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寂静，落针可闻；此处喧嚣，歌舞升平。
陌芸芸打发了暗卫，揣着小白就从密道进花楼去了。
三楼临窗的一间屋子是她特意给自己选的，景致不错，也能远离下面的歌舞。
一进门，陌芸芸就火速换男装。
小白在旁看着直流口水。
陌芸芸换完装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小白。
拿手帕擦了擦小白的口水，“小白，你知道非礼勿视吗？”
小白摇头。
“家教呢？”
“我们灵兽狼虎一族，不拘泥于这些小节。”
陌芸芸用力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你认真听着，端正态度。以前你怎么都无所谓，现在既已认我为主，就要听我的。”
小白耷拉着脑袋，“可是你是主人啊，不是外人，为什么不可以看你换衣服？小白还看过大主人沐浴呢！”
陌芸芸赏了小白一个爆栗，“你们都是男性好吗？”
“什么？”
陌芸芸觉得她教育小白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需要走。
“小白，明日你还是回夜王府吧。”
小白急了，他现在最怕听到这句话。
今日与陌芸芸离开的时候，大白特意警告了他。
若是再被主人抛弃，大白也不会要他了。
小白如今只剩下一条路能走，哪怕软磨硬泡，也定是要追随陌芸芸的。
“芸芸姐姐，小白听你的，小白会乖乖的，小白还能保护你，你不要再说那些让小白伤心欲绝的话了，好不好？”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陌芸芸的手。
她轻叹口气，“你还这么小，怎么能让你在烟花柳巷长大呢？会学坏的。”
“什么是烟花柳巷？”
“就是这里。”
“有芸芸姐姐在身边，小白是不会变坏的，所以你要带着我，看着我，不要让小白行差走错了。”
陌芸芸：……
她捏了捏小白的耳朵，“小白，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哪有人教，是芸芸姐姐说话惹小白伤心了，小白的潜力都被激发出来了，其实小白很聪明的。”
陌芸芸的坏心情，在这样无厘头的交谈中慢慢消散了。
她坐在桌前，拖着脑袋，窗外的树枝影影绰绰，月光洒下，隐有华彩流转。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白，如果要待在这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白答应。”
“态度可嘉！你能做一只安静的美小兽吗？”
“放心吧，小白不会让这里的人发现本兽的真实身份的。”
“好的，一旦有人发现你，我就要将你送走。”
“好的。”琥珀色的眸子顿时没了光彩，软软地摊在陌芸芸手腕间。
陌芸芸心生不忍，但自认为这个要求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不能让小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
一番简单的清洗，陌芸芸抱着小白酣然入梦。
……
夜王府。
夜天凌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他对陌芸芸的行踪了如指掌。
暗卫一号站在暗处，“王爷，属下还是认为您应该与楚小姐把事情讲清楚。”
“没这个必要。”
“那您可以请求赐婚，夜王殿下求娶杜家小姐，陛下应该会允诺的。”
“本王不愿勉强她，今日看她的样子，是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的。更何况，你也知道真正的夜天凌醒来的时候，这一切我都要拱手相送。”
暗卫一号咬了咬牙，跪了下去，“王爷，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大逆不道，但属下还是不吐不快。现在作为夜王您拥有的一切都是您打拼来的，夜天凌出事的时候，夜王只是一个挂名王爷，什么都不是。是您扮作了他，才…”
夜天凌挥了挥手，“难为你还记得这么多。一号，天下太平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我执着于这些名利，就算抛开了夜王的身份，又何愁大事不成。不过都是志不在此罢了。”
“您牺牲太多了，属下看着都心疼。为了扮演地毫无破绽，我们这些早年追随您的人都要称呼您为‘王爷’，就是害怕被有心人听到了，拿去大做文章，可当那人回来之后，又有谁会记得您？”
夜天凌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
“楚宝宝会记得，你们也会记得。”
男人耳边响起陌芸芸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她唤着“卿卿”的时候，格外地温柔。
月光从窗棂处射入，落了满地莹白。
暗卫一号怔怔地，没再言语。
王爷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夜天凌摩挲着茶杯，想起陌芸芸最爱捯饬那些小物件。
“一号，差人去打一套柜子、桌椅、杯盘，就按照雪山竹屋的陈设标准去做，做好了悄悄送到花楼去，以楚文卿的身份。”
暗卫一号面露难色。
“王爷，那些东西都是您亲自雕琢的，一时之间要找到这样的上乘工匠，可能有些难。”
“无碍，先做出来让她玩玩，见了这些东西她会欢喜，日后我有时间亲自做，本来也是打算要亲自动手的，怎奈…时间不多了。”
暗卫一号点头。
王爷真是转性了。
那是上好的黑檀木啊，先做出来让楚姑娘玩玩？
意思是日后会扔掉？
暴殄天物啊！
“对了，王爷你真的放任楚姑娘一个姑娘家待在烟花之地？”
“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如今我给不了她什么，就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吧。你们多看着点，别让她受了欺负。”
“是。”
暗卫一号默默退下。
夜天凌熄了灯，撑着手躺在床上。
或许，他不该再死守着那些陈旧的规矩了。
每一次在扮演夜天凌的时候，他都要强迫自己以那种他并不喜欢的方式对待陌芸芸。
世人眼中的战神是什么样子，他就该是那个样子。
世人眼中的战神会怎么爱一个女人，他就该那样去爱。
以前，他没有遇到陌芸芸，这些倒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轮回在两个角色中，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如同分裂了似的。
他希望不管是哪个角色的他，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疼她。
今日是最后的试探。
他不会再那样对待她了。
每次他亲手伤了她，他都会懊恼许久。
现在想来，经过了白日禁地发生的那件事，她应该不会再主动找他了。
总要撇清一个身份，他才能恢复一贯的睿智。
“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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