他的,怎么也比钱包里的钱多,而且还赚个好名声。
过了一个小时,林先生和一位小姐果然来找小满子,他们对小满子千恩万谢自不必说,林先生带来的姓梁的小姐还拿出一个印着蓝色标志的公司信封,看信封的厚度,里面起码放了两千元钱。
小满子假意推脱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不好意思!”
林先生还觉得不够,他邀请小满子晚上吃饭:“如果赏光的话,请您到国际酒店小酌。”
林先生还说,我们办事处刚刚成立,目前正缺人手,不如您到我们公司来工作怎么样?每月工资三千元。
这样一说,小满子还真脸红了,尤其在林先生带来的漂亮小姐面前,小满子支吾着说:“我哪儿行,你们那儿都是大学生,我能干什么?”
梁小姐说:“能力是锻炼出来的,谁也不是天生的,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林先生说:“就是嘛,每个人都有长处的,比如你会烤地瓜,我就不会,尤其是加人中草药……你应该没问题的,心肠好是最重要的。”
小满子的脸更红了,他不好意思起来,说了一句小时候从电影里学的过时了的话:“哪里哪里!”
“你考虑考虑!”林先生临走对小满子说。与林先生一同来的梁小姐也回眸一视,给了小满子一个鼓励的目光,令小满子六神无主。
那天,小满子早早就收了摊儿,他在楼口一棵一棵吸烟,我下班时,小满子就迎了过来,他把事情的经过对我讲了一遍。“你说我能行吗?”他问我。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一时还摸不着边际。可看到小满子惊喜得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那样子好像生怕眼前的好事溜走了,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就说:“按常理是有点儿问题,可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往往就出乎你的意料。”
“我肚子里这点儿墨水儿,怕是不行。”小满子没有信心。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我说。
小满子乐了,他说:“那个梁小姐也这样说,……她可漂亮了,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我说那你就试一试,反正比你烤地瓜挣钱多,实在不行你也没什么损失,再回来烤地瓜呗!小满子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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