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凡将捂住眼睛的双手放下，回头带着歉意的微笑：“刚才听郁临风讲了下他眼镜被李小玥莫名其妙揉烂的遭遇，听得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直疼呢。”
“嗯？啊，这样啊。”南宫美煜没说什么，但轻轻地扶了下眼镜。拜托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嘿嘿，科长，去哪里呀？”关一凡将车慢慢开出了医院范围。
“小郁能看得清楚吗？要不要去配一副眼镜？”哎呦？这要是把我的眼镜算是因公殉职然后赶紧替我另谋高镜的节奏吗？这么说大概就是要替我出钱了吧！技术部门真是太爽了！眼睛坏了都给出钱换！近视眼的福音啊！可惜，这里不能答应，唉，真可惜。
“我还好，度数不高。”我苦笑着，“南宫科长，我们先以工作为重吧！眼镜的事等忙好了再说！”没有说出口的是，考虑到这几天好像被专毁眼镜的妖精上了身，就算再配一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再一次光荣牺牲了吧。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这种低俗又略带迷信色彩的话语不符合领导心中郁临风一贯高风亮节、讲科学、懂民主、识大体、顾全局的健康形象，另一方面……南宫美煜也戴着眼镜啊！这话说出来不相当于秃子面前说自己掉头发，虽然不懂你是什么用意什么居心什么目的但总归好不爽我要拿我的地中海顶你个肺的节奏吗！
南宫科长赞许地点了下头，说：“那就直接回科里吧，今天还有的忙呢。”
“好！”关一凡开始专注于开车了。
“小郁，”南宫美煜这次没有闭目养神，“刚才一凡有没有和你说我们这边的情况？”
“说了一些，”我谨慎地措辞，唉这一天可真是累啊，“但是刚才我心里有点虚，没太听进去。您再和我说说吧。”
“嗯，辛苦你了。”南宫科长点了点头，“小郁，你进入病房之后，一开始是没有多少‘感觉’的吧？”
“嗯，没错。”我回过头去，南宫科长却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给了窗外的风景。
“接下来，随着你和目标的对话深入，‘感觉’也不是很准确，如果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应该是‘暧（河蟹）昧’吧。不好判断，若即若离，似有还无，是这样的么？”
“嗯，也没错。”我嘴上尽量不流露出什么，心里已经开始合计，难道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眼镜就是心灵的窗帘？现在窗帘被人撕烂了，你们就开始尽情偷窥了？偷窥也就算了还要当着受害者的面说出来？说出来也就算了还要学受害者本人的语气非要强迫症似的加上三个同样字数的形容短语强调一下？
“最后，确切的说应该是李小玥说完‘另一只’之后的1到3秒之间吧，马上确认了。”
这里还是做出点回应吧。
“嘿嘿，南宫科长记得好仔细，我已经记不清楚具体时间了。您这些是根据识别系统的数据做出的判断吧？也就是说识别系统和我的‘感觉’是同步的？”
“敏锐。”南宫科长端起双臂，依然没有看向我，“小郁，这至少能够证明，你的‘感觉’并不是丝毫没有办法证明，没有办法具象化的东西。这对单位，对于我们技术部门，以及小郁你本人，都是个好消息啊。就冲这一点，我们今天就没有白跑一趟。”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得到这点好处吗？！不，这根本就不是好处啊！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呢。大姐你不要吓我啊！我一着急把关一凡扔出去了我驾着车咱俩投海自尽可好啊？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大的收获。”南宫美煜看向了我，目光神采奕奕，即使不戴眼镜我也能被她眼镜后的两股凛冽的光闪得五迷三道，“我们发现无论是工作服上内置的还是房间里的识别系统，反馈的数据会有一种很明显的波动。”
“波动？”我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妙了。
“没错。李小玥反馈的数据会根据你说的话，不，应该是你的一举一动吧，产生波峰与波谷。”
“等等，”我毫不迟疑地打断，“在我的‘感觉’确认她就是目标之后，我应该只说了两句话才对，而且司徒科长当时也在场，就这样判断是因为我说的话而产生波动是不是太草率了点？”这里再不说出真实想法，以后就怕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顺便给人找零钱了！
“不，”南宫美煜直视着我的眼睛，啊，我感觉我的近视都要被她看好了，“波动在确认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从你进门的那一瞬间，波动就开始了，只是振幅没有确认之后大，即便是波峰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我猜，在确认之前你应该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那……刚才司徒科长进屋是为了……”
“嗯，三个目的。一是因为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我们三个人中，只有司徒科长具有识别者的体质，我们必须尽快测试出李小玥究竟是只对你的话有反应还是对其他识别者也有反应。”
“可是……”我本想问，之前和李小玥接触的识别体质者那么多，至于现在测试么，但很明显意识到了这是个很水的问题，“原来如此……我可能是打开了某种‘阀门’吗？”
南宫美煜莞尔一笑，一点也没有顾及到我已经很受伤的感受：“很有意思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吧。第二个目的……”
她刻意拉长了音，我只好接道：“是为了不仅仅是听声音，所以需要司徒科长现场观察一下我具体的行动，然后再在耳机里接收你们关于识别系统的数据播报，进行确认，是吗……”
“……那还有一个目的呢？”南宫美煜的眼镜有点反光。
“我只想到这两条了。”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说出来比较好。其实刚才就该先说这条的，不过我就是不想说，说了矫情，说了脸红，说了耳朵热，我才不说呢哼！你们把我扔出车外我也不说！
“小郁你还真是不诚实啊。”隐约的笑意在反光的镜片下流露出来。
好，下面趁机问一下为什么说李小玥不是“他”吧，这我实在是搞不懂。
“呃……科长？风哥？很抱歉打扰这么温馨的氛围哈。”
关一凡突然间带着歉意插话，将我的想法憋了回去。他脸上是极为少见的严肃，连驾驶的动作都比平时利落干练了不少。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
跟踪？小伙子，小少侠，小奇葩，电影看多了吧？小说读傻了吧？动画看得电脑中毒了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哪来的跟踪？怎么可能有跟踪？这都啥年代了还跟踪也太老土了吧，我看看……
我靠这是哪啊？！
尽管看不太清，我也能够看出来这不是回单位的路啊。关一凡你这是星星眼发多了导致智商变成猩猩级别了吗？来扮猩猩的你吗？！
“我刚才特意绕了一圈，现在回到这个位置了，后面那辆车也跟着我们绕了路，所以我估计，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后面那辆车？后面好几辆车呢，你在说哪辆啊……
突然，汽车的引擎声与喇叭声大作，一辆本来和我们隔着几辆车的黑色央菲尼迪轿跑突然连续超车而来。
“科长！”关一凡迅速向领导请示。
“去最近的警察局，最快速。”南宫美煜毫不慌乱，她是刚才就发现关一凡在绕路了吧？也就是已经知道可能被跟踪了？难道被完全蒙在鼓里娱乐大众活跃氛围缓解压力的只有本高玩一个人吗？！我靠着技术部门也太阴险了！太腹黑了！太糟糕了！幸亏本大神不懂技术，不然进了他们部门不得天天被玩得体无完肤、脑壳开裂、心碎成渣吗？！不对呀现在不是在脑袋里耍嘴皮子的时候啊！！！
关一凡迅速展现出了美式偷车游戏男主角都会大吼一声：“窝滴天哪泥介似敢骂呀介似？！”的鬼畜车技，趁着后面的其他车辆被黑色轿跑吓个半死一时不敢加速的空当，直接一个急刹车将央菲尼迪从我们身旁让过。不，这不是急刹车，是传说中的甩尾大法！这尾甩了足足180度左右，甩出了一个男人的美，甩出了一个男人的魅力，甩瞎了围观司机们的氪金狗眼，我估计司机师傅们肯定会纷纷表示：甩坏了手刹甩坏了胃，甩得各种功能都减退！
关一凡早已化身为日式赛车游戏的美女主角，带着一抹妩媚的微笑……逆行着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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