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能记得上下山的路了。”李杰跟初四一起走在下山路上，“等一会到了山下，咱们先去茶坊。”
“去茶坊？”初四有些疑虑，“为何不先去店铺呢？”
“茶坊掌柜的接触人多，我得去问他一些事情。”李杰说道，“而且他认得我，比较好说话。”
李杰与初四下山进到城中，径直奔向了上次歇脚的那家茶坊里。
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李杰，连忙热情地上前迎接：
“哎呀，这不是王宅大夫人吗，快请快请。小二上茶来！”
“不了不了。”李杰推脱着，“今天来找掌柜的是有事情商量，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茶坊掌柜心领神会，带着李杰来到了店后的内房。请李杰坐下后，掌柜的问道：
“大夫人可是要问点心铺子的事？”
“对。”李杰点了点头，“城中那家铺子，生意如何？”
掌柜的沉思了一会，先是说道：“正月十五那天，大夫人说过若是要从新开张，也得过一年半载。没想刚过了年，就传城中开了久留记。我虽疑虑，但还是前去买来品尝，点心的味道……并不是不好吃，而是不如以前好吃。”
“那家铺子不是我在经营，做点心的人也不是我，只不过是用了我的名号。”李杰的语气略有些无奈，“虽说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但是我并没有教给她详细的配方顺序。做出来自然与我不一样。”
“那大夫人还能准允她用久留记的名号来开店？”掌柜的有些诧异，“就不怕有朝一日毁了名声？”
“开店的事我并不知情，不瞒掌柜的说，我说我要一年半载再重新开张，是因为我与夫君成亲之后，相约共同出游。后来因为遇到些状况才提前回家，这才知晓了莲嫂用我名号开店的事。”李杰说道，“今日来贵店，也是想问问，久留记的名声，现在挽回还来不来得及？”
掌柜的皱起眉头来，一边说，一边思考着：“要说名声……还没有差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刚开张时，生意确实好，过了几日，便没了往日的红火。想必是大家都吃出了不同。来我这里喝茶的人，也常有谈论到口味的事。似乎大家都认为，是自己吃腻了那点心，而与点心本身无关。”
“唉……”李杰敲了敲额头，“看来想要再次回归，又要用免费品尝的手段了。”
“要不说王宅钱多势力大，大夫人挨家挨户送点心，浪费掉的钱都顶小店几天收成了。”掌柜的显然对李杰的提议不是很认同。
“那掌柜的可有什么办法？”李杰试探性地问道，“毕竟我还有意跟掌柜的合作，久留记名声再次响起来，对掌柜的也不是件坏事啊。”
“现在开了春，天一暖我这茶坊就人多，消息传得也快。只要我散布出消息来，不出几日，全城就能人尽皆知。”掌柜的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杰一眼，“大夫人想与我共同赚钱，那就得有些实际的东西。我这店里卖的，可不能与铺子里的种类一样，如若不然，我怎样有钱可赚啊？”
“那是自然。”李杰点着头，“其实我还有好几样点心没有拿出去卖过，只要掌柜的愿意帮我这个忙，给咱们茶坊来个久留记特供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大夫人这样说，我还有何不放心的？”掌柜的笑了笑，“只要大夫人亲自动手，久留记肯定还能红火下去。您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那我就谢谢掌柜的了。”李杰对着掌柜的抱了抱拳，“等我回家做几个新的点心样式，差人拿下来给掌柜的尝尝，要是满意，咱们就联和起来赚钱咯。”
“我定是相信大夫人的手艺。况且大夫人气量非凡，与寻常女子不同，同大夫人共谋生意，小的也是不胜荣幸啊！”
告别了掌柜的，李杰与初四走出了茶坊。
“初四，带我去店里。”李杰说道，“我要亲自去尝尝，那点心到底欠缺到哪里了。”
“夫人，那掌柜的还要与外面不同的样式，咱们卖给他，他再一抬价，咱们不就吃了亏？”初四边走着，边向李杰念叨。
“初四，有些点心呢，只能当做茶点。样式好看，但是并不实际。”李杰显然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寻常人喜欢吃的都是好吃又粗狂的点心，比如蛋黄酥绿豆糕什么的。要是给他们吃那种精致的茶点，肯定会觉得又小又腻，不配茶叶来吃定是不会满足。所以有些点心只能卖给茶坊，或是大户人家。”
“那咱们直接卖给大户人家不就行了。”
“问你道算术题。比方咱们卖给茶坊桃花酥两文钱一个，卖给大户人家四文钱一个，茶坊一天买我五十个，大户人家一天只能买我二十个。是卖给茶坊赚得多，还是卖给大户人家赚得多？”
初四默算了一会，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夫人是这样考虑的！”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这就叫生意人头脑，大批量的低价处理，总是要比高价单售赚得多。”
两人说着，来到了一家店铺前面。李杰抬起头，看到门口悬挂的几个小招牌上，“久留记”三字随着风而飘荡。
他的心里忽然轻轻一颤，开饭店，那是他生前没有完成的梦想。现在虽然他开的不是饭店，但，也算是有了一家自己的店铺，可以让他把自己的手艺分享给更多的人，这就等同于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理想了。
“初四？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回家伺候大夫人了吗？”
柜台后面，传来莲嫂的声音。李杰跨进店中，看到柜台上面，摆着一盘盘的点心，整间屋子都洋溢着甜甜的味道。
“啊，大夫人！”莲嫂看到李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朝着李杰鞠了一躬。
“生意如何啊？”李杰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不似从前红火。”莲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胆怯，“我的手艺定不似大夫人那样好，来买的人不多。”
李杰从柜台上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尝。
“哎呀，这个红豆饼，甜到掉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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