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置身红尘在伤情失落中几度沉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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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看着这每一件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使我联想到华在每次灵与肉的交易中,她以自己的年轻美貌委身于男人的强颜欢笑……

    回到住所,华生前鲜活的音容笑貌与死后冰凉冷漠的尸体,一直在我眼前交替浮现着,令我毛骨悚然,辗转难眠。

    我满脑子尽是胡思乱想:这世界,金钱使得许多人活得幸福,也使得许多人活得痛苦,也使得有的人为了它不惜牺牲灵与肉甚至牺牲生命。

    华的死,并不影响那些有钱的男人更有钱,也不影响那些有权势的男人照样升官发财,而普通百姓照样生活艰难、照样在为生计而忙碌奔波,尤其是与她同行的女子照样在用滴血的灵肉和含泪的微笑换取金钱。

    我不禁泣问苍天,泣问黑夜,像华这类年轻漂亮女子的明天在哪里?

    华的悲剧往后还会发生吗?

    我在演艺中心后台的包房里,与一名18岁的少女聊天时,问她:“你是怎样看待自己这个行当的?”

    她爽快地回答:“被初恋的男友甩了,痛苦中来这儿图个痛快,外加多挣些钱。”

    我问她:“你不分白天黑夜地出卖自己,不感到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摧残吗?”

    她无所谓地说:“什么摧残不摧残,我习惯了,我乐意,与各种各样有权有钱的男人亲密接触,我不断挣了钱,而且也很有乐趣。”

    我担心地问她:“你不怕染上性病?”

    她毫不在意地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好光景就这么几年,如果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凭青春赚得了大钱吗?”

    我进一步追问:“你赚了大钱,青春过后又打算怎么办呢?”

    她不耐烦地答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了钱,人生什么都好说!”

    在这群视色相为发财捷径的女孩子当中,持有她这种观点的人较为普遍。她们当中,不仅有被强迫卖身的,还有变相卖身、主动卖身的。

    最近从报刊电视中经常看到:某某市长、厅长乃至某某省长被女色击倒;某某行长某某关长倒在美女的石榴裙下;某某大学毕业的妙龄少女心甘情愿地投入外商在华私设的娇笼中当起了高档“金丝鸟”;某某少女以青春之躯自揽生意,有呼必应,主动上门服务。

    更有甚者,一位在社会上浪荡多年的“舞女”,傍上了县委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竟然摇身一变如愿意尝地当上了法官;一位生长于农村,在酒店当过“坐台小姐”的女子,傍上了某市领导后,一夜之间成了一名堂而皇之的“三假干部”(假党员、假正科级干部、假本科毕业文凭),而且还当上了一名副县级部长,直到她勾结黑社会势力报复杀人才被查处;某县乡镇企业局长出了会场直奔酒场,醉成烂泥,还忘不了进歌舞厅包房,找个“三陪女”快乐逍遥,却不料酒性发作醉死在歌舞厅,而他的家属强烈要求将他评为“烈士”,将那位“三陪女”送去劳教;某某县广播电视局长与一位20岁的“三陪女”深夜在酒店同居,被公安机关处罚嫖款3000元,局长面临被开除党籍、局长时,他争分夺秒在一天之内与妻子离婚,两天之内重领了新结婚证,以证明自己与“三陪女”是正常恋爱同居,而不是嫖娼。他最终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某某县9名党员干部酒足饭饱,包下9名“三陪女”到河边脱光衣服洗澡,导致一名年仅15岁的“三陪女”溺水身亡……

    一些善良无辜的女孩被逼迫当“三陪女”的悲剧时有发生:某某市一名中专毕业女生,在劳务市场找工作,被娱乐城老板骗去,强迫她与其他十多名女孩一起去卖淫,因她坚贞不屈,在被歹徒残酷地轮番强暴后,不堪忍受非人折磨,她从二楼跳窗逃跑时不幸摔下来造成高位截瘫时,又被老板拖回娱乐城里再遭轮番强暴;一名叫“小宝”的21岁的打工妹,在深圳被歹徒绑架,因拿不出13万元赎金,惨遭两名歹徒强暴,当她爬向窗外准备呼救时,被歹徒从五楼窗口推下造成一级重伤高位截瘫多次自杀未果;某某中学女生被卖淫团伙强迫和利诱参与卖淫,年龄最大的17岁,最小仅13岁……

    这一篇篇报道,一桩桩血与泪的事实,让人看了,不禁心寒。《中国妇女报》专门发表了一篇社论,对当前四处泛滥的“娼”盛现象发出了强烈宣战:色情服务,法理不容!呼吁全社会都来重视这一关系社会稳定、民族兴衰、国家兴亡的大问题。同时要求坚决果断地取缔那些色情服务行为的行业,对容留、强迫、引诱妇女卖淫,并以此攫取不义之财者,必须绳之以法,克以重刑。

    然而,在如今的开放形势下,要想像解放初期那样有效而迅速地制止色情行业,绝非易事!

    这年头,时兴玩,玩得千奇百怪,玩得花样推陈出新,低、中、高档,应有尽有:

    低档者玩猫玩狗玩花玩鸟玩麻将玩斗地主;

    中档者玩权玩钱玩股玩妞玩娼妓玩毒品;

    高档者玩文学玩哲学玩诡辩玩幽默玩爱情……

    这世道让一些人玩得火爆、玩得心跳,而另一些人仍陷于饥寒交迫难以活命。以至于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了挣钱,也被一些利欲熏心的男人玩坏了,将自己的青春和美貌视为女人最容易最轻松最能赚钱的手段。她们当中有许多人沉醉在歌厅舞厅酒吧里,架子鼓疯狂地擂着舞步,红男绿女的感觉在臂弯里频频交换,在异性的目光里,感情已经没有么固定的涵义,男男女女都戴着一幅假面具做着人生游戏。当代的爱情已空洞得只是一个敷衍的籍口和符号,真诚、道德,已被时间的深渊埋葬,眼下在物欲横流的匆忙与浮躁的日子里,无暇打捞纯情的旧梦。

    世间,已经越来越少有温柔、和真情。

    世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人人都是为了活命,但这高消费、新潮日子,仅是属于大款、大腕、二奶、金丝鸟。他们的名车、洋房、时装、名牌、还有不知名的洋货,让贫民百姓又妒又恨,但他们本人,面对纷繁多变的世界,灵肉仍十分惶惑,心力仍衰竭不支,他们不得不在一半清醒一半沉醉中浪漫着敷衍日月,在他们看来,滚滚红尘中,谁不是匆匆过客?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金钱与美色往往是一对孪生的姐妹,大凡有钱的男人,总是既贪钱,又贪色。

    我想,假如哪一天,我被生活逼到生命的绝路上了,为了生存,我也有可能不得不违心动用女人最后的本钱了。反正我是一个流落在异地他乡的女人,本来就可以毫不顾及自己的尊严,只要为了挣钱,什么下三烂的手段也都可以用上,我可以哀伤地哭得别人同情,悲痛地下跪让人怜悯,还可以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和身世骗人,尤其是在贱卖自己的灵肉时,我可以不把自己当作人看,想象自己是一台挣钱的机器、一只脏污着的行将走向生命终极的母兽。

    有时,我想我为了多挣一些钱时,那些残缺的自暴自弃与自卑自怜的心绪一直困扰着我,啃噬着我,有形无形让自己始终处在矛盾与痛苦的抉择之中徘徊。我知道自己一旦生活在那种荒淫无度的纸醉金迷的日子里,我会迅速一天天容颜衰老,拯救自己的希望会越来越小。

    在我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想,人活着,也就这么回事,什么自尊?什么刚强?什么骨气?人是没有被逼到我这一步,逼到了我这一步,再硬的骨气也会没有了。因为人活着,就得吃饭,就得穿衣,而我眼下连最起码想凭自己双手挣钱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更好了解这些卖身女子的特殊生活,也为了我自己的生存,我尝试着将自己分成肉体的我和精神的我,我努力让肉体的我不能流泪,权当自己已经是一个堕落的女人,一个利用色相的女人,一个以色相挣钱的女人,让自己白天做人,夜晚做鬼。

    一天傍晚,我开始在公园门口闲逛,遇见了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他许诺包我一夜,给我500元。

    我第一次尝试着出卖自己。

    我犹犹豫豫地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欲望的恶魔,我战战兢兢地跟随着他来到他的家。

    他刚刚离婚,家中有些零乱,我让他洗了澡,检查他是否有性病之后,我才让他与我同居。

    因为他服用了伟哥,一直勃起着,一夜里竟10多次疯狂地侵占我,让我疼痛难忍,无力反抗,他仍像一只雄狮毫不留情,像个虎将冲锋陷阵,直到他精疲力竭不能动弹了,他才极不情愿地善罢甘休。

    天亮了,他给了我500元,我怏怏地回到住所。

    一进门,我就将那500元钞票扔在地上,用脚踩着,我像在地狱中煎熬了一夜,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我恨我自己为了钱,也开始堕落到要靠卖身才能谋生的地步。

    我的心像是在刀刃上割锯着,痛得流血。

    此时此刻,我想起古希腊哲学家亚里斯多德的一句话:“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我不禁泪流满面。

    昨夜的苦痛,将在我后半生的梦境中,在深思回忆时,或再与一个心爱的男人结婚做爱时,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烧好水,一边脱衣服一边流泪。

    我对镜自怜:我是不是已经很妓女了?!我是不是已经是一个身心败坏的女人了?!昔日我鄙视痛恨那些沦落风尘的浪女娼妓,而今却轮到了我自己!

    我在洗澡时,真想将自己肮脏卑贱的灵与肉冲洗干净,焕然一新,不再干违心背德的龌龃事儿。我知道自己一旦走上了这条路,总会有危险,总会有干不了的了时候,我不如趁早洗手不干了,趁年轻走一条生活的正道。

    我想,许多靠青春漂亮赚钱的女子当中,或多或少在开始走上这条路时,也会有我的这些矛盾与徘徊……

    回忆起在报社当记者时,几位同事让我猜一条谜语:“电视里做广告”,打一新闻常用语。

    我怎么也猜不出来。

    同事们只是一个劲地大笑。

    后来揭开谜底:欢迎来稿(搞)。

    一位女编辑补充道:长短不论。

    大伙儿笑得前合后仰。

    而今,我自己竟沦落为暗娼之类的女人,连妓女都不如。

    作家朱健国在《南方周末》报上写道:

    李香君卖肉不卖灵,正气何凛然!

    杜十娘卖肉不卖情,追求何崇高!

    羊脂球卖身不卖国,悲歌谁能当?”

    而当今社会中这些被生活所迫沦为娼妓的女人,不卖肉不卖灵不卖情,怎么能好好地生存呢?!

    我现在也开始尝试沦落的风尘中,与男人亲密接触,不是那种与亲吻拥抱的恋人情人在一起,彼此之间仅仅是性与性的需要,钱与性之间的交易,没有那种卿卿我我的纯洁的倾心爱恋,我就竭力抽空灵魂,权当自己是一具行尸走兽在苟活着,权当自己是一个利用色相的女人,一个以色相挣钱的女人。

    残缺的自暴自弃与自卑自怜的心绪一直困扰着我,啃噬着我,有形无形让自己始终处在矛盾与痛苦的抉择之中。

    一天,我来到SA桑拿城门前,妈咪见我穿得十分鲜亮和性感,就一把将我拉进去说:“今晚我们这里小姐不够用,你就来凑合一回吧,这儿的老板出手很大方。”

    我不想被人拽着去卖身,我准备转身回家。

    妈咪强行拉住我说:“你又不是黄花闺女,怕什么,卖身得钱,天经地义。再说,我这里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只要花钱,只要能挣钱,来我这里的男人女人都是上帝……”

    妈咪还给我传授勾引男人的技巧在于:“娇”、“嗔”、“痴”、“呆”四个字。“娇”是女人小鸟依人地捕获男人的迷魂剂,让男人能迷失本性,自以为赢得了芳心,实质上让他落入温柔的陷阱里;“嗔”是柔情女人的太极功,可以四两拨千斤,哪怕男人暴跳如雷,只要女人轻舒玉指,樱桃小嘴轻轻一嗔,男人就会心花怒放大方掏钱;“痴”是多情女人痴情地凝望着男人,痴情地聆听男人的侃侃而谈时,让男人被女人的“痴情”所迷惑;“呆”是谋略女人欲擒故纵的完美战术,让男人在你“木纳”不宁时,情不自禁地将你搂在怀里,迫不及待地给你掏钱……

    听了这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妈咪的指教,我倒真的想留下来试试这些谋略。

    我被一位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带进了浴室,我配合着他洗完桑拿,给他按摩,给他一番享乐后,他很大方地给了我一张面额为1500元的定期存单。

    第二天,我来到工商银行取款时,营业员接过存单发现,这正是一周前某失盗户来挂失的那张,遂暗示同事稳住我,自己悄悄报警,不一会儿,警察将我带进派出所讯问。

    我被当作小偷接受审讯。

    我极力辩称我不是盗贼,但我不敢说这存单是昨晚那嫖客给我的,否则我就会被当作卖淫女处以重罚。

    我只能一口咬定是我在路边捡到的。

    警察吓唬我说:“你的事,我说大,就大得很;我说小,就小得很,我说没事,就没有事。关键看你表现如何。”

    我真恨昨晚的那个男人,他干吗要用如此的卑劣手段来骗我害我啊。

    我为了早日脱身,便将昨晚妈咪教导我的“娇”、“嗔”、“痴”、“呆”四种技巧一同用上了,让讯问我的警察的确相信是洁白无辜的,将我平安地放了出来。

    我真想从今往后再也不上这些男人的当了。

    我将自己封锁起来,如同穿上贞操衣裤一样,保住自己的身心,不再去走歧途。世上还真有人发明了“贞操内裤”。我想,即使我穿上了“贞操内裤”,我就能永远保住我的贞操么?

    我在一些娱乐场所接触的男人当中,我一点也没有什么激情与激动。

    我知道,来这种地方玩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女子不但要忍受他们的污言秽语,还要容忍他们的乱啃乱摸。他们有几个能把欢场的女子当作人看呢,他们只将欢场女子当作是他们泄欲调情的工具。在这种场所,女子一般不敢得罪他们,一旦得罪他们,不断得不到小费,而且还面临被罚款、被开除。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场所的女子觉得她们不劳而获,比劳而所获的收获还是要大得多,所以她们这些没有职业没有技术没有特长的年轻漂亮女人,一旦踏上了卖身之路,哪还愿意去劳而所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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