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置身红尘在伤情失落中几度沉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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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为你离我很近

    我才有了爱的心境

    年轻让我做错事

    年轻也让我有勇气离开

    ——老歌的歌词

    白天,有时候我到街头、公园等地找地方休息、看书,不一会儿,不等我坐定,就有一些淫邪的男人来缠绕和骚扰我。

    夜晚,国营旅社、宾馆都要工作证、身份证,而我的这些证件早已被人偷去了。加上这些地方房价很高,我住不起。住私人旅馆,极不安全,时刻提心吊胆怕遭人暗算。

    我只好花钱坐公共汽车、电车,从起点上车,找个座位,迷迷蒙蒙地坐到终点,而后又从终点昏昏欲睡地坐到起点,才略有些安全感。

    就这样,我白天害怕夜晚,夜晚担心白天。日日夜夜,我在这种昏昏沉沉的夹缝心境中疲惫不堪地残喘着麻木的灵与肉。

    我成天求职、无所事事的在街头浪荡了一个星期,身心俱残,生活漫无目的。

    我日夜削瘦,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穷得只剩下干枯麻木的灵肉和自己的名字了。

    我想,我应该以自己是一些报刊的特约记者的身份,深入到一些娱乐行业,卧底采访一些女人悲欢离合的故事,赚一些稿费作生活来源。

    我来到市郊,公路两边很少有商场、工厂,全是一些宾馆饭店、酒楼旅社、娱乐城、歌舞厅、夜总会、卡拉OK厅、迪厅、桑拿按摩室、足疗室、录像放映厅、电子游戏室、发廊、酒吧、咖啡厅……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帝梦终成空”、“24小时上门服务,如有心事包你解乐”、“……”

    这一带不少门前有靓女迷人的照片,写有挑逗、刺激人心的色情招嫖卡片,被一些青春女孩发给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灯红酒绿吃喝玩乐的地方,连我这么坚贞自洁的女人就有点挡不住各种诱惑,便何况那些正在成长的青少年呢。

    我好奇地走进一家霓虹灯闪烁门楼雍容华贵的歌舞厅。

    大厅旋转的灯光暗淡,奇怪的竟没有男人跳舞,二十多个红唇长发、性感妖艳的裸露女子,坐在四周的沙发上与前来谈“生意业务”的男人们在打情骂俏,阴暗的角落里,有人在宽衣解带……

    妈咪笑盈盈地走上来,问我是否新来的,是否今夜就“上台”。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妈咪带我走进里间作了一些简单的询问后,就拿本子让我登记。

    我随手拿起一本登记薄,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小姐”的通讯录、每天收支的流水账,每天接到的客人电话、住址、收费情况、生熟客等等。每个“小姐”后面有接客记录:半个“勾”,表示“小姐”收费100元;一个“勾”,表示150元;3个“勾”,表示被包夜450元……

    日记本中显示,周末“业务”较多,最多时一个“小姐”每天要“出台”十多次。

    妈咪介绍,在她们这里“做事”绝对安全,四角都有灯,并且有“灯光语言”。保安、主管、妈咪眼睛都很尖,全认识当地派出所警察,一旦有他们的身影,楼下大门口保安就会拉亮暗道中的红灯,走了就拉亮绿灯,熄灯表明非常安全。

    歌舞厅的“小姐”大多时候坐在一间橘色迷朦的屋子里,有需要的客人,就过来一溜溜地挑选,看中了的,就被点走。男人们所付的费用,有一半是给妈咪的,如果男人有额外的服务,则要另付费用。

    我知道,我置身这些女子当中,算得上很漂亮,但我的年龄略为偏大了一点。我身边的阿蕾,每次都将自己涂抹得很“另类”:头发红白相间,嘴唇泛蓝,乳峰高耸,肉色透明的裙子紧身束腹,非常性感撩人。她总是讨好地冲着那些带着动物般眼光的男人媚笑,常常被男人挑剔的眼光略过,因为她算不上很漂亮。

    阿蕾在我面前炫耀,她为了多挣钱,她早就开始了特殊服务。即使后来男人没有给她多少钱,她也提供那种服务,因为性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就像睡觉吃饭一样,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蕾有了钱,也有了一些应付男人的经验之后,她开始寻求一种较为固定的方式——找人包她。这并非人们通常所说的“二奶”。她所谓的固定,有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半年、一年,这要视男人对她的兴趣或她从男人那儿得到的好处而定。这些男人基本上是她的客人,或者客人的朋友。他们知道她的来历,大多不跟她认真。内心里,她也看不起许多男人,包括用钱交换她肉体的男人。她比任何人都鄙视男人,尤其当男人在女人面前现出兽性的时候。但她有时却不由自主地动起了真情。动真情的时候,她就自己嘲笑自己。

    阿蕾告诉我,她原本在陕西省城中专毕业后,回到老家米脂一家公司当文秘,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文章,被同事喻为“才女”。但工作不到一年便嫌工资太低,随姐妹们一起南下来到深圳,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但见那些三陪女郎陪男人喝两杯酒、跳几曲舞,花费一两个小时所得的小费竟是她一个月甚至是她半年的工资。她心里开始不平衡了,一样的年华,一样的性别,这些三陪女还不及她漂亮妩媚,却能轻而易举地挣得这么多钱。她逐渐被“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金玉良言”所蛊惑。

    相当长一段时间,阿蕾在人生与金钱的道路上徘徊、掂量、选择,后来经不住姐妹们的诱导,她便在歌舞厅做起了三陪女。

    阿蕾说,三陪女每个人都有一部辛酸史,几乎所有三陪女都喜欢唱《舞女》这首歌,跳《舞女》这首曲,“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的《舞女》歌曲,形象地反应了三陪女内心的苦涩。

    阿蕾说,在这里做三陪小姐挣钱还真不容易,犹如老鼠给猫子当“三陪”,除了整天提心吊胆防警察抓、防吗咪算计、防老板欺凌外,还得时刻提防那些有权有钱而又花心无情的男人们的陷害,因为有三陪女为了钱,把命都搭上了。还有,当地的一些女人们,有时见了她们,就不断高喊:“赶走外来妹,还我好丈夫!”如同解放前妇女们上街游行似的,成天想赶走她们、骚扰她们。

    阿蕾在歌舞厅时间长了,她感到隐隐约约害怕,她早就厌恶了性感的衣着和浓浓的口红,厌恶行尸走肉与醉生梦死的生活。不过她厌恶归厌恶,为了从男人身上捞取更多的钱,她不得不噙着笑容应付那些有钱的男人,供他们玩乐……

    “我这种生活,你并不要大惊小怪,男人女人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我比别的女人有更多接近有钱男人的机会而已。”阿蕾看着我迷离地眨着不解的双眼,她笑着对我说,“你好奇心那么强,为什么不去GU岛上去寻找那些花钱买笑的男人聊聊呢,那里会有趣得多——买笑的男人远比卖笑的女人多。”

    我呆在阿蕾身边,默不作声。我想,有机会,我一定去GU岛窥探那些花钱买笑男人的内心世界。

    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几经周折,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活脱脱的娼妓,来到大亚湾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岛——GU岛。

    GU岛上的面积只有几平方公里,原来只有作海水养殖的几排破旧的房子。一年前被人开发成度假村后,这里就成为了“风水宝地”。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正门大厅,一位浓妆艳抹的“妈咪”迎上前来,将我带到玻璃屋前。

    透过玻璃,只见一个约60平方米的大厅,放着几排错落有致的长凳,坐满了娇艳性感的妙龄靓女。他们一个个涂脂抹粉、装扮裸露、妩媚煽情,坐在那里,或调笑、或沉默、或勾魂摄魄挑逗性地望着玻璃门外来来往往的男人。她们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一块或红或白的标有号码的牌子。

    妈咪说这样便于严格管理。这些小姐被分成A、B、C、D、E……若干小组,每个小组若干名小姐由一名“妈咪”掌管,小姐一律实行编号、挂牌服务。“红牌小姐”表示不方便“出台”(不便带出海岛),“白牌小姐”表示可以“出台”(可以带出海岛)。小姐不挂牌不能上班,目的是便于客人挑选。

    “妈咪”将我和新来的三名女子带到“培训部”进行“职业技术”和“职业道德”培训,先让我们学跳裸体舞、还让我们学泰国同类行业的一些表演。为了让我们跳好脱衣舞,培训部主任专门将我们封闭训练:“电视教学”观摩黄片、职业脱衣舞女现场培训、实地教学传授如何修饰打扮如何卖弄风骚如何“优质服务”勾引男人博得男人欢心的方法和技巧。

    一周后,我渐渐得知:这里被迫卖淫的小姐中,年龄最小的才只16岁,最大的也不过24岁。一年前,老板从四川、湖南、陕西、新疆、辽宁等地,以“招工”为名,诱骗了一批年轻漂亮的女孩前来“工作”,由打手们和妈咪们直接控制着她们,没收了她们的证件,监视着她们的一言一行,让她们在岛上陪泳、陪浴、陪夜……供那些有权势、有金钱的男人们淫乐,这样老板既能赚大钱,又拉起大旗作虎皮,广结关系网保护自己。

    来岛上嫖娼的人大多是大款、老板、董事长、经理,也有一些机关的官员、要员。因此,度假村开业一年多来生意日益红火,被称为“最安全的寻芳岛”,远近闻名,“生意”繁忙时,竟有100多名小姐提供“日夜服务”。

    公司实行统一管理,统一配发避孕套、BB油、和小费单。

    公司实行统一定价,每次小姐“出台”价钱不得超过1000元,最低800元,限价是为了公司的“声誉”与“档次”,使小姐们觉得自己“身价”非凡。

    后来我还得知,来此处消费的多半是熟客,一般采用“签单”或“月票”的方式月底统一结帐。

    一天深夜,白金汉宫包房发生了打斗,我小心翼翼地赶过去看热闹,原来是一位年轻的李姓大老板,醉醺醺的带着一帮兄弟来寻乐。

    李老板一进包房,就点名要他前天在此认识的湖南甜妹子阿湘作陪。不料阿湘此时已经正在陪伴别的男人。

    李老板一听破口大骂,他边骂边闯进阿湘所在的包房,只见阿湘几乎是裸着身子正在与一个男人拥抱亲吻着。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男人,冲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掴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对方立即狠狠的回敬了他一掌。

    狂怒中的李老板一边骂着:“我操你妈的臭……”一边抄起衣架向对方砸去。

    他的两个兄弟也随后冲进来准备助战,不料定睛看清了对方后,一把拦住他说:“李哥,他是你爸爸,别打了!”。

    李老板愣了一会儿,睁大醉眼一看,果真是老子怒气冲天地站在他面前,他气恨未消地让兄弟们点了几个小姐带出岛去逍遥……

    我已经在岛上10天了,我只陪了3个男人聊聊天,没有挣得什么钱。

    “妈咪”一再警告我,再这样接不到客人,不能白养着我,要将我转卖到陆地一家娱乐城。

    我真有点提心吊胆了。

    晚上,一位铁岭老板点了我的号,要将我包夜。

    我陪他在一间包房坐了一会儿,他就提出要我去他的房间上床。

    我以我的月经来了不方便为由,婉言拒绝说,我只能陪你跳舞唱歌。

    他有点了火了,让妈咪换人。

    妈咪让只有19岁漂亮高挑的星儿顶替我上台。

    当星儿满心欢喜笑眯眯地走进包房,向那个男人款款走去时,她定睛一看,不料这个男人竟然是她自己的父亲。

    星儿吓得转身就跑。

    没想到父亲还是认出了她。

    父女俩在这种地方相遇,彼此尴尬至极。

    星儿去年高考落榜后,拒绝了大款父亲的安排,只身一人来深圳闯荡,不久就告诉家人,称自己在深圳已经找到了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家人也因女儿能自立感到自豪。谁知女儿的称心“工作”竟然是“三陪女”。

    星儿被她的父亲连夜花钱“赎”走了。

    星儿往后的命运会是咋样呢?

    我隐隐约约思忖了好几天。

    主管和妈咪都向我发火了,似乎都是我惹的祸,假如我当夜顺从了星儿的父亲,不就彼此都安然无事了吗!

    我很想逃走,但要想从这里逃走,除非长了翅膀。因为岛上离海岸几十公里,且只有一条被打手们控制得很严很死的唯一通道和三艘专门接送嫖客的游船。

    我急得躲在厕所里哭了一阵后,偶尔抬眼望见天花板里,赫然看见冷气槽的出风口竟有一处亮点在闪光,不禁大吃一惊,我冒险顺着门板爬上去将风口闸拆下来看个究竟,果然里面藏着一个微型镜头的偷拍摄录器。

    我气愤至极。当我赶到一楼保安部轻轻推开窗户往里面瞧时,只见几个保安员躺在沙发上,对着几十台电视屏幕观看和监控着整个岛上所有角落的画面,包括男女谈情、作爱、收费……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赶快逃离了保安部,我怕一旦被打手们发现了我的可疑行迹,我将会不死,也要被打成半条命。前两天,已经有一个不愿接客的江西少女,听说被打断了一条腿,还关在地下室里。

    听一位顾客说,前不久,一个地方的芬兰浴馆发生火灾,烧死了8名小姐。

    我听得胆颤心寒,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防火设施和消防器材,一旦这里面起火,我们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绝对不能暴露我是来隐身采访的记者身份,否则,我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为了早日逃出淫窟,我只得用自残的方式,将自己的胸部、背部、腹部以致全身拧得青一块紫一块,将嘴唇与口腔咬烂成溃疡,流血不止,而后一再央求主宰着我的金“妈咪”,我说:三个月前我被查出感染有艾滋病病毒(HIV),我现在急需去复查,不然我会传染给别人的。

    金“妈咪”看了我“艾滋病”的症状后,她吓得后退了几步,愣愣地看着日益削瘦的我,骂道:“我早就猜测出你是个有重病的女人,你写一个辞职申请,我报上去等待审批。”

    我故意将辞职申请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错别字连篇,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是一个有文化水平的女人,而且我一再感谢说,这里生活、工作都令我十分愉快,我要感激岛上所有人对我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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