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漓小姐。”

    “嗯？”

    灵漓偏过头看暗九，少年顿了顿，然后对她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你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然会失去另一样，没有绝对完美的结局，人生就是因为有了缺憾，才会让我们更加珍惜所拥有的现在，不是吗？”

    人生就是因为有了缺憾，才会让我们更加珍惜想要守护的东西……

    灵漓望着魔剑碎片，沉默着。

    不知道他们休息了多久，火熄了暗九又去砍树枝拿回来烧，第四次暗九从外面走回来的时候，灵漓已经站了起来，魔剑包裹重新背回后背，腰间挂着炙焰剑，“暗九，出发了。”

    暗九将手中抱着的树枝扔掉，“灵漓小姐，你决定了？”

    “嗯。”灵漓走到他旁边，“我要让魔剑重生。”

    也就是说，她做出了决定，要杀掉白熊。

    灵漓与暗九走出山洞，抬头看了下天空，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出来一天了，极北的天空本是没有星星的，此时却有一颗星悬挂在遥远的天边，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指引灵漓，走向她要走的道路。

    “迟哥哥……”

    遥望着那颗星，灵漓低声呢喃，“我知道，你是在对我说，你永远支持我选择的道路，无论善恶，对吗？”

    白熊在洞穴里趴着疗伤。

    洞穴外面出现了灵魂力波动，它抬起脑袋看出去，白茫茫一片雪之中，女孩子的一头红发异常耀眼，她握着剑，站在洞穴外，浑身散发着的冰冷，甚至盖过这极寒的天。

    白熊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笨重的走出去，“小姑娘，你还是要来杀我，是吗？”

    “对。”

    不等白熊再说什么，灵漓已经极快的发动了攻击。

    她要速战速决，这样对白熊和自己，都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哼，人类，本性永远都无法变为善良！”

    灵漓的剑擦着白熊耳边划过，她自是听到它说的话了，却不多做半点为自己辩解的解释，剑锋一转，火焰呼啸着反手斩向白熊，白熊故意没躲，炙焰剑插进白熊肩膀里，灵漓要拔出来，拔了一下没拔动，白熊的手掌已经拍向了自己，无奈，灵漓只得一个瞬移闪开，炙焰剑留在了白熊肩膀后面。

    灵漓落回地上，擦掉嘴边的血渍，刚才躲闪的时候还是被白熊拍到了一下。

    “灵漓小姐，没事吧？”

    是暗九的声音，灵漓看不到他，但知道他在自己身边，他奉莫渊之命，只负责保护灵漓，不负责替她斩杀白熊，不然如果他出手，白熊早就死了。

    “我没事。”灵漓蹙着眉头，剑在白熊肩膀上，看样子，自己还得发动大剑技才能夺回来，她思考着该如何拿回炙焰剑，余光无意间瞥见刚才自己擦掉的血落在雪地上，雪化了一滩。

    对啊，自己虽然不能把血抹在炙焰剑上用血能攻击，但她可以直接用血啊，不通过媒介，直接用血的话，她应该可以刺穿白熊的皮毛！

    灵漓这样想着，将两边手指都咬破了，血液滴在她手掌掌心，她的血自然对她不会造成伤害，她把两边手都抹成了血色，然后瞬移冲向了白熊。

    白熊不懂她的用意，本能的防御，灵漓找准时机双手按在白熊手掌上，只听到白熊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身形退了几步，再看过去，被灵漓按过的白熊的手掌，皮破开了！

    “小姑娘用的什么邪技，真诡异！”

    “我是血的邪魂师。”

    “邪魂师？哈哈，邪魂师竟然也稀罕我的内丹么。既然你是邪魂师，我就可以杀了你了！”

    这次，灵漓感到了白熊的杀气。

    白熊的杀气一散发出来，灵漓就像变了个人，用自己的血启动了血阵封印符，左手手腕的封印阵启动，血剑自血河中再次出现，灵漓握住血剑剑柄，眨眼间原地就只剩下一道她的残影。

    这种速度和战意与之前截然相反，她简直是被附体了般，忽然就强悍的一塌糊涂，白熊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被她的血剑斩出一道道伤口，再加上之前就受了重伤，白熊顿时不敌了，退后了几步倒在地上。

    “小姑娘，你用了什么邪技让你变了！”

    “我什么都没使用。”

    灵漓双手握着血剑，两只手染满了她自己的血，“凡是发出杀气想杀我的人，我一定会先杀了他。”

    当初艾思让她的宠物撕碎自己，艾琪用死神让自己命悬一线，萧青怡废了自己魂珠，冥王毁了她魔剑，这些过去她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些过去她会万倍还回来，以后若再有想杀她的人，她会拼死先灭掉对方！

    人的信念一旦坚定到某种歇斯底里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潜力。

    千年白熊竟然敌不过一个只有四颗魂珠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你的身体里……有魔障。”白熊一边被动的后退着，一边发觉了灵漓魂力中藏着的一丝其他不同的气息，“你……难道你是至邪之剑的使用者？”

    白熊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无比惊讶。

    就在它惊讶的空档，灵漓用了个秦乾交给自己的剑技，用血剑直接整个的贯穿了白熊的半边肩膀，白熊只能吼叫着无力的倒在雪地上。

    灵漓拔下插在白熊后背的炙焰剑，散去血剑，跳到白熊身体上，一步一步走到它心脏的地方，“我身体里确实是有魔障，但是那又何妨？这魔障能让我变的更强大，立在强者顶峰，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小姑娘，你太天真，魔障会侵蚀你身体，腐化你灵魂，到最后，你会失去自我意识，成为鬼神，被魔障控制！”

    “不会。”灰色的天空下，灵漓举起炙焰剑，“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有必须要完成的誓言，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我的意识，没有任何人能控制的了我。”

    迟哥哥，我答应过你……

    “小姑娘，为了你的梦想，就要踏过其他人的尸体，滥杀无辜，只为自己，这就是你的道路吗？”

    白熊的话让灵漓顿了顿，但很快，灵漓笑道，“我曾经也一直幼稚的认为，可以不需要牺牲任何人就能达成我的梦想。但后来，我错了，世界没那么单纯，没有牺牲，哪会获得成功？也许你会认为我自私，但是，这就是我的道路，白熊。”

    白熊望着灵漓，巨大的黑眼珠里印出红头发女孩子的神情，她的红发在风中纷纷扬扬，这摸样，像极了曾经见过的那个人，那个让整个大陆恐惧着的人……

    那个人也是和这小姑娘一模一样，坚持自己的道路，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炙焰剑就垂在白熊心脏上方，白熊知道它活不了了，放弃了抵抗和挣扎。

    “最后问你个问题，小姑娘，你以后要成为什么？”

    “成为战魂师，守护身边重要的伙伴。”

    灵漓说完后，炙焰剑就刺了下去。

    白熊的眼睛渐渐转为了灰败，在咽气的最后，它遥望向无尽天边，喃喃自语，“和那个人一样啊，那个人曾经也说过，为了守护最重要的同伴，宁愿毁掉整个世界。”

    白熊死了，没有看到灵漓落下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对不起，白熊。

    灵漓忍不下心剖开白熊心口拿出它的心脏，只能让暗九帮忙，自己走到一边背对着白熊，等暗九解决完后，拿着一颗白色圆形的内丹走到灵漓旁边，“灵漓小姐，这就是白熊心脏，也被称作内丹。”

    没有想像中鲜血淋漓的那种样子，灵漓接过来，就为那么小一颗内丹，杀一头只想安静活着的白熊……

    不想再想下去了，灵漓将内丹收进紫琉链，招呼了暗九，“走吧，回去了。”

    两个人走出去没两步，忽然听到白熊洞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出于好奇灵漓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很小很小毛茸茸的小白熊不知道从洞穴哪个地方爬了出来，爬到大白熊身上，嘴中呜呜呜的叫着，推着白熊，想让它起来。

    “白熊仔？原来这只白熊有孩子了……”

    “可是灵漓小姐，这只白熊是公的。”

    “啊？！”灵漓瞪大眼睛，望着那只在大白熊脸上爬着的肉团，“那这只小熊是怎么来的？”

    暗九摇摇头，“很多魔兽的繁衍方式都与人类不同，也许这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

    灵漓觉得很神奇，暗九走出去了发现灵漓还在原地没动，他不禁出声唤她，“灵漓小姐？”

    灵漓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然后朝着小白熊走过去。

    小白熊见到陌生人很害怕，但它太小了，几乎是连叫唤都很不会，只是呜呜的奶声奶气哼唧着，拼命往大白熊身体后面躲，灵漓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它白色的绒毛，“别怕，小熊，我不会伤害你。”

    这只小熊似乎很有灵性，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灵漓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她的手掌，好像是在对灵漓说，我很弱小，请你不要伤害我。

    这让灵漓一下子就想到了初遇小白时候的模样，“相信我，我会让你活下去的，所以，跟我走好吗？”

    “灵漓姑娘，你这是……要与它签订契约吗？”

    灵漓没回答，伸出手把小熊抱进了怀里，这虽然是只小奶熊，但身子可不像小白那样小，灵漓抱着还挺吃力的，将魂力运转在两边胳膊上，才算抱稳了它，安抚了它情绪后，小白熊对灵漓也亲切起来，在她怀里拱啊拱的。

    “暗九，还要拜托你帮个忙，能不能……先帮我抱一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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