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小鼠仙-第六十七章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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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坐在凉亭里一坐便是一下午,少年练剑便是一下午,这样的日子我以为要过很久,直到那日少年一大早醒来便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换了几件都不满意,我走上前正欲拿起那抹淡青色的长袍,不想他也伸了过去,粗粝的掌心放在我的手上,微顿了下,少年疑惑的抬头看看自己的手,我乘着这功夫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少年捻了捻指尖,正欲再次拿起那件衣服,门外走进两个婢仆,手中托着一件叠放整齐的衣服,恭谨道:“殿下,今日是替陛下去方山寺祈福的日子,陛下说一定要穿的庄重一点,切不可随意而为。”

    少年丢下手中那件淡青色长袍,微皱了眉,倒也没说什么。

    两个婢仆见了,连忙上前替他更衣。

    一路上少年被他们簇拥着走到屋门外,那里已经停了一个明黄色的轿子,他被一众仆人纷纷拥上轿,我也顺势爬了进去。

    轿子里的空间很大,他却显得很是拘谨的坐着,平日放松的唇抿了又抿,深吸了口气,坐直身子道:“冷静冷静……”

    我在一旁看的想笑,尽管知道他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话,却还是将嘴紧紧捂住,生怕露出一点声音打搅了眼前匹自紧张的少年。

    酝酿了很久,他似终于冷静下来,伸手撩起一旁的轿帘,支着下巴看着帘外的景色。

    我偏了偏头,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暖阳将他细白的皮肤照的越发温润,鬓角下的茸毛不知是呼吸的缘故,还是风的缘故,在轻微抖动。我细细看着他,看着他侧脸的睫毛在日光下投下一道好看的扇影,看着他原本抿紧的唇畔在缓缓舒展,最后轻轻上扬,看着眼前充满鲜活生气的清爽少年,最后不知何故,变成了日后那样妖冶阴暗的大魔王。

    心中有什么在缓缓流动,似暖似寒,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身旁少年传来的清浅呼吸声,而我于他,不过是一片空气。

    轿子颠簸了一下,少年从怔愣中回过神,而后轻轻朝我这里瞥了一眼,便转头对着外面的人道:“怎么了?”

    外面传来婢仆的低声:“回殿下的话,前面有个深坑,现在已经过去了。”

    少年点点头,而后摆弄了下身上的衣服,再次正襟危坐。

    赶路的过程是煎熬的,少年却显得很淡定,一丝急躁也没有。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我在轿子里打了几个盹,那摇摇晃晃的轿子,才停了下来。

    我与少年一同下了车,顺着蜿蜒向上的山路,能看到方山寺的影子在一片树木中若影若现。

    刚迈开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钟声,惊得山野中的鸟儿四处飞舞,少年微一顿步,便不紧不慢的朝前走。

    身后跟了一群人,细数过去,大约三四十,皆是婢仆和侍卫。

    我们一同往山上走,奇异的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这山路莫名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无数次的徘徊在这里。

    远远地便能看到方山寺的门口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清濯的老和尚,宽大的袈裟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很是空荡。

    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却莫名一愣,那个曾经我在梦里叫过的师父,那个满脸皱纹老的连牙齿都脱落的老和尚,他再次出现了。

    到此时我才惊觉,怕是那大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我送回到了苍双煜的从前,只是他们看不见我,而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

    苍双煜看着寺庙前的老方丈,连忙迎了上去,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双眼极快的在方丈身后的人群扫了一眼,而后对着老方丈轻笑道:“道空大师,父皇都不曾被你接待,煜儿何德何能,还是快快进去。”

    老方丈拄着禅杖,笑得很是和蔼:“那时你和陛下来的时候,才到我膝盖上方,这会竟高出我一个头了。”

    苍双煜微红了双颊,拉着老方丈的手道:“是啊!那时煜儿不懂事,给寺里惹了许多麻烦,如今想来,真是羞愧。”

    老方丈笑得越加和蔼,在他手背轻轻拍道:“难为你还记着,这一路过来定奔波劳累,斋饭已经备好,先将肚子填好再说。”

    说着两人便当先朝门内进去,我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心脏隐隐在飞快的跳动,似乎下一秒,便似要跳出胸腔。

    踏进门的刹那,入眼便是一群小和尚在场地中挥舞着棒棍,远处传来一丝无奈的声音:“羲和,羲和,你快点歇歇脚吧!这腿伤还没好,一会师父发现,又该罚你了。”

    我心中一动,走在前面的方丈与苍双煜已经停了下来,皆纷纷看向说话之地,我也随着他们一同望去。

    练武场的边角,一个稍大的和尚正追着前面的一个小和尚,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而反观前面的小和尚跑的正欢,头也不回道:“师兄,你别跟着我了,我就是去上个厕所,一会就回来。”

    稍大的和尚愁眉苦脸道:“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的理由,师父都听腻了。”

    前面的小和尚这才停了下来,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举动,我的心莫名的跳的飞快,不知觉的往前走了两步,便见前面的小和尚忽然掉转过头,明亮的眉眼,含笑的唇角,额前藏在帽子里的碎发偷偷露了几根出来,在微风的轻抚下缓缓摆动。

    我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头痛欲裂,放佛要炸开一般,许多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重组消失,再重组,再消失。

    我看着自己从小到大,从懵懂无知到奸诈狡猾,从初尝情事到为爱而死,这一切的一切,来的触不及防,来的毫无防备。

    耳畔又响起了稍大和尚的无奈声:“你别说你等不及要拉裤子里了,我上个月被罚写的心经还没写完,你必须跟我回去!”

    小和尚清亮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好师兄,我真不是出去的,我是去找师父的,昨日我路过禅房的时候看见某人的床垫下有一个画本子,上面画了好多奇形怪状没穿衣服的男男女女,那书名好像叫什么春宫什么的,我觉得挺新奇的,指不定是什么厉害的武功绝学,这不,我刚准备去找师父,就被你追了。”

    稍大的和尚闻言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武功不适合女子学,你先给给我,我去交给师父。”

    小和尚笑得越发流光溢彩:“那上面明明画了女子,怎么可能不适合呢!你要不信,我把它给在座练武的师兄弟看看。”

    稍大的和尚脸都红到了耳根处,眉目越发愁苦:“那女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总之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子就是。”

    “哦,师兄,那我属于什么样的女子呢?”

    “你,你就是那种……”稍大的和尚想了半天,才恍然道:“比如两国交战,我国只需把你的脸皮往战场上一放,必定能够带来获胜的女子。”

    小和尚听的云里雾里,挠挠头道:“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刀剑不入,堪比城墙!”

    “师兄你可以说的直白点吗?”

    大和尚一跺脚,牙一咬道:“就是不要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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