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夫人!”方清欢欠身施礼。
靖远候夫人颇为热情地拉住了方清欢的手,笑着说:“要不是我家芸娘在街上见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呢!今天正好遇到你,过几天我家芸娘和几个姐妹在家里办个牡丹宴,到时你可一定要来玩啊!”
“多谢夫人!”方清欢不知这靖远候夫人的来意,只是微笑以对。靖远候夫人却已满面笑容地转向了方夫人:“好啦,你也别送了,我们啊以后也是会常走动,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说着又和方清欢挥手作别,才上了马车离去。
“回去吧,进去说话。”看着方清欢疑惑的神情,方夫人并没有解释,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由着方清欢扶着她的手臂往回走。
走到回廊路口,方夫人却放开了方清欢的手,“阿嘤,你先回去休息!晚膳的时候过来一起吃吧!”
方清欢立时明白,这是要等到方伯廉回来再说。
是什么事呢?让方夫人如此不安!
不过方清欢倒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靖远候府而已还不值得她挂心,于是便和方夫人在路口告别,如常回房梳洗更衣。
只是在擦干头发的时候,方清欢发现水仙几次欲言又止,方清欢想了想,便让正在收拾床铺的凌霄去门口看着。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方清欢一边理着长发,一边转头看着水仙。
水仙迟疑了一下,道:“奴婢记起一件事,还是四年前奴婢刚跟着夫人的时候,有一次夫人拿着一块玉珏在哭,当时老爷说’阿嘤没福分,和靖远候世子的这段婚约从此以后也不必再提了。’奴婢当时并不明白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渐渐明白说的是小姐你的事情。”
靖远候世子许援?当朝太后的侄儿和自己竟然是有过婚约的!
方清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是因为这突然才知道的婚约,而是因为……
师傅知不知道这婚约的事?如果知道,又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放她下山之前,师傅交给她一份详细的方府资料。方清欢没有那么天真,以为师傅只是因为她数年没有归家,让她提前熟悉一下……这只是其一。这份事无巨细的资料沉甸甸地告诉方清欢一个事实……她方清欢的命是师傅的,方家上上下下的命也是师傅的!
方清欢的确还没有对本来与陌生人无二的方家人建立起多深刻的感情,可她没办法看着无辜的一家人因自己而死。
事实上,她不愿意看见任何人因自己而死;她也不愿意在夜里扮演蝙蝠侠或者猫女去做什么惩恶扬善的事情!
方清欢的身体里毕竟是一个浸淫现代文明三十多年的灵魂,程序正义和罪刑相当这些基本准则在方清欢心里根深蒂固。
可她现在是个刺客啊!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杀手。
方清欢有时会问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借尸还魂,重生在这小女孩的身上,这女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没死的话,也会是一个冷血的疯子吧?
但方清欢毕竟不真的是一个小女孩。
她拼命的苦练了五年,拼命地活着,也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不要冷,也试着努力让师姐沈眉的心不要冷。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离师傅那么远了,可是,她能逃离吗?
“小姐!小姐!”水仙见方清欢神情怔忪,只当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轻轻地唤她。
方清欢回过神,却只是淡淡的:“我知道了,现在要睡一会儿,晚膳前叫我吧。”水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在正院的书房里,方伯廉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看着方夫人满是担忧的脸,缓缓说道:“北疆突厥人控弦百万,一直是我大齐最大的威胁。卫国公镇守北疆,与突厥周旋多年,始终没有真正动兵而只是防守,是因为国力不足。如今从先帝到当今圣上休养生息这么多年,恐怕陛下已经准备出兵了。而我作为卫国公旧部,这次十有八九会随军出征。”
“真的……要去吗?”方夫人听到丈夫的话心中一惊,忐忑不舍的情绪占据了整颗心。
“陛下虽年轻,却是英明果决之人,如今的时机的确很好。”方伯廉想了想,又道:“平静的日子过了这么久,是时候改变了。”
方夫人低下头,沉默了许久,道:“我明白,我……会照顾好阿嘤姐弟俩的。”
方伯廉拍了拍夫人的手臂,又道:“靖远候府突然重提了世子和阿嘤的婚约……应该有两个原因。”
“靖远候是当今太后的胞弟,而太后疼爱宁王,世子许援也与宁王交好,此事想必为圣上不喜。如今求娶阿嘤也是有向陛下示好之意。如果此次举兵能一举功成,我们方家作为股肱之臣,恐怕太后和宁王也是要极力争取。”
“你是说……”方夫人一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仅仅攥住了自己的心脏,“那不是把我们一家和阿嘤都放在火上烤吗?”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方伯廉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啊!”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只是其一,另一个原因却是许援最近闯下了一件祸事,他恐怕是也想用和阿嘤的婚事来遮掩此事。”
“什么?”方夫人忧虑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昌宁郡主成年之后自请出家为女道士,居住在碧霞观。而靖远候世子许援与之过从甚密。本来此事非常隐秘,但不知何人偷偷捅到了太后那里,太后震怒,责令靖远候马上给许援娶妻。”
“啊!”虽然方伯廉说得隐晦,但方夫人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想了想更是大惊失色!
南康郡主是先太子的女儿。
二十一年前,先帝兄弟阋墙而登基之事没有人再敢提起,但不代表人们已经遗忘。
许援与南康郡主相差十岁啊,怎么他们俩就到了一起了呢?难怪太后为此震怒。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比重提与方府嫡长女的婚事更好的办法呢?况且这嫡长女流落在外多年,莫名其妙又回来了,还想找什么好人家不成?根本没有理由拒绝靖远候府。况且,这还是太后的意思!
方夫人双手紧握,脸上已经现出怒色:“真是欺人太甚!”
方伯廉道:“靖远候世子仗着太后侄儿的身份横行霸道惯了,加上宁王撑腰,行事越来越荒唐无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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