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征战广州 痴情诗人让我选择漂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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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把性爱当成小说的开端

    男人却把性爱作为故事的结局

    财富不是爱情

    爱情是最大的财富

    因为爱着你的爱

    今世永不言悔

    我茫然地走出广州火车站,广场上人海如织,商人、小贩、游客、打工仔、打工妹、骚首弄姿的暗娼、永不消失的乞丐、令人悲怆的残疾人……流动人员多如浪潮浮萍,其中不乏“财神”、“大款”,也不乏天南海北各路流扒盗抢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犯罪分子。

    一些发横财的人聚在一起做“笼子”宰人:或替你代买车票、代办签证,或带你无票进站上车,或帮你搬运行李物什等等,事后漫天要价,少则几十元、多则几百元强行收取“有偿服务费”,若有不从的,这些刁男泼妇们,轻的给你拳打脚踢,重的给你洗劫一空而后再捅你几刀。

    走出火车站广场,天气阴蒙蒙灰绵绵的。

    微微春风似在浅浅悲吟,在诉说季节深处的苦和累……

    对于一个想走出过去阴影的女人,这陌生的城市能使我的内心安宁,尽管生活很残酷、很冷漠无情,但我急于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个我可以安身的地方。

    我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沿途遇见不少卖艺的、行乞的、捡破烂的、打工的,这些城市里的边缘人在生活的最底层苦苦地挣扎着。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

    我拎着沉甸甸的行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车潮人流中,心慌意乱,似晕惑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飘摇。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寻找着,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条船上,在大海里漫无边际地飘荡着,也好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随风而流……

    整整一个下午,我找不着合适的工作,也找不着廉价的旅馆,而且,在这里我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带多少钱,想回武汉又回不去,真是进亦难,退亦难。

    我独自在雨中徘徊,任凭汩汩的泪水流淌不息,我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我的身临其境如同一个噩梦,一个永远令我心寒的噩梦。

    夜幕降临,我来到露天公园的亭子间,刚一坐下,就被一个高个男人盯梢着,并不时来骚扰我,引诱我,他当我是一名暗娼。

    我现在才明白,孤身一人在外闯荡,与四处流荡的男女混迹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被那些不惜钱财玩弄女人的花心男人追逐,更何况自己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然而,我毕竟不是那种爱钱不惜身的浪女娼妓。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廉价的个体旅馆住下,此时又饥又渴又累又疲倦,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入睡……

    夜半醒来,老鼠在房间里蹿来蹿去,还喜滋滋地吃着偷来的美味佳肴。

    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却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充饥,连老鼠都活得比我鲜润自在。

    此时此刻,我多么想拥有一个自己安逸的家啊。想到此,耳边不禁回荡着潘美辰唱的歌《我想有个家》: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

    我的腹部猛然一阵疼痛,热乎乎的血液直往外涌。

    我的月经来了。

    我没有带任何纸巾,外面所有的店子都关门了。

    我所带的毛巾是湿的,不得不将枕巾折成一叠,兜在腹部吸血,防止污染床单。

    每次经期,我想做爱的感觉特别强烈,渴望用那种融为一体入骨入髓的高潮击退经期痛经的烦恼……

    一觉醒来,太阳透过窗口射在我身上,暖哄哄的。

    我不禁想起女儿上幼儿园时唱的儿歌《太阳公公》:

    太阳公公起得早,

    他怕宝宝睡懒觉,

    爬上窗口瞧一瞧,

    咦,宝宝不见了!

    宝宝正在院子里,

    一二三四做早操。

    此时,我特别想念我的女儿。

    为了今天能尽快找到工作,我起床后,一阵精心打扮,青春妩媚又呈现在我的脸上,披肩柔美的秀发,洋溢着女人成熟的韵味,窈窕迷人的身姿,楚楚动人,气质不凡,让我充满了自信。

    临出门时,我用一条色彩鲜艳的黄色皮筋盘发,皮筋异常结实。好奇心让我拨开缠绕在外面的绒巾仔细查看,结果令我恶心不已,里面的橡皮竟然是个不完整的避孕套。我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搅得一干二净。

    吃完早餐,孤自走在大街上,空气潮湿,鲜润,春风也比武汉温暖许多。尘土般的气流迎面拂来。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

    我躲在路边的屋檐下,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色匆匆的人群。

    我抱怨自己出门时忘了带伞。

    我冒雨连跑了几家书报摊,买了一摞报纸,回到旅馆房间,挨个查阅报纸上的招骋启事。

    上百家公司招聘,竟没有一家适合我的。

    一家热线声讯公司,完全像是在招骋妓女暗娼一样,要求小姐会温言细语、会卖弄风情、会勾引男人、会打色情电话、会媚得男人乐意掏钱。国家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公司存在呢?而且还允许它在媒体上公开广告招骋?!

    一家合资酒店招骋客房部、餐饮部、歌舞部、桑拿部经理、主管、领班,月薪3000至5000元,要求本科学历,会英语。

    这么诱人的优厚待遇,我真后悔自己不会英语。

    一则“注射式丰乳”广告十分引人注目:无须开刀、直接注射、不出血、不影响工作和性生活,整个过程只需要三十分钟,成形后的乳房高挺丰满、自然柔软。医院还能进行处女膜修补、阴道缩紧术等妇科整形。

    现代医学能造就假丰满、假处女。

    窗外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我心里越来越来越烦燥,也越来越伤感。上午路过广场时那只受伤的白鸽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只翅膀受伤的鸽子,飞起来,又落下;走两步,又飞起来;再落下来,又走两步。它强忍着伤痛,不停地向它想要飞翔的地方飞走而去。

    我现在就犹如这只伤痛的鸽子,在伤痛中不得不努力地挣扎着,为了生存这个方向。

    第二天,我到人才市场找工作,稍稍像样的职位,都要求会电脑操作。这个世界上,人们好像只相信电脑不相信人脑了。

    我好不容易应骋到一家商务公司,任一个部门经理的秘书。

    上班的第一天,这位秃头经理又老又丑又好色,时不时借故贴近我,对我动手动脚,实在让我害怕。

    我上了不到两个小时班,连招呼都没打,我就匆匆离开了。

    在旅馆闲呆了半天,我觉得没事做比有事做还难受,心里闷得慌。

    走上街头,各类业务员满街都是。许多办公楼门口都挂着“各类业务员、推销员、小商贩、广告业务员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的牌子。

    我对这类工作望而生畏。

    我又到人才市场转了几圈,除了一些所谓“采编”和推销员之外,实在没有几个职位能轮到我面试。

    我好不容易被一家报社骋为专刊部记者。

    第二天上班后,才知我的工作是打着记者的头衔到外面去拉广告。报社没有底薪,靠拉广告提成。

    在偌大的广州城,我人生地不熟,找谁拉广告?

    我坐在报社阴暗的一隅,脑子一片空白。

    “小姐,下班了,走!我请您吃饭。”当我意识到有人是在向我说话时,我才从忧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木然地下楼。

    那个向我说话的小伙子冲我笑笑,自我介绍,他叫谷丰。他灰谐地说,就是稻谷丰收了的意思。他一再盛情地邀请我共进晚餐。

    吃饭时,谷丰热情地安慰我,人都有一个从“难”到“不难”的过程。

    谷丰说他原本是东北一所大学中文系的教师,出版过一套诗集,在当地是一名有才华的诗人。前两年闯广州时,钱花光了,工作没有着落,沦落到以出卖诗歌谋生。

    谷丰说,诗人离不开浪漫的理想滋养,但浪漫的理想拯救不了现实,没有钱,他连乞丐都不如。他的谋略是“一元钱不嫌少,一万元钱不嫌多。”他的诗由买者按质论价。摆摊十天,共卖出了8首,收入500多元。靠这500多元钱,他才得以在广州生存下来。

    现在他在报社,虽然他算不上大款,但过日子没问题。

    谷丰让我与他合作,他愿意将他的客户转让给我,帮我拉广告提成。

    第二天,谷丰带着我来到一家旅游公司,谈妥一笔8000元广告,拿着支票回到报社,我第一次领取1600元的报酬时,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他。

    谷丰性格爽朗、闲散,似乎是从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恬淡飘逸的闲人,特别怜悯我,他对我关爱的话语,就像夏天飘飞的小雨,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使我这个曾经被冰冻的感情逐渐炽热融化,与他在一起,我这颗漂泊的心就像一只远航的船,终于暂时停靠在安全的港湾。

    一周后,全市清理“三无”人员,我被误抓了进去,并被收容送到东莞市的樟木头镇。

    谷丰想方设法,几经周折把我从收容所“领”了出来。

    深夜,谷丰在附近一家餐馆请我吃饭。

    为了庆贺我俩的特殊团聚,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他说,他曾与一个川妹子浪漫过,有天晚上,两人相拥着在公园的草坪里私语狂吻,被警察发现了,以为他俩在嫖娼,他俩被带到派出所审了一夜,直到在朋友的帮助下,交了罚款才被保释出来。

    两个曾经被“关”过的人吃完饭后,默默地坐车返往广州。

    沿途各自回味着被关“过”的屈辱滋味,幻想着漂泊的孤舟能有个停靠的港湾。

    回到谷丰租住的房子,已是凌晨四点。他一再挽留我住下。

    躺在他的床上,我像做贼一样,不仅要提防着警察查夜,更要提防着谷丰在我落难时趁机占有我。因为我不是那种随意委身于男人的女人。

    谷丰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但没有碰过我,反而还十分体贴我、关照我。他对自己的能力和工作成绩都很有信心,他不断地鼓励和帮助我,让我有信心好好地工作着。

    在谷丰的帮助下,我不仅超额完成了广告任务,而且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很有影响的深度报道。

    报社的领导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很快提升我为专刊部副主任。

    我花钱租了一套两居室。

    谷丰帮我买来必备的生活用品。我在工作之余,精心给自己构筑一个“家”,我想待到暑期接女儿来广州度假。

    一天深夜,谷丰约我到越秀路一家咖啡屋,在柔和的灯光与悠扬的乐曲声中,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深情地说:“林姐,我肯定不是你所遇到的最优秀的男人,但我将是最爱你的男人,是最愿为你赴汤蹈火的男人,我爱你,今天正式向你求婚!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求爱,我就不起来……”他跪在我面前发誓:“从今往后,我只爱你,没有你的爱,我只有死!”

    我问谷丰:“你爱我的理由是什么?”

    谷丰很干脆地回答:“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活着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一样。”

    我被他的真诚所感动,但我没有急于答应他。不错,在我走投无路最落寞痛苦时,他极力地帮助了我,让我走出了生活的绝境,我不能不感激他,但我不能因此轻率地把婚姻托付给他。更何况他比我小5岁。

    我将我过去不幸的婚姻告诉了他,也将我不光彩的情妇经历告诉了他,想以此激怒他远离我。

    谷丰不但不在乎我的过去,反而更钦佩我、亲近我。

    面对谷丰的激情,我有时像溺水一样沉下去,只愿他能真爱,能在生活的风雨中坚守这分真诚,能投入地爱我,能在我感情饥渴时,安抚我凄苦落寞的心灵。

    我实在逃不过谷丰的软缠硬磨,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与他亲密交往。

    有时候,我找各种理由避而不见谷丰。

    然而,没有见到谷丰时,我心里却又有几丝怅然若失的感觉,总是自觉不自觉忆起他落寞忧郁的眼神与浪漫孤傲的容颜,尤其是他那一头天然生成的黄黄的蓬勃卷发与他那一手飘逸飞扬的诗和字,总是若隐若现地在我的脑子里翩跹。

    有时我想,在这众声喧哗而个人孤寂的社会里,能有一个男人让我在意了心动了喜欢了,以至发展到让我在茫茫人海中既能与他相知,又能令我舍生忘死、心甘情愿去追求、去爱恋、去魂牵梦绕、去与之如漆似胶、去耳鬓厮磨,这也算是我孤零漂泊时心灵最幸福的情境。

    人的感觉真怪,我想方设法躲避了他一个月,甚至咬牙切齿地暗下决心,从此再也不能见到他。但我越是这么压抑自己的心情,却越是能回忆起我俩在一起的缕缕细节,尤其是他固执赌恨似的搂着我,吻得我喘不过气来,他激切的体息与缓缓蠕动的亲抚,撩得我身不由己地击败了自己的理智……他就像一只既温柔又雄劲的狼,恣意疯狂得令我跌入温柔的陷阱里无力自拔。

    躲避谷丰的日子里,他的所有言行举止在我心中变得异常亲切与珍贵。

    一天深夜,我偶尔从我的皮包里翻阅出谷丰写给我的一首诗:

    两个灵魂,

    任胸中的日月缠绵辉映。

    四目凝视,

    任目光的河流甜蜜汹涌。

    敛神聆听——

    一种悸动震颤着整个心灵。

    一种感觉交织着悲喜情绪。

    一种领悟萦绕着执意痴迷。

    爱与被爱,

    超越灵肉沉醉得难以自拔,

    越陷越深……

    这算是谷丰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我记得一位作者说过,情书虽然古老,但与爱情相比却依然年轻;另一位作者也说过,情书的组成部份是:喝酒前的大话和醉酒后的胡话,根据情书内容去相信一个人的求爱,如同根据征婚广告去选择一个人一样,一不留神就会上当受骗。

    一天,谷丰终于找到了我。

    一进屋,他满脸绯红,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地向我走过来,把我抱入怀中,喃喃地说:“林姐,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所见到的最优秀、最能打动我的女人。我无法不爱你!”

    我低头说:“别这样,我比你大5岁呀,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我们这样不合适。”

    谷丰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你,自从认识你后,我满脑子都是你,我真很爱你很需要你……”

    此时,我想起了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我告诉他,安娜与比他小8岁的渥伦斯基相爱了,遭到社会的一致谴责,最后安娜被逼得不能不卧轨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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