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摆了摆蛇尾,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查觉的恐惧:“大路是人走的,我们这些妖精要是走,一准被他们打死。”
我理了理鼠毛:“没这么夸张吧?”
“你在西湖边不清楚,那些人类可恐怖了,遇到饥荒流年,逮住什么吃什么,那会河里没死人的时候,和我住一个河里的鲤鱼家族,全被捉去吃个精光了,还有青蛙姐姐的家族,也被捉了不少。”
我挠挠头,觉得它许是被人类吓怕了,人家许仙来接白娘娘的时候就没逮住我们这些妖精吃,对了,说起吃,我也饿了,我俩这些天只顾着走路,到没怎么吃东西。
我让它把我放下来,看了看周围荒山野岭,怪石嶙峋,隐约还觉得有些阴森,问它吃什么,竹叶青摇摇头:“我现在病没好,什么都不想吃,每天喝点露水就好了。”
“你这什么病?不吃饭不会死吗?”
竹叶青正盘在一颗树上,听了我的话,用蛇尾指了指自己膨胀过度的蛇身:“自从喝了清荷湾的水,身子就这样了,我家人就是这样死去的,后来我为了活下来,就改喝露水,才没像它们那样死去。”
我觉得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不适合我们探讨,也不利于竹叶青的成长,便换了话题道:“你说去不周山还要多久呀?”
说完搓了搓腋下的鼠毛,从毛上拿下一个指头大的小杯子,在竹叶青惊诧地眼神中,将它缓缓变大。
我得意地笑了声,看着它道:“这是我跟别人学的,藏东西很方便。”
竹叶青显然没见过这种法术,蛇眼睁圆了瞅着我,我将变大的杯子夹在两块垒起的石块上,在里面放了些米和水,再拿起一片叶子盖住,便生起了火。
幸好我将这些东西藏得好,没被那晚强大的气流卷走,不过还是遗失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我自制的草鞋,用草编织的衣服,这也是我被鼠群撵出去的原因之一。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是些关于不周山的事,旁边的杯子里已经飘出米饭的香味,我的肚子很会看时间的响了起来,我用爪子扒拉出一粒米饭,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正准备嚼,身旁的竹叶青倒是“咕噜”咽了一大口唾沫。
我有点不好意思,它似乎也为自己的举动难为情,又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别误会,我我我就是就是控控控制不住……”
我将口中的米粒咽下去,朝它摆摆手道:“这不是你的错,主要是我的米饭太香了,你要想吃,我给你几粒……”
我这还没说完,竹叶青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吃人类的东西……”
我觉得它对人类有太多偏见,连忙想着开导它,没想到我这一番开导下来它不仅死死瞪着我,眸中都带了赤红,我有点于心不忍,反思了一下刚刚对它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它却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尾巴甩了过来,把我抽到了一边的石块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这一摔,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瞧瞧杯子里的米粒,全洒在了地上。
我心中也冒起了怒火,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打我可以,可你怎么能糟蹋粮食,要知道那可是我一粒粒在田里捡来的,为了这几粒米,我每天冒着被猫狗抓,被鸟捉的巨大危险,可是,可是你这条臭蛇居然把它全浪费了。
我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目眦欲裂的瞪向它:“你赔我米!”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实在太肤浅了,这句话就像小孩打不过架说“你凭什么打我”一样,完全没有说服力,我应该先将这些米的来历告诉它,然后再怒指它得来不易的艰辛,最后再色厉内荏的让它赔我米!
没想到竹叶青并没有听我的话,而是焦急的朝我看一眼,嘴巴张的老大,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知道它准是想要辩解,好不赔我的米,但幸好它一紧张就结巴,这会倒好,结巴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我心里那个畅快,鼠爪指着它,正准备将我心中悲愤欲绝的苦楚加以丰富的表情表达出来,便听它猛地大吼一声:“快跑!”
我愣了一下,刚欲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它打散了,我眯了眯眼,没想到它还有这等声东击西,扰乱人心的功夫,不错不错,可是遇到我,你注定是要失败的!
我心里得意的笑,并没有被它的怒吼震住,再次酝酿好情绪,眼见着对面的竹叶青眼瞪得更大,里面满是惊恐焦急的神情,我越发得意,真的,我发誓,这一刻我是多么的得意以及觉得自己聪明,但是直到一双爪子将我抓在手里,我才彻底醒悟过来竹叶青为什么会抽我,还让我快跑。
那是一双只剩骨头的爪子,许是时日久了,骨头关节处都要腐烂了,而我小小的身体,就被它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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