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娘一惊，连忙见礼：“见过娘娘！”
“是南平郡王妃。”水仙在方清欢耳畔轻轻耳语道。
“见过娘娘！”方清欢微微欠身。
“好了好了，芸娘，我刚刚遇见你母亲，她正找你呢！刚快过去吧！”南平郡王妃满面笑容，一边说话一边牵了方清欢的手道：“今天方小姐要跟我走了，我可是在太后面前打了保票的！一会儿还要到御前当值，可不能误了时辰！”
方清欢知道这郡王妃是专程过来给自己解围，于是也笑笑，对水仙道：“你且去跟母亲回禀一声，就说我跟郡王妃先走了，免得她担心。”
一旁被冷落的许芸娘咬了咬牙，只得跟南平郡王妃告辞离去。
南平郡王妃怎会亲自过来？方清欢心头有些诧异。
南平郡王妃却是非常亲热地一路牵着方清欢的手，问了一些家常琐事，又道：“听说你师从董若先生？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是好多年前在我家婆婆永安长公主生辰时才有幸聆听过先生仙音呢！那时啊我还是个小姑娘呢！”南平郡王妃说完也笑了起来，仿佛想起了年少的愉快时光。
永安长公主的生辰吗？想不到先生还会去参加皇室的宴请，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算起来，永安长公主去世也有十年了吧！
“也是有幸得先生指点，但我天资驽钝，只得了些皮毛，却不敢自承师从先生。”方清欢答道。
少女声音如同清泉潺潺，又带了些羞涩，南平郡王妃看着方清欢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低垂的视线，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小姑娘倒是好相貌！
南平郡王妃又看了看方清欢一身素淡的月白乱云点墨高腰裙，玉青色的窄袖罗衫，宝蓝披帛随风轻扬，走起路来裙角飘荡似有云雾随身，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如同一点翠玉，清新悦目的样子让她也暗暗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更盛。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有心机会打扮呢！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女眷的席位，却见一片莺莺燕燕笑闹着在争看什么。南平郡王妃笑道：“是那边做好了的诗句被誊抄了送了过来，不知道又是在笑谁呢！我们也去看看！”
一个清丽温婉的少女看到她们走过来，连忙起身见礼。南平郡王妃立刻笑着拉着她的手对方清欢说道：“这是右仆射崔重大人家的大小姐崔昭，这位就是今年春宴的司乐娘子，方将军府上的小姐方清欢，方小姐是董若先生的高徒，能为今年司乐，可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一大幸事呢！”
方清欢欠身施礼，崔昭连忙还礼。
方清欢想起自己读过的记录：右仆射崔重之女崔昭，姿容绝丽、沉稳端庄，素得太后喜爱。
这就是崔昭啊！
崔昭笑容温柔而又和煦：“听说陛下也喜好音律，相信此次春宴有了方小姐一定能够龙颜大悦呢！”
方清欢连忙谦虚了几句，心中却是有些明悟。
这崔昭的心原来是系在皇帝陛下身上的！
也是，当今圣上不过弱冠之年，又尚未大婚，据说宫中连个嫔妃都没有，太后若不是独宠宁王估计早就急坏了。如今，朝中显贵家中适龄的女儿有哪个不宵想着那顶后冠是为自己而留呢？
正说着，一众女眷中又是一阵嬉笑喧哗，南平郡王妃笑问：“又是谁的诗抄过来啦？”
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娇俏少女笑道：“娘娘，除了李旷公子还会是谁啊！快过来一起看看！”
南平郡王妃摇头失笑：“那是你们小姑娘的事，我就不掺和了！”说着目光又转回方清欢身上，“方小姐，你可听闻今年京城的稀罕事了？”
“可是说那琼林榜？”方清欢微微一笑。
“正是！不知什么人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这些小丫头也跟着胡闹上了。为了给那些榜上的士子投票，连一掷千金这种事都出了不知多少回了！”
“按说，这甄选人才是吏部吏部应该为皇上尽心尽力的事，如今虽然形式略有不同，不过这件事由民间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来做终究还是不妥吧？”崔昭忽然插口，语气颇为严肃。
南平郡王妃看了看崔昭，道：“难怪常听人说崔小姐堪为闺中女子的楷模，果然心怀天下。”崔昭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连说不敢。
这话说得可有些重了，几乎就差明说崔昭有心母仪天下了。
这是在提点我吗？方清欢心中一动，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
“不过这次的事陛下不但没有斥责六部办事不力，反而还称赞了那想出这个主意的人。陛下说‘我朝商贾子弟没有资格参加科举，不少人才就此湮没无闻，也是可惜了！’如今用这种方式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让那些不能参与科举的人上达天听，可是正巧合了陛下的意了！就说现在这琼林榜首李旷吧，到现在进京已经快一年了吧，今年正月的春闱就没有资格下场，岂不是憾事吗？”南平郡王妃细细地评说着琼林榜，看似为崔昭解释，但视线却始终落在方清欢身上。
方清欢泰然自若，仿佛没看见崔昭涨红的脸。
原来李旷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呀！
本来只是想搞个选秀赚点钱，居然连皇上都惊动了！顾湘之可真是厉害！
方清欢心中暗道侥幸，幸好这大齐王朝的内苑不叫琼林什么的，不然这琼林榜可就犯了忌讳。
说笑间水仙走了过来，跟方清欢悄悄讲了家人那边的情况。
南平郡王妃忽然道：“这个小丫头我想起来了，上次林大人府上宴客，你那一手茶艺真是不凡，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让我也尝尝你煎的茶！”
水仙受宠若惊，连忙施礼道：“多谢娘娘！难为您还记得奴婢。”
方清欢笑着点头，一旁的侍女便带了水仙去煎茶。
远远的，许芸娘一直看着这边的热闹，看到南平郡王妃连方清欢的婢女都抬举，一张脸都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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