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她是在打开锦盒拿到书卷之后,妶羽的元神之力才有如此强大的波动的。
多想了一层,自然就明白了,天轨帝书什么的,妶羽恐怕就是那时候才想起来的。
既然是想起来的,也就是说这天轨帝书,可能八百年前在她的手上?
她问道:“妶羽,那天轨帝书,当年该不会是你的吧?”
妶羽却道:“不是。”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恨厉眼色,但依旧是用颇淡的口吻说道,“那东西,孤也不知毛二狗是在何处找见的。准确的说,天轨帝书是毛二狗持着的。”
众人听得有些莫名,着实是不知道毛二狗是何许人物。
无倾轻咳了一声,小声解释道:“毛二狗,就是始元帝。”
众人面色古怪,无倾又赶紧给他们补充了一下基本知识:“当年皇位落在始元帝手中,并不是因为妶帝传位的,而是始元帝篡位的。”
完了再快速的补充一句:“所以妶羽最厌恶的就是始元两字。”
头顶上都常年顶着始元两字的众人,听了无倾的话,面上皆是讪讪。
为何有那么点尴尬的感觉。
祈诡却在想着,既然妶羽还尚存一抹元神未散,而那禁地之物,天轨帝书又与妶帝和始元帝都有所关联。那个老爷,难不成也与始元帝有什么关系?
无倾看出了祈诡所想,摇头否决道:“虽然几次相见老爷,他都装神弄鬼的遮掩面目声音。但是人而非元神,我还是辩的出的。”
老爷那活人的气息还是足足的。若真是始元帝,这八百多年过去了,却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岂不是真见鬼了?斗气也没有能长命百岁的作用啊。
而且依始元帝行为来看,他也不太可能会如此掩藏面目暗中行动。
“孤倒希望他没死。”妶羽哼了一声,下一句没说出口的,显然就是,若还没死,那她就当面弄死他。
众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无倾问道:“妶羽,那天轨帝书究竟是什么东西?”
“天轨帝书是本无字玄书。”妶羽眼神深幽,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之色,连带着声音都沉了几分。
“无倾,还记得孤与你说过,毛二狗当年背后捅孤一刀,意欲杀孤篡位之事吗?”
无倾点点头,她记得妶羽那时候说,始元帝杀死妶羽,是抱着什么东西,用的是什么古怪的术法,而且还有什么尸身,阵法之类的话。
那时候她未说明,是因为她记忆遗失的关系,记不清细节了。
这么说——“你记起来了?”
妶羽道:“一部分。关于毛二狗是如何诓骗孤,置孤于死地的,这孤记不清了。但孤死后,拼得一息元神逃逸,所看到的片段景象,清晰了许多。这还是在你拿到天轨帝书的那一颗,孤突然忆起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导师们似乎更加尴尬了。他们生活在始元城,守护着始元学院,却从没想到过,原来后人称颂的始元二字,是连着谋帝篡位这样的字眼的。
始元这高大的门楣,好像瞬间就脏了。
无倾在想的是,怪不得那时妶羽元神如此不稳。是因为天轨帝书的缘故,那些丢失的记忆情感一下子回来了吧。
“当时,毛二狗背叛孤,最终对孤下手,孤本以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篡位称帝。孤起初想不通,为何孤立他为凤君,将一切能给都给他了,他还要执念于坐那个帝位。她跟在孤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知道,坐上这个高高在上的帝位,并不是光鲜,而是无止尽的呕心沥血。”
“后来,孤在死的那一瞬间,拼尽全力将元神挣脱出来,没想竟然成功了。元神跟随着毛二狗,走进那底下宫殿之时,孤才明白过来。毛二狗其实做这一切,为的并非是那个帝位。”
目标不在帝位,难道是与那个什么阵法有关吗?
“底下宫殿,有什么?”无倾问。
妶羽眯起眼:“有很多。鲜血,庞大的阵法图,孤的尸身被摆放在阵法的正中央。还有他手上执的,天轨帝书。”
几位导师听到这,全都不约而同的拧起了眉头。随着妶羽的话,很容易的就想象出了那个场景。那个诡异而又让人无法猜透的景象。
凌萝忍不住问道:“用这些是为了做什么?”
他们虽然不像阵法院大阵法师那样厉害,但身为始元学院的导师们,自然是对阵法也有涉猎的。
所以也知道,越邪道的阵法,所需阵图和启动元素便会越古怪。根据妶羽所提的这些,尸首鲜血的布置,何况还有眼下的核心之物,天轨帝书。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可想而知,始元帝当时想要启动的阵法,有多邪门。
“孤还真不知他在做什么。孤看着他将一切准备就绪,神神叨叨,眼中的狂热不似常人,那天轨帝书悬空照应着孤的尸身,阵法底的血液倒漫而起,化作颗颗血珠充斥了整个阵法。”
妶羽冷冷地哼了一声:“但不知他哪一步出了差错,最终阵法并未成功。所有一切归于原点,阵法图当场毁坏,连孤的尸身也险些灰飞烟灭。毛二狗就是在那时,才发觉到孤的元神脱离了,不过这禽兽,还把阵法失败的原因归结在孤的尸首中没有元神一事上。想要找到并困住孤的元神。”
“依孤看,且不论这孤闻所未闻的术法毛二狗是从何得知,以及这阵法若成功了会如何,但既然失败,显然是他还遗漏或布错了某处。他向来就是冒冒失失的,孤说过他多次了,偏生他自己不信。至于现在的那个老爷,他设计多年就为了找寻到天轨帝书,且刻意聚帝星,这一切行事如此熟悉,很有可能,就是在效仿毛二狗当年所做未成之事。”
妶羽的话中信息量太大,众人听来后,都要好一番琢磨。凌萝想了想,却问道:“帝星是?”
“帝星,一星对应一个帝位,亦等于对应一国。”安静了半天的祈诡突然开口道。
无倾近些日子以来,关于帝星之事听得可不少。她也早联想到了那引起沧决大陆各处战火的幕后之人,所做之事与帝星必然是有关联的。
再加上方才妶羽所提之事,天轨帝书,阵法,帝星,天浩启国大肆动作,所有信息都重合指向了一处。
她抿唇说道:“沧决本有七国,不对,加上芜国乃是八国,如今却只剩下了四国。而看情形,天浩国与启国显然暗中有所勾连,很明显的,这吞并各国的行为,就是天浩国在背后主导。而这一切行为的目的,则为了聚合出大帝星用以行什么事端。”
恰好,老爷也在取天轨帝书,聚帝星。归到底,这一切的主导是老爷的可能性极大,自然老爷与天浩国也是肯定脱不了什么干系的。
无倾虽然没明说,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皆是暗暗一推,就推测出来了。
若老爷的目的,是为了启动始元帝当年为成之阵法,那么那个阵法若是成功启动,到底会发生什么?
再者说,那个人私下想布一个阵法玩玩,这纯属个人行事,他人是管不上的。但老爷这么多年的布置和行为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个人行事了。
他派人闯始元城,毁禁地夺禁地之物,这事始元城不会就此罢休。
他强捋她,控制她逼她行不愿之事,这则是无倾的私仇。
至于他操控各国,联合启国灭多国,手段狠辣蛮横掠夺,那是沧决大陆几个亡国的血债。
而且峨拉国内乱与东澜国内乱同时发生,纪乾豫之死如此蹊跷。此前若纪璟淙没有早早就掌控住安京城,也许峨拉国亡后,下一个难逃其魔爪的便是东澜国了。此又乃国仇。
且不说那阵法,又是帝星又是帝书的,本身就邪门的紧,倘若那邪阵启动后,会对整个沧决大陆有所危害。
没有哪一方势力,哪个人能够再视若无睹,任由其为非作歹了。
那位老爷,可以说将整片沧决大陆都给得罪光了。偏生他势力强大盘根错杂,做足准备还能让寒鸦逃脱。无倾可说是最接近过老爷的人了,却连他的脸都没看清过。
着实令人郁闷。
议事厅内骤然安静了半天,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但显然没有谁看起来是痛快的。
祈昶想了想,打破沉默道:“始元城虽然从来不插手各国之事,但也不是与外界全无联系的。在最初得知有老爷这号人时,也曾暗中查探过。只知其行事古怪,行踪难定,却一直查不清他到底是何人?”
何止是始元城查不到,便是连纪璟淙他的手下都查不到。
无倾觉着,这与老爷的伪装有很大关系。老爷遮掩面目和声音,便是连他身边之人都不信任的。自己也可能从不出面做什么。
最有可能知道他身份的,就是那忠心耿耿的寒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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