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的，就在筹备了。
只是很无奈的，却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一拖再拖。
不过当他再一次将这样的想法提上日程的时候，顾清欢就却果断的定掉了。
她的性子，还有点偏为寡淡。
在顾清欢看来，他们两个现在孩子都有了。
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拘泥于形式化。
他尝试着，想要跟她进一步沟通。
但她咬死了拒绝那些浮夸的仪式，不同于之前那听之任之的态度。
现在顾清欢，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的小女人了，她现在更多的时候，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且，还很执拗的坚持。
可在种种坚持的背后，顾清欢却并没有说，她这样的选择，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因为相处的久了，她渐渐发现了凌家对她的排斥。
她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凌家来讲，到底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尽管，凌亦阳很刻意的不让顾清欢同他的母亲接触，但很多东西，并不是不接触就不存在的。
她知道他对她的维护，所以更加不想他过多的为难。
她不想在这种，并无法被称之为对的时机，再去做任何可能让凌亦阳难做的事。
毕竟，婚礼对于凌家这种家族来讲，意义并不一样。
白馨眉已经将她的入门，当做一种不齿的存在。
若是，在将着婚礼在这种时候抬出来，那就显然，在某种程度上又一次的打了白馨眉的脸。
爱一个人的本质，更多的首先是不该让这个人为难。
顾清欢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女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转，她却是愈发的，感受到她那一直被她压抑起来的，内心深处对于凌亦阳的爱。
她不确定，是否，过去的那个在每个人口中所说的，极为深爱凌亦阳的自己，正在逐渐复苏，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想让凌亦阳难做。
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尽管白馨眉对于她不能接受，可多少让人欣慰的是，白馨眉对于他们的宝宝，态度倒是还好。
她在自己的小孙女面前，倒是一个和善的奶奶。
白色的餐桌边，顾清欢单手撑着下巴，视线追随着那站在厨房里的正在亲自下厨为她忙活的男人。
一时间，看的有点出神。
“看什么呢？饿了？”
他看到她望向自己炙热的眼神，唇畔挂着宠溺的笑，朝着她走过来。
“哦，是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这男人秀色可餐。”
“乱讲。”
他听着她的话，怔了下，大掌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轻哼了两声，傲娇的朝着他眨了眨眼。
等到他亲自端着菜饭上了桌，她一脸思考状的旧事重提。
“亦阳……老公……那个照片，你到底放哪了？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你能不能痛快点叫交出来，我真的……我一想到那些照片的存在，我就哪哪都别扭。”
她有点谄媚的朝着他伸长了脖子，一脸的希冀。
凌亦阳好整以暇的听着她的话，神色中带着固有的深沉。
他就知道，这些日子，总要求跟着他一起上班的小女人，从来就没有安分过。
她所说的照片，不外乎就是叶寒邮寄给他的那些合成照。
原本，他看着她这么介意，早就想在当初放她走的时候，一并给到她了。
可是后来，烦心的事情多，他也就将这一茬给忘到了脑后。
等到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她的人都离开了有半个多月了。
而现在，那俨然成为了他逗弄她的一点小情趣。
他每每想到，她在他的办公室里，抓心挠肝的去找那些照片，恨不得挖地三尺的抓狂模样，就忍不住的想笑。
因着她并不知道，他的办公室里一直都有着监控。
他每次开会离开的时候，他都会额外的将着笔记本上连接的视频影像调出来。
从而，去看她在他办公室里，那困惑挠头的可爱模样。
“什么照片？”
他故作深沉的，反问她。
对她表现出一脸的困惑，不解。
她被他问的身形一滞，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我不知道，老婆，要不你再说的明白点？”
他一再的无辜脸，让顾清欢不禁有点咂舌。
她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莫名有点词穷。
对于叶寒，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太想要提及。
毕竟，以前的话，她对凌亦阳不太在意，想要说什么，她也就说什么。
可现在，就不同了。
她每次想要说点什么，她要考虑的东西，变得多了很多。
这对她来说，算是好事，却也算是坏事。
“是不是那些合成照片？”
凌亦阳看到顾清欢沉默，为了不想要“装”过头了，索性退了一步的，附和着她。
“恩，对对，就那些照片，那个，你到底放在哪了呀？能不能给我处理？那种照片，你留着，难道就不觉得很奇怪么？”
顾清欢听到他终于“想起”，立即有点狗腿的讲话接了过来。
然后，一张脸闪现出几分希冀的瞧着他，极为紧张的等着他的答复。
“不奇怪，合成的部分做的不错，这一点，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你放心，那些照片，我会妥善保管，老婆，既然都是老夫老妻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太过纠结于那些照片，虽然那照片看着角度暧昧，但毕竟不是没怎么样么。”
“额……你还是给我，让我自己处理吧。”
顾清欢秀气的远山眉皱成一团，她听着凌亦阳丝毫没有退步的打算，小脸上一片纠结。
“不需要，你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无非是烧掉毁掉，放在我手里，至少可以满足我闲暇时间的荒芜。”
他老神在在的对着她摇头，菲薄的唇畔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顾清欢张了张口，不死心的还想要对他做着争取。
但心下饶是再怎么措辞，却是怎么都有点没了头绪的，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她在同凌亦阳对弈的时候，向来都没什么胜算。
这个男人，总是有着一千种一万种的理由，将她说服。
她愤懑的，朝着他瞪眼。
脚下使着坏的，自餐桌下方伸出小脚丫，朝着他的腿间蹬了蹬。
算的上是一种撩拨的，她本就没想，更不可能想要去伤到他。
现在的她，自从回到他身边，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这让他们两个人，似乎都逐渐的找到一个最为契合彼此的和谐相处模式。
凌亦阳察觉到顾清欢的小动作，他先她一步的伸手，将她的脚掌一把扣在手心里。
“哎呀。”
她被他的动作带的，自白色的长椅上滑了下来。
樱红的小口，不住的惊呼出声。
“凌亦阳，你欺负我，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么？”
她有点恼了，两只手臂撑在桌子上，眼睛朝着他恨恨的眨了眨。
“不能，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失了力道，谋杀亲夫？万一你这一脚下的重了，老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没有着落了。”
“……”
她被他的话说的小脸一红，好一会说不出话。
“凌亦阳，你这个耍流氓的坏男人，你欺负我。”
“可你喜欢。”
他见缝插针的，又一次将她的话赌了回去。
一连几次交手，让顾清欢处于节节败退的劣势。
美好的早餐时光，就这样在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打闹里度过。
凌亦阳放下曾经的苛责和芥蒂，他豁然发现，其实顾清欢一直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那些，曾认为的，她和他的不合适，其实真的很没有意义。
她很自在的，做她自己就已经够了。
那些名媛矫揉造作的礼仪，从来就不适合顾清欢。
而他，也并没有真的喜欢那样刻板的仿若机器一般培养出来的流水作业化的女人。
凌亦阳上班后，临近下午，凌家大宅前来了一位顾清欢所没有想到过的客人。
彼时的她，正在客厅里哄着她和凌亦阳的小宝贝。
当她接到何晔就着外面那男人的身份，对她进行转述的时候，她的人，还有点懵。
她将着孩子交给家里的月嫂，然后抬脚走出去。
说不上为什么的，就是没想要将对方邀请进来。
门外，叶寒的人站在那，带着大男孩气质的等着她，单手抄在口袋里的，靠在墙壁上。
他看到她过来，年轻的脸上，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
“你过的还好么？”
叶寒勾了勾唇角，声音里泛着几分低沉。
顾清欢很平静的望着他，点头，“恩，如你所见，过的还不错，我有看新闻，你女朋友很漂亮，跟你很配。”
“女朋友么？”
叶寒怔忪了一下，蓦地笑了。
他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
那样子，像在无形中告诉顾清欢，她的判断有误。
“不是么？不过我是挺久前看到的。”
“分手了，没办法，或许之前我对你还不死心吧，没办法认真投入的开展一份新的感情，不过，或许从今天开始，我想我可以解脱了，清欢，你恢复记忆了么？现在的你跟以前一样，对我都是那么冷淡，疏离，一如现在，对老朋友你连请我进去坐坐的表示都没有。”
叶寒自嘲的笑了下，那笑有点刺痛了顾清欢的心。
她没反驳，因为他说的并没有错。
但她这样做，却不是因为恢复记忆，而是下意识的选择。
“我没有恢复记忆，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叶寒，抱歉。”
她垂了垂眸子，对着叶寒说的真诚。
“你没做错什么，我们两个或许真没缘分，其实我对你也不算好，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在欺骗你，从以前到现在你的选择都是凌亦阳，我能明白你是真爱他，今天来，我也是要跟你道歉的，为了过往的所有，我不是圣人，在知道你和凌亦阳又一次走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少给他添堵，让他不痛快。”
叶寒瞧着顾清欢，兀自的说了很多。
她略挑了下眉，“包括照片么？”
“你知道？”
叶寒似乎很有点意外，他诧异的反问她。
“知道，但那些都过去了。”
顾清欢见到叶寒承认，她抿了下唇角，说的也便释然了。
她原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激动。
可事实上，她并没有。
“哦，这样。”
叶寒沉默下来，良久，他蓦地转身，背对着她没再说话的朝天挥了挥手，然后离去。
他的背影，有着落寞，也有着说不出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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