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花钱-村霸和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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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到来,刘家营村里的年轻人到外面打工的越来越多。刘敏是个头脑灵敏的青年,原来家里很穷,后来学了瓦工手艺,家境有了好转,二十七岁才娶了个漂亮媳妇。那媳妇翠玉只有二十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如桃花,是十里八村出众的美人儿。

    结婚以后两口子你敬我爱,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但刘敏不满足在家乡小打小闹,自己组建了一个小工程队,要到城里挣大钱。翠玉虽然舍不得丈夫远离自己,但憧憬家里的美好前景,还是同意丈夫离家挣钱。

    村里的光棍汉子刘大魁,是刘敏的远房表哥。爹妈的娇生惯养,养成了他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恶习。爹妈一死他又沾染上赌博恶习,赌场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输光了,在村里成了人见人恨的混混。他听说表弟刘敏带人出外挣钱,就粘粘乎乎地贴上了刘敏:“表弟,一个人的苦日子我熬够了,带上我出外打工吧!”

    三天后,一行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和工具,乘上公路大客车去了省城。

    刘敏把刘大魁带走,村里人都很感激刘敏,就连村委会领导都觉得去了一块心病。因刘大魁在村里到处借钱,谁不借他就背地里报复人家,还三天两头给村委会领导出难题,所以他一走大家都高兴。

    可是,20天后刘大魁却从城里回来了,当晚,刘大魁悄悄地来到刘敏家,把手里的一个包袱往炕上一放,神秘兮兮地说:“不要声张!”翠玉惊诧地问道:“表哥,你怎么回来了,刘敏的身子骨好吗?”刘大魁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妹子,不要惦记刘敏,他很好,这是他让我给你捎回的东西。他让你在家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给他打电话,以免给我们招来天大的麻烦!”翠玉立马颤抖地问:“表哥,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麻烦?”

    刘大魁望着面若桃花的翠玉,猛咽了两口唾沫,神色慌张地说:“妹子,表弟在外面摊事儿了!”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本来他们在城郊一家工地干得好好的,可是那个星期天的下午,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窜到工地来玩儿,他钻到脚手架下逮蛐蛐儿。刘敏不慎把一块十几斤重的空心砖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孩子的脑袋上,那孩子立时气绝身亡!

    刘敏和刘大魁吓呆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弄露了不吃枪子儿也得蹲一辈子大牢!刘敏的眼泪像下雨一样往下淌!

    翠玉听了刘大魁的述说,脑子一片空白。一阵无声的哭泣之后,她哽咽着问:“刘敏眼下押在哪里?”刘大魁说:“也是老天有眼,当时没有别人在场,我赶忙拽过一张草袋把死孩子裹上,然后我就地挖了个大坑把他深深地埋上了!”翠玉担心地说:“那这事不是早晚得露馅吗?我打个电话让刘敏自首吧,或许能减轻罪过呢!”

    刘大魁说完话,打开那个包袱,拿出一件新的女人上衣,一边抖弄一边往翠玉身上披:“刘敏可是真惦记你,你看给你买的这衣裳多好看,多合身!”

    翠玉心里翻江倒海,哪有心思试新衣,刘大魁就热心地往她身上试衣服。一阵摆布之后,刘大魁动情地说:“妹子,你不用担心,事发了表哥情愿替刘敏挨枪子儿坐大牢,来报答表弟你们一家对我的关心!”

    翠玉听了这些话,觉得刘大魁对刘敏真算可以。可还没等翠玉说出感激的话,刘大魁又说道:“表哥我为你家宁可献出性命不求回报,只是,只是要和妹子温存一回,表哥已经三十五岁了,只一回,死而无悔了!”

    翠玉还没明白过来,刘大魁已像饿狼一样把她扑倒在炕上……

    但凡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刘大魁轻易得手后,来翠玉家求欢的次数频繁了。翠玉心里羞愧难当,她知道这样下去后果可怕,就决定到城里去找丈夫商量对策。这天晚上翠玉打点了一个小包裹,决定明天一早就搭车进城找丈夫。

    不料天刚一黑,刘大魁又闯进翠玉屋里。他满嘴喷着酒气,往炕沿处一坐,就见着了那个小包袱,急忙追问翠玉要到哪里去。翠玉被问得无奈,就说去给刘敏送衣服。哪料刘大魁听了立时大发雷霆,恶声斥道:“我们相好是你乐意的,如果你把咱们的事说了,我就找公安局报案!”

    翠玉一看刘大魁翻脸,自己也顾不了许多:“大魁,我和你办事儿纯粹是违心的!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们还是断了吧,抽空儿我去找人给你介绍个对象儿,也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大魁一听翠玉要和他断绝关系,就借着酒劲儿威逼说:“咱这事叫两厢情愿,你想把我甩了?没门儿!”

    翠玉听了心头火起:“大魁,你真是一匹没良心的恶狼,你表弟好心好意把你带出去挣钱,你反倒逼我做出这种下流事,还胡说什么两厢情愿,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哪料大魁比翠玉更凶,他粗声粗气叫道:“好个骚狐狸,你竟敢反嘴诬陷我!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压下人命案子才和我好的!没有我,你家刘敏早去蹲牢房挨枪子儿了!你家刘敏把人家小孩弄死了;没有我帮忙护着能有今日吗?好,你不和我好也罢,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告,把刘敏打死人家小孩的事说了……”说着刘大魁“霍”地站起身就要往外闯,翠玉怕他真的去报案,就赶忙伸手阻拦他,二人就在屋里边撕扯边往外走。

    猛然间外面窗台下“咣当”一声响,吓得二人停了手,谁也没再说话。翠玉喘息一阵之后到外面一看,院子里并没有人,只是窗下的水桶倒在了地上。她断定是风把水桶吹倒发出的声音,就转回屋把房门推上。

    刘大魁被刚才外面的声音吓得脊背发冷,正握着一根木棒准备和来人搏斗。他一听翠玉说是水桶倒地的声音,这才放下木棒擦着头上的汗。

    黑暗中翠玉央求着说:“好个大魁,以后你真的不要再来了。我一定求人帮你介绍个好对象,这样我们两家都有好日子过。”

    也是刚才水桶响造成的紧张气氛,吓得刘大魁失去了与翠玉温存的兴致,他对翠玉扔下话说:“你要真给我介绍对象,就抓紧时间去办,我暂时不去报案!”刘大魁说完推开房门走了。

    刘大魁走后,翠玉心里七上八下烦躁得很。一闭眼睛就觉得丈夫刘敏问她:为啥竟和大魁这狗东西搞到一起了?她觉得愧对丈夫,有苦难言。

    第二天天快亮时,翠玉恍惚中刚进入梦境,突然被街上的一片嘈杂声惊醒。翠玉赶忙起床到外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一条惊人的消息传人她的耳朵:刘大魁被人杀死啦!院外街上有人对话:“大家都跑去看啥呀?”“你没听说吗?大魁那狗小子被人杀啦!”“谁敢杀那小子呀?”“嘿,他乱搞别人家娘儿们,兴许娘儿的丈夫憋不过这口气,闯进屋就把他捅死了呗……”

    翠玉听了,心里感到像天塌下来一般,特别是她把后边那句话,和昨夜窗外的响声联系到一起,一下子头上冒出冷汗,她怕这事儿是刘敏干的!想到这,翠玉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强挺着回到屋子里,一头扎在炕上,胡思乱想。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把她吓得一激灵。她拉开房门一看,惊诧得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原来是丈夫刘敏站在她面前!刘敏急忙伸手扶住她,翠玉伏在丈夫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刘敏怕邻居听了笑话,赶忙捂住翠玉的嘴,把她抱进屋里去。

    进屋后,翠玉反倒没有眼泪了,她问丈夫回来干啥,刘敏说一来看看你,二来是叫刘大魁回去干活。翠玉说大魁死了,刘敏惊诧得睁大眼睛!

    翠玉低声把大魁替刘敏顶案的事一说,气得刘敏骂道:“这个死大魁,真是能编瞎话!”接着他把刘大魁在城里和他闹翻了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干了一阵建筑活,刘大魁好吃懒做的毛病又犯了。刘敏批评他几次,他先是不吱声,后来竟顶撞刘敏,二人就吵起架来。吵架后刘大魁不但恶习不改,反而夜不归宿跑去赌博。刘敏就严厉批评他,刘大魁粗着嗓子叫喊:“老子不干了,刘敏,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大魁就这样跑回家来了。刘敏觉得自己对大魁的批评也有些过激,这次回来就想找大魁谈一谈,还是想把他带回城里挣些钱。

    翠玉听了丈夫的述说,气得她浑身颤抖,悔恨自己轻信这恶狼的话,竟失身于他,咬牙切齿地说:“该杀!这挨千刀的大魁该杀!”但翠玉隐瞒了刘大魁强占她身子的事。刘敏说他毕竟是我表哥,我去看看他被杀是真是假,就不顾翠玉劝阻向刘大魁家走去。

    刘敏到刘大魁家门前一看,大魁真的被人杀了!只见大魁家门前聚集着好多村民,人们惊恐地低声议论着。队长青猴子站在人群中央,一脸焦急的表情。他手搭凉棚向村外瞭望:“如今的警察真不如过去了,报案快一个小时了,现在连个人影也不见!喂,民兵们注意呀,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定要保护好现场,谁也不许进院子!”大门口的几个民兵赶忙答应着:“请队长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往前靠!”

    刘敏见了这场面,不由得对队长很感激。他知道刘大魁活着时没少给青猴子出难题,甚至扬言要告青猴子。

    这时青猴子一眼发现刘敏,就大声打着招呼:“刘敏,啥时从省城回来的呀?”刘敏回道:“刚才到家,一到家就听说大魁出事儿了,就急着到这里来看他……”刘敏的话没说完,突然有人喊:“警车来了,警车来了!”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进村来。

    警车停在大魁家门前,县刑警大队和乡派出所的警察走出了警车,队长青猴子急忙迎上前去,边打招呼边领着警察走进院子。

    刘大魁屋子里一片狼藉,炕上散放着溅满血迹的被褥。刘大魁七仰八叉地倒在炕上,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嘴唇外翻,露着可怕的牙齿,鼓突的双眼瞪着房顶……

    警察们又是摄像又是拍照,忙乎完了现场勘察之后,派出所所长李强让队长青猴子坐进他的警车里,两辆警车向村委会驶去。

    在村委会办公室里,队长青猴子介绍着案发情况和刘大魁的为人。青猴子说:“刘大魁在村里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就是三十多岁了没搞上对象儿,所以村里的个别女人和他套近乎。大魁手里有钱时并不吝啬,所以贪财轻浮的女人都很喜欢他……”

    李强所长插话问:“村里都有哪些女人和他来往密切?”队长皱了一阵眉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思索着说:“我没时间注意这种男女之间的浪事,只听村民背地里有人议论,大魁和他表弟媳妇的关系反常。大魁常常一个人半夜三更从他表弟家溜出来,他表弟家只有一个新婚半年多的俊媳妇……”青猴子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吞吞吐吐。

    李所长问:“大魁表弟叫啥名?平时表现如何?”队长青猴子回道:“他表弟叫刘敏,是个老实的汉子。可是男人要是知道自己戴上绿帽子,那就什么冒险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干警们都很同意队长的看法,决定对队长提供的嫌疑人进行摸底排查。青猴子把村委会的办公室腾出来,作为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地点。

    谁也没料到,案情侦破进展得很快。第二天早晨村里的办事员就交给专案组一封信,他说这是今晨扫地时在门外拣到的,县刑警大队的王刚大队长接过来一看,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写道:“公安同志:本村人刘敏,有杀人嫌疑。他媳妇翠玉跟大魁通奸,为的是让刘大魁帮他隐瞒在城里的人命案子。刘敏为了灭口解恨,就残忍地杀了刘大魁。”

    王刚和李强很重视这封举报信,因为没有署名,只好找村长树文了解情况。但专案组很注意策略,没提举报信的事。

    队长青猴子全面地介绍刘敏和刘大魁两家的关系。他说这两家虽有表亲关系,但来往并不密切。倒是去年刘敏结婚后两家关系突然密切起来,刘敏甚至把刘大魁收进了自己承包的工程队去城里挣钱。王刚问:“刘敏为什么突然对刘大魁改善了关系呢?”青猴子垂下眼睑说:“因为刘大魁对他媳妇翠玉要打坏主意,刘敏又不敢惹刘大魁,只好用软办法笼络他,把他带离家乡去打工。”

    王刚说,可是昨天我们找群众了解,说刘敏在外打工,就是不在外他也干不出杀人的勾当。队长青猴子反驳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认为刘敏有作案的时间,昨天早晨他就在大魁家门前出现过,是不是到那里去探听风声,这事是明摆着的!

    停了一会儿,队长青猴子又问:“听说举报信上说刘敏在城里还有人命案子,这事刘大魁全知道,兴许刘敏为了保全自己而杀人灭口呢!”

    王刚队长听了这话心头暗暗一震,他对交举报信的办事员交待过,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队长是怎么知道的呢?就问:“队长,你听谁说有举报信的事?”青猴子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办事员老赵……”

    王刚队长说:“这事千万要注意保密,不然会打草惊蛇的!”青猴子连连点头,表示一定注意保密。

    王刚立即让人把刘敏找到办公室询问。出入意料的是刘敏一脸平和,表情沉稳。他把刘大魁平时在村里的表现和到城里干活后旧病复发,好吃懒做,抽空赌博,最后终于和自己闹翻,背着行李回家的事,详细地向王刚和李所长作了汇报。

    王刚问:“你在城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家呢?”

    刘敏平静地笑着说:“我和刘大魁闹翻,是出于好心,希望他改邪归正好好干活挣钱,但批评他时,我的情绪有些过激,大魁这种人爱面子,很难接受。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他交交心,再把他叫回去跟我干,要不然他在家里会越来越潦倒。另外我也是顺便回家看看我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顶门过日子,肯定有许多难处……”刘敏说着,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王刚问:“你们在城里干活遇到过什么麻烦事吗,比如说与城里人发生口角什么的?”刘敏认真地回答:“公安同志,不怕您笑话,我们乡下人到城里去是为了挣钱,说话办事处处让着城里人,牢牢记着老实干活、和气生财,凡事都让着别人三分!”

    谈话暂停,王刚拧眉沉思。刘敏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很静,墙上的挂钟发出嗒嗒的走动声…..

    刘敏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我应当告诉你们。我媳妇说刘大魁回村后曾对她编过一派谎言,说我在城里干活砸死过一个小孩,是他帮着埋上的,还说他为了报答我把他带出去挣钱,一旦事发他要替我顶罪,说小孩是他砸死的——他这是不着边儿的谎言,如今谁家不把孩子都当成宝贝儿,真有这事儿公安机关早就立案侦查了,当然,你们可以到城里去调查调查。”

    王刚听刘敏说出这件事,眼里立时闪出一种异样的光。思索一阵之后,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凶手,但大魁和翠玉之间还有事没弄清。他决定再找翠玉问话。翠玉被找到办公室后,王刚把她们夫妻调开问。王刚对刘敏说:“刘敏同志,你的谈话对破案有很大帮助,你要放下包袱解除顾虑,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报告我们。你暂时不要回城,协助我们把案情搞清,可以吗?”刘敏诚恳地向王刚表示:“我听王队长的,一定随时向你们反映新情况!”说完,他高兴地回家了。

    刘敏走后,专案组的人询问翠玉。翠玉的情绪显得比刘敏紧张。因为刘大魁不只一次强占过她,大魁被杀那天夜里自家院里那一大响声,她是越想越害怕。她觉得那声音是人绊倒水桶弄出来的,这个人肯定和杀死大魁有关,这人到底是谁呢?但是她对专案组提供的情况几乎和刘敏提供的相同,只是没说大魁强占她的事。专案组对她的回话表示满意,也让翠玉回家了。

    不大一会儿,翠玉却踉踉跄跄地哭喊着跑进村委会,一下子扑到王刚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不好了,请领导快救救我家刘敏,他躺在炕上人事不省啊!”

    专案组的人连忙跑到翠玉家,一看,刘敏真的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干警们马上把警车开来,风驰电掣般把刘敏送进县医院抢救……

    当天晚上,村委会桌上的电话急骤地响了起来,干警小刘喊队长进屋接电话。队长说你们接一下得了呗,王刚在旁边说,村里的电话还是你接吧。

    电话是翠玉从县医院打来找队长的,她语气沉重地告诉村长,刘敏中毒很重,人肯定是保不住了,她在城里正准备后事。队长听了这些话很同情,再三地安慰翠玉,说有什么困难村里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不想翠玉却转换话题,十分强硬地对青猴子说,他丈夫刘敏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这个仇翠玉一定要报!她请求队长代她向公安局申诉。

    青猴子表情骤变,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王刚见了这一切,关心地问:“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青猴子马上很平静地说:“没什么,没什么,翠玉让我帮她料理刘敏的后事。”王刚点头说:“村里的事,你是应当帮一帮的。”

    站在旁边的干警小刘问青猴子:“队长,你怎么看刘大魁被杀一案?”

    小刘和队长正谈得起劲,突然门外有人喊道:“李所长在屋吗?我有话想跟他说。”李所长马上走出屋去接待来人。

    来人叫刘老四,是个放羊的,六十多岁,村里人都说他憨厚朴实。

    刘老四打开袋子,只见里面装的是一把血肉模糊的斧头,李强一看,双眼倏然一亮:刘大魁是被钝器砸破脑颅致死,凶器还没有找到,也许这把斧头就是破案的重要证据。当夜他就把斧头送县公安局化验。

    第二天早晨八点刚过,李所长就开着警车从县里回来了。他一下车就急忙向王刚队长汇报技术鉴定结果。他对王刚说,那两只茶杯里的残液一个有毒一个无毒。有毒杯子上的指纹是刘敏的,无毒杯子上的手印是另外一个人的,由此可以推断,是另一个人和玉堂一起喝茶,寻机给玉堂下了毒。

    关于那把斧头的鉴定更是使人兴奋,上面的血型和毛发都是刘大魁的,它就是杀死大魁的凶器。但斧把上的指纹又不是无毒茶杯上的,这说明杀死刘大魁和谋害刘敏是两个人所为。

    且说经过医生的紧张抢救,刘敏已脱离生命危险,但他目前还不能说话。病房里有两名警察守护着,他一旦能说话,谁和他一起喝茶的事就马上可以找到答案。

    王刚听了这情况后眉头紧锁,因为杀人与放毒不是同一个人,那至少有两个犯罪嫌疑人,他脑海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假设:刘大魁被杀至少是二人所为,那么这二人只能是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才走到一起的。眼下这两个人不可能是刘敏夫妇,可他们又会是谁呢?

    突然,王刚一拍桌子兴奋地叫道:“明白了,明白了!”他俯身和李强咬了一阵耳朵之后,最后二人相视一笑。李强说,昨晚你用手机通知我,让翠玉给他来电话就是这个意思吧?王刚点点头说,对,火力侦察之后,我觉得这个人很反常,一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总想把凶手的帽子给刘敏戴上。李强点头同意王刚的判断,他说,这个人贼精,乡主要领导和他私交很深,我们千万要谨慎行事。王刚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晚饭时,王刚在办公室摆了一桌酒席,菜肴都是干警们亲手烹成的。说是凶手已经服毒,案子有了眉目,明天就要撤点儿回县了。为了感谢村委会的热情支持,今晚宴请村委会的全体成员。

    在宾主畅饮时,干警小刘机警地提取了村委会五名成员的指纹,连夜驱车去县公安局作了技术鉴定。

    半夜的时候李所长驾车回来了,他十分兴奋地向王刚队长作了汇报:队长青猴子的指纹和斧把上的指纹相同,无毒茶杯上的指纹是村会计刘学宝的!

    王刚在屋里踱起步子,最后低声问李强:“鉴定结果可靠吗?”“绝对可靠,按您的吩咐进行了反复查对,而且王副局长还亲自出面复查审定。”

    这时王刚的手机呜叫起来,一听是干警小赵从县医院打来的,他说刘敏刚才突然醒来,只说了一句话:是村会计刘学宝害了他!随后又昏了过去。王刚回话说:“够了,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刘敏。”

    王刚经县局同意,立马召集全体干警把队长青猴子和刘学宝会计拘留审查,连夜突审。

    会计刘学宝架不住攻心,为了争取从宽处理,他把作案的内幕和盘托出——

    原来青猴子是个贪官,光是向旅游区拍卖荒山一项,他就受贿70万元!他怕知情的会计透风,塞给刘学宝5万元,又动用卖山的公款,给主要领导送礼20万元,然后和会计合谋造假账销掉30万元,村长和会计又平分了剩余的10万元。

    村民们只听辘辘响不见打水人,有人向乡里举报,都被乡里的赵书记严词顶了回来。随着时间推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唯独这个刘大魁,经常扬言要上省城上告队长贪污受贿。

    这次刘大魁出去打工,把青猴子乐坏了。可是不到一个月,这个好闹事的刘大魁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向队长要5000元,说是用来娶媳妇。村财早已折腾到穷掉底儿,光是外债还欠人家上百万元,哪里有钱给大魁,村长和会计盘算着要除掉刘大魁。可刘学宝会计不敢干,青猴子就臭骂他胆小不得将军座,就自己从游医那里买来毒药,原来打算放到酒中毒死大魁,为了把事情办得稳妥,队长一边答应给大魁凑5000元钱,一边对大魁进行跟踪。

    那天晚上天刚黑,队长发现大魁又去翠玉家,他就悄悄潜入她家窗下,把大魁和翠玉吵架的经过听了个一清二楚,终于明白了二人的偷情关系,这下让他欢喜得忘乎所以,竟然不小心碰翻了脚边的水桶,吓得他赶紧翻墙逃出翠玉家。

    青猴子决心立即除掉大魁,然后把罪责推到刘敏身上。他回家喝了二两白酒壮了壮胆,发出一阵奸笑:“大魁呀大魁,今夜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跟老子作对不!”

    青猴子拿着2000元钞票,到了大魁家,说给你张罗的2000元先送来了,那3000元明天再想法。大魁从被窝里爬出来点钱时,青猴子抽出腰间斧头,使尽全身力气向大魁后脑砸去,大魁浑身一震瘫倒下去。青猴子又一阵猛砸,于是大魁就躺在血泊中不动了。青猴子急忙收起钱,拎起斧子逃出大魁家。他慌不择路一口气跑到两山根下,把斧头甩向树丛中。回家后烧了血衣洗了澡,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报了案。

    专案组进村后,队长和会计合计把破案视线引向刘敏,就用左手写了那封举报信,把它扔在办公室门外。

    后来他看公安人员王刚找翠玉、刘敏谈话后把他俩都放回家,知道事情要败露,就把那包毒药给刘会计,让他立即到刘敏家套近乎表示关心,趁机把毒药放进刘敏杯中。

    机关算尽全无用,到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第二天早晨干警把会计刘学宝押到青猴子面前,刘学宝嗫嚅地说:“队长,我把事情全说了,希望你也坦白交代……”青猴子闻言脑袋一轰,立时瘫倒在地上……

    谁又能预料得到,青猴子在为村民办事的过程中,有意无意之间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谁都没有预料到,青猴子的下半生,会在监狱里度过。

    青猴子后来被枪毙了。死时68岁,他最终没能寿终正寝。只可惜,青猴子到死都没有查找到杀害他孙女的凶手。他怀着深深的遗憾去见他的孙女去了。刘家营村的两任队长罗金宝和他都是死于非命。青猴子的死亡,曾经在村里沸沸扬扬了一阵,又归于沉寂。就在人们闲极无聊、记忆蒙上灰尘的时候,村里又发生了一起更值得谈资的故事。青猴子的邻居潘莲芬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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