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礼物！”霍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物件递给方清欢。
那是一枚金色的小球，上面镶着几颗金色的珠子，方清欢把手中的食盒放在石桌上，结果金球仔细地看着，然后轻轻一拨，发现上面的小金珠果然可以拨动，一端连着一根极细的金属丝。
“这是？”方清欢惊讶地抬起头来。
“是玄金丝，别看它细，却可以削铁如泥。我做了好几个，你留一个防身。”霍玉细心地给方清欢演示了一下用法，“我还做了好些厉害的小东西，不过还不算完成，过阵子再拿给你。”
他的不安并不比她少啊！可是他本来不必如此的。
方清欢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攥住一样，有些悸动，有些微微的疼。她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前世她当然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但是一瞬的心动之后呢，永恒的从来就只是时光的消磨。
“谢谢你！”方清欢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道：“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只好给你带些小点心。”
霍玉眼睛一亮，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吃晚饭。”
食盒里摆着六个精致的小粽子。方清欢一一讲解：“这个包了红枣，这个是肉粽，这个里面有豆沙……”
霍玉忍不住尝了一个，箬竹叶的清香加上软糯的米、香甜的红枣，一下子就征服了霍玉的味蕾。
“这东西以前没见人做过嘛！叫什么名字？”霍玉问道。
“粽子啊！我觉得卖给那些想要金榜题名的考生们最合适了，粽子粽子，祝他们高中状元！”方清欢抿嘴笑。
“咦！这个主意不错，一会儿要告诉十三。”霍玉哈哈一笑，不过又说道：“本来还想问你，今天射覆玩得可还开心，这下吃了你的东西却有些问不出口了。”
方清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霍玉的眼线当然是遍布了芙蓉园，在她身边也一定有。那么她与陈间和李旷相遇，又与许芸娘纠缠了那么久，他当然早就知道了。
“说起来，陛下经常微服出行，就是我也无法每次都发现他的行踪，可是这次竟然没有易容，还真是个意外。”霍玉一边说，一边看着方清欢，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
谁知道陈间怎么想的啊！
方清欢撇了撇嘴，想起陈间说的话心情就有些低落下来。
“陈……陛下说，冯远清死了。”
当方清欢和霍玉走进花厅时，面对一桌酒菜却一人独坐的顾湘之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闲自在。
“抱歉，顾大哥，让你久等。”方清欢有些赧然。
“并不算久，事实上我本以为会更久一些。”顾湘之笑道。
既然这样说……方清欢只好喝酒。
最近她好像连喝酒都更大胆了些！事实上，最近方清欢做许多事都比从前要大胆了些。
当一个人再没有什么可失去时，也许就是他开始得到的时候。
方清欢觉得自己几乎陷入绝境时遇到了霍玉和顾湘之，她没有犹豫地信任了这两个人。她那时也许只是觉得反正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这实在是很奇妙的事情，而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也许正是她所面对的困局中的生机。
这让她有了一种切实地活在这个时代，而不是活在梦境的感觉。
也许因为顾湘之和霍玉实在是很可靠的人。
顾湘之此刻正在说话，语气温和淡然，像是在说着窗外的天气，但他说的内容却一点儿也不平和。
“因为前几日的事情，所以我们对冯远清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关心。所以这一次刺客在许多眼线监视之下竟然能够的手，的确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想这些监视冯远清的人之中，一定有刺客的内应。”
顾湘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叩了几下桌面，又道：“所以我一得知冯远清被杀的消息就去了他家里。”
所以这一晚他根本没有在琼林宴上出现。
但方清欢还是有些惊讶。冯远清的家毫无疑问已经被各方势力盯得如同铁桶一般，根本就是等待着瓮中捉鳖，而顾湘之亲自到场的风险可想而知。
“我到得比较早，却发现区区一个冯府，至少已经有了三方人马。除了我们自己，其余的人当时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来路，现在至少能够肯定，有一方是来自圣上的暗卫。那么作为刺客内应的很可能就是不知来路的那一伙人。”
“刺客这一次并不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冯家杀人之后远扬千里，而是已经混入冯家一段日子了，所以我们才知道她是个女子。冯远清在三日前刚刚买进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而现在这个小姑娘已经不知所踪。”
“这么可疑的人，为什么会就这样留在了冯远清身边，还被她找到了机会行刺呢？”方清欢不解。
“也许是因为……所有的人已经当冯远清是个死人。”霍玉道。
一个死人，还会有人在意他会不会被刺杀吗？
的确会有人在意的，但在意的已经不是他什么时候死，而是谁来动手。
“延瑾杀了张奇，那些本来打算杀张奇灭口的黑衣人也被你们全部铲除，所以他们背后的人想必早已怀疑冯远清暴露了。如今冯远清一死，下手的人只能是知道他身份，意图灭口的人。”
不是顾十三和霍玉的人，也不是皇上的暗卫，那么只能是用天香蛊控制冯远清的人……这逻辑很简单，但是方清欢依然完全无法确定，师傅到底和这件事有多少关联。或者说，方清欢依旧不希望师傅与此事有关连。
“各方监视的人互相牵制，这个小姑娘就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寻觅到了一个机会，一击必杀，而后鸿飞渺渺，也不能不说是个极出色的刺客。”顾湘之沉吟了一下，补充道。
方清欢忽然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应该知道的，却一下子怎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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