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长的时间，哥哥被一辆大卡车给撞折了腿，睡在床上让蒋姑娘侍候了半年。蒋姑娘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小南和小静还要照顾差不多残废了的哥哥，这让她顾了头顾不了脚地忙，只好就雇了温婶儿来帮忙。闲聊中温婶儿对蒋姑娘说，人一般不能对别人发毒咒，哪怕是对有罪的人，因为发出去的毒咒会反射回来咒在自己身上的。对此蒋姑娘深以为信，哥哥不就是被反射回来的毒咒给咒瘸腿了嘛。

    又过了两年，有人对蒋姑娘说在街上看见小陈了。说她的身边没有柳方刚，还说看她那样子过得并不好，没有从前白胖了，也老了不少。又有人说也看见柳方刚了，说在外地的某个城市的饭馆看见的，说他更牛了，一副大老板的样子。也有人说不是，柳方刚后来去了某个煤矿，说小陈跟着他去了那个荒凉的地方不久就受不了了，太寂寞。柳方刚又太辛苦，脾气变得不好了，加上两人都想自己的孩子，都把罪过怨在对方身上。柳方刚就开始喝酒了，也动手打小陈了，终于有一天小陈就跑了，有人就看见了她。对于这些说法，蒋姑娘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她现在没有什么恨，也没有什么爱，再过两年她就要退休了，她把她和哥哥的两套房卖了，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两人搬到一起好有个照应。因为考虑到哥哥腿不方便，所以是一楼。蒋姑娘又属于头一次买得起自己住房的人，她有这个命，不管世道穷富，她总是能够率先拥有众多人渴望又不可及的奢侈品。两家的孩子也算争气，小静早都大学毕业在北京发展呢，小南也如期进了大学的门儿。蒋姑娘在大房子的阳台上开了个小卖部，先让哥哥看着，她退了休回来打算再扩大经营，人活着总是要干活儿的，有活儿干才是人的奔头。也果然，蒋姑娘最早有了呼机，有了手机，也是最早开上私家车的人。但是她的情感问题像是一块儿过早冻结的冰，一丝热气儿也没了。对此，蒋姑娘看得很开了，她坐在自己的红色小车里，看见马路上那么多像蚂蚁一样疲于奔命的人，一种安宁、富裕的幸福感还是油然而生。

    一世界的风吹过来，一世的事情飘过去，蒋姑娘竟然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人嘛，总是有了这头就没那头。相比起来，她宁愿要自己现在的这个生活状况。

    【责任编校 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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