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来。”她抱着他,不撒手。
“任性啊,害的我找五个老师换课。”他拍拍她,捧起她的脸,“变样了吗?”
“你看看?”她闭起眼睛。
他笑起来,趁旁人不多,吻了她的额头。
“啊,位置都不对嘛。”她坏笑着耍赖,挽起他,“总得突然岗检一下嘛。”
“那你也太笨了呀,直接出现在办公室,切中肯綮。可能是动机不纯吧?”陆淳帮她提着包,“说吧,这几天回去吗?”
“在淮林呆两天好不?”
“就知道。”陆淳猜中的一脸欢快,“请了三天假陪你。”
“你看,做老师多不好。”舒微无比的自由兴奋,“你换个职业。”
“我啊?怎么换,舒老师,你指导一下。”
“我养你,在家呆着。”她大言不惭,旁若无人地笑起来。
“好呀,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陪吃、陪玩、陪睡,好吧?”陆淳觉得淮林比南城透气的多,被她拉着,所有的烦恼全跑得烟消云散。
“呦,陆主任说得好委屈啊。陪睡?是谁吃亏呀?”舒微吐了下舌头,刚出口,自觉是掉坑里了。
“那你要不要多吃点亏啊?”陆淳停下来,看着一脸绯红的她。
“走!”她灵机一动,拍了下他。
“真的?”他糊里糊涂又大喜过望。
“对啊,走。吃饭去。”舒微拉起他,开始伸出手指头罗列菜单,发誓全部席卷,绝不推让。
吃过饭进了房间,陆淳关上门。望着一下扑进床里的舒微,心一阵鼓噪。
“干嘛?”她觉察,看到他站在那坏笑。
“我也得挖个坑玩玩嘛,你跳进来!”陆淳搓着手,一下扑了过来,抱住她。
“怕你了。”舒微躲他,“看,一不留神,恶魔本性毕现。”
“小姑娘,你掉我魔爪了!”他嘿嘿笑,吻了她脖子上隐约可现的青色血管。
“前阵子还很高尚的,”她楚楚可怜地逗他。
“还好,时而高尚。”他揽着她,抚了抚黑密的发。
“知道高中老师和大学老师的区别吗?”舒微被他的手触碰得心内浇了辣椒油。
“什么?”陆淳啄了她的唇,微蹙眉头:“那是!班级一乱,不动声色在后门出现的是高中老师,大踏步从前门进的是大学老师呗。”
“呦,陆老师,管学生走火入魔了吧?”她咯咯笑得动听。
“我管他们,你管我。”他吻起她,“你要不要跳啊?快说嘛!”
“不跳……”舒微被他的呼吸吹得心头毛糙:“哎,跳悬崖也得跳了……”
等进到电影院,嚷嚷一路的舒微忽然打了蔫,坐在椅子上,看了开头就打起哈欠。
“这个《深海寻人》是不是恐怖片嘛?”她转过头,问陆淳。
“这个是郭晓冬嘛。”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觉得什么电影都不重要。
“有点恐怖了。”她咬着吸管,眯溜眼睛,被某个画面吓得一抖。陆淳也莫名跟着一抖,揽紧她的肩膀。
舒微的腿蜷在椅子上,哈欠连天。
“呀,那个头发好恐怖。”她小声叫了声,把手挡在眼前,还留了个缝隙。
“这点小胆。我还以为你胆子可大呢。”陆淳拍拍她,轻轻舒了口气。
“那不得吓吓你,看看承受能力啊。”她小声嘀咕。
“用这个考验我的承受能力?”他快笑出声,咽了一喉头,拍拍她,“谁告诉你的?”
“宿舍娜娜说的,一个男人如果胆小,电影院恐怖片就要露馅。”舒微挠挠脑袋,“你不怕吗?”
“她肯定没谈过恋爱。”陆淳一脸笃定。
“就是,陆淳都是风月专家。”她想起刚刚吃饭讲的老廖。
“只对你风月了好吧。”陆淳一手揽过她的腰,悄声问,“你知道北极熊在求偶时,母熊要干嘛?比你们这些女生高明多了。”
“是吗,北极熊都干嘛?”她显然注意力早从影片里跳了出来。
他悄声的认真,娓娓道来“母熊的体格比公熊小很多,所以她狠劲往积雪山坡上跑,引得公熊来追。”
“你看,还是男追女吧。”
“切,把公熊累得要死。”陆淳的头低到她耳际。
“嗯?为什么啊?”
“因为母熊要测试一下公熊的体能是否合格啊,是否雄健啊,基因是否良好啊,得为造熊考虑呗。”
“你好坏。”她差点咬他一口,轻轻拍了下。
“真的!”陆淳认真起来,“你看北极熊都比你聪明,净瞎考核。人家才是直中要害。”
“你是说,我也得好好考核一下?”
“刚刚不都考核了?”他脸红了。
舒微坏笑地得逞,乖乖缩进他怀里:“那北极熊,你想干嘛?”
“天天考核。”他笑起来,抱着她,不敢再出声。
陆淳拥着怀里的舒微,很企盼时间再多一点。他不敢想很多。老廖说的没错,这年龄谈爱情,一定会翻船的,而且翻得彻头彻尾,绝不容易有生机。可他一头扎了进去,沉迷得要命。
如果原来,他还试图能有一点高尚。
灵与肉的结合,真如亚当和夏娃吞下的苹果,被驱逐了伊甸园,又换得了人间最真实的冷暖。让你高一脚、低一脚,听到了心跳,看到了下雪,又期盼阳光。这是一个颠沛的过程。可他居然甘愿颠沛,沉迷于此。
疯狂的爱,真是一片旷达的海洋,用爱情铸造一盏风中摇曳的灯塔,微微发着光。你一旦纵身跳下,根本没回头的勇气,只想拼了命游,再远一点,也许离那点光亮就近了,也许就上了岸呢?
哪怕拿最璀璨的年华去消耗,找不到终点,也不愿意返航。陆淳抱着她,真希望把这个世界全部美好都给她。扶着她、陪着她、拥有着她、依赖着她,一同走下去。
他的理智和情感每一天都在谈判桌上,签了快四十二条,却被一个爱哐嘡一声,全都抵消。他觉得自己爱得可笑,爱得夸张,如何会不能自已?可是,她一笑、一个拥抱、一个恶作剧的小小报复,都令他狂乱。
哪怕,他不说、不表达,她都刚刚好地踏在那个点上。这造物主也真神奇,有些人根本不用相处十年、二十年,一个眼神、一个遇到就让彼此合上了拍,越来越癫狂,神乎其神。
每到此时,他都会开始转个弯,想起可能出现的烦杂和现实,以寻求理智的平衡,生怕下意识再做出不靠谱的事。
但这一刻,他真的不愿,很顺当地就截住了思绪。他不想破坏自己刚刚充溢的幸福和勇气。也许这样走下去,会有一个未来。
“舒微?”他轻轻唤了下她。
她像个小猫,看着恐怖片,居然在自己的臂弯里睡着了。
他笑起来,抱紧她,却感到手机在振动。
他觉察不是自己的,从舒微的短裤口袋里摸了出来。上面跳动着老袁的名字。
陆淳犹豫再三,不好叫醒她,只好握在手里不理会。
不一会,一条短信蹦出来。
陆淳百无聊赖,顺手点开,字并不多。
“你太不清醒了。给张怡是还林申的人情,自己的前途谁买单?交换生就这么让出去???”
他愣了半天,前后思索,明白了大概,望了眼甜甜睡着的舒微,思忖再三,还是把手机重新放进她的口袋里。
拦不住了!
陆淳真想继续沉浸在绝对快乐和勇气的爱里,可这一下子,瞬间就掉进了冰海。
仅仅是还一份人情?他不知道。可唯独知道,自己的因素在其中占的比例太大了。
陆淳不禁仰起头,悄悄吸了口气,怀里的她安宁得要命,可这点依赖代价太大。
不行,不能责备她。他深知,他是感动的,但压力简直与之俱增。仿佛忽然就蹿上了头顶,有些麻。
这个未来,他背得动吗?
散场的灯光亮起来,大屏幕已经黑暗一片,刷拉拉过着白色字幕,其他人来来往往,他愣在那,不敢叫醒她。
陆淳,他每次叫自己,就好像听到舒微的舌尖轻轻一婉转的声调。
该怎么办啊?
“舒微?”他小心翼翼拍拍她。
“嗯?我睡着了?”她慌忙起身,揉着眼睛,小孩子的酣梦一场,甜甜地不忘吸溜着嘴角的口水。
“看恐怖片都能睡着的女生,算不算过关?”他微笑拉起她,把饮料放到舒微的手里,拿起包。
嘿嘿嘿,她只管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挽着他出了影院。
午夜的淮林静得出奇,路灯明亮,高架桥上的车子呼啸声很大。一阵风,嗖嗖的卷起几片小树叶。
他拉着她的手,深深呼吸着自由轻松的空气,快六月的天幕上,星辰熠熠。
像许多个浮在水面寻求养料的小鱼嘴,一开一合。
“陆淳,这多好。”她跑到前面,跳了几步出去:“你站那儿不要动。”
“嗯?”他拎着她的包,像被瞬间施了魔咒,钉在那。
“大概……十个格子,来,你跳过来。”她坏坏的撇嘴笑,勾勾手指。
“这儿?”他四下看看:“万一被学生看到怎么办?”
“南城有学生,这也有?”她支起一只脚,跳进去,又跳了出来。
“你以为呢,淮林认识我的更多。”他眨巴眼睛,并不想逃脱。
“呀,陆老师,你好有名。”她把手捧起来,做了个花朵的造型。
“少来,你花椒我。”他望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心口一阵甜。
“哼,早晚一天,我比你更厉害。”她跺下脚。
“呦,怎么个厉害?”他饶有兴致地站在不远处,灯下,舒微的脸像一幅画。
“我想想!”她徘徊几步,敲了下脑瓜:“比你拥有更多的学生,就算你不要我了,也总被各大新闻侵略着眼球。比如!”她眉头微蹙,数起手指头:“今日,舒主席在钓鱼台国宾馆亲切会见了……此会晤提前未经宣布。比如,舒记者获得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还比如,舒老师是最美丽的中国女教师……”
陆淳笑起来,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反正多多的。陪着学生看新闻联播,都能看到我的那种。”她赞赏自己的灵光乍现,在原地跳起来,“你说,好不好?”
“那我该高兴死。”
“为什么?”她努起嘴。
“那你算逃不了了!有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甚至老死不相往来。连个痕迹都没。可我什么时候想你、想找你,都有太多的线索啊。”他微笑起来,向她竖了个大拇指,“要努力做到哦!”
“你觉得我行吗?”舒微忽然心内复杂,曾经用了好多年画了一张充满野心和想象的地图,把所有的夸赞积攒下来,一点点享用。可如今,她只想飞奔而去,投进他的怀里,拥有独一无二的那份宠爱。
“当然了。”他认真点点头。
“陆老师说过的哦,代价很大的。”她侧着头看他。
“你是很厉害的,这是事实。有人即使付出你那么多,也做不好事情。拔得人生头筹,是必然的。”
“哼,老师的口气。”她望着他。
“舒微,可是我心疼你。”他深情地望着她。
“嗯?”她不明所以地被他深深的一望烫着了。
“我心疼你,是因为你为了一点点的东西,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只是想用一点点的得意来弥补生活的失落。”
“这才是我的陆淳。”她一愣,心头涌上一片月光。
“你永远都是我的舒微啊!”他笑起来,“遇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真的?”她从刚刚的低眉浅笑忽然绽开了白莲花。
“你可不许不好。知道?”他跟她讲条件。
“那当然,线都在你的手里,拽一拽,不就到你眼前了?”她笑起来。
“那好,我跳你那?”他望着她。
“好呀。”舒微屏住一口气,一秒,两秒,他刚要起跳,她就扑进他怀里了。
陆淳是被自己的手机振醒的,迷糊糊看了下号码,忙小声接了。
“爸脑溢血犯了,快回来。”大哥的声音着急要命。
“啊?好……”他呆呆按掉通话,心下空旷,一转头,舒微已抱着枕头,侧到另一边的床沿上,摇摇欲坠。
他望着她清晨里憨态可掬的模样,有些不忍。
“来,舒微!”他温柔地伸过去,轻轻从床边揽过她。她的鬓间碎发缭绕,嘟囔了两句,头埋进他的怀里。
“困吧?”他爱惜地抚了抚她的眉。
“嗯……”她在他的怀抱里砸吧嘴,睁不开眼睛。
“没事了,睡吧。”陆淳拍拍她,心头的涩苦翻搅席卷。
斜眼望了下窗帘缝隙里溢出的太阳光线。
幻梦一般。
他的眼前仿佛升腾起一片雾。
闭上眼是天堂,睁开了,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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