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一遍又一遍地擦，她很用力。
没有肥皂沐浴乳，她只能尽力将自己身上的污渍洗干净。
没有人会喜欢看到一个人变成流浪汉的。
洗手间的洗手液也被她派上用场，因为是医院的东西，她甚至不敢用太多，适量适可而止。
她毫不分心地拾掇着自己，不想再在自己以后的上司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下楼。
剩下的时间，她要去见见妈妈。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醒了的。
睡了一个下午，现在是可以吃药的时间。
顺着走廊走过去，在病房外，她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阿飞，你怎么在这儿？”
外边天都黑了，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
她打开病房门，好在里边并没有她想到的那些人。
王姐正在给妈妈做检查，她已经醒了，两人正在说话。
松一口气之余，她又看向陆飞，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在白色的灯管光下，他的脸色很白，嘴角都抿得紧紧地。
他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她，就在她准备要生鸡皮疙瘩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伸手将掌心中的手机递给她：“你在公交站台落下的，想到你没有手机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搭公交车过来了。”
来的不只是他，他家里的那些人都来了，只是看着面前的她，他没有说。
看着那手机，陆曼接过。
“谢了，不过也没关系，手机都碎了，”她笑着，“掉了就掉了。”
陆飞无言地笑，没什么意味。
这样干看着也不是事。
“什么时候回去？要进去看一下吗？”陆曼问，表弟的出现让她心中怪怪，她是想让他快点回去的。
只是他好心来给她送手机，她也不好赶他。
无意识地来回翻玩着手机的动作，刺痛了陆飞。
“等一下吧，我也是刚到，正准备进去。看到护士在给姑母做检查，就没有进去打扰了。”
“没关系，都是例行检查，我们一起进去吧。”
没话说真是尴尬，进去起码还有两个人，至少能缓解缓解。
陆曼推开门进去，一张大大的笑脸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脸上。
“妈，王姐。”
“曼曼。”
“陆曼，好消息，S市那边，中午你走之后就打电话来，说可以今晚就让你妈过去。”
在日常的单子上做了记录，王姐将手中的笔扣上笔盖，放回口袋里，脸上也是真正的替她高兴。
今晚。
陆飞抿了抿唇，紧攥住了自己的手。
中午？
陆曼一愣，南宫羽走了之后，就帮她处理了？
他想不到今晚自己会迟到的吧。
若是她没有赶得及……她没有往下想，因为越往下，都是未知，都是猜测。
“曼曼怎么了？开心傻了？”
王姐拍了她肩膀一下，看到她后头的陆飞，她呀一声：“这又是谁啊，小帅哥啊。”
“这个是我哥哥的孩子，读高中了，学习不错的，平日里学业繁重，很少来这边的。”
陆青城躺在床上，看到他高瘦的个头，笑着说。
医院跟高中那边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来回都要5个钟。
王姐了然。
“姑母，”陆飞叫了一声陆青城，眼睛瞟过王姐的工作证，“王姐，我姑母，有劳你了。”
“哈没事，你真客气。”
她笑了笑，收了记录本，准备要走了：“那你们一家人说说话吧，不过要注意点时间，累了你们就自觉地不要再说了，还有几个房我要过去检查检查。”
“好的，谢谢王姐。”
病房的门被关了。
陆曼拉了一张凳子给陆飞坐下。
“妈，今晚就要过去S市，我等一下要先走，不跟你一起了。我给你收拾一下病房这边，一会儿让王姐全部带过去就好。”
病房里摆的都是日常的一些东西，说多也不算多，想到陆青城要一个人过去S市那边，她心里便酸酸的。
她有一种冲动，现在就给南宫羽打电话，让他先走，自己跟着妈妈去医院。
可她很快便抑制住了内心的这股冲动。
南宫羽已经在外边等了她很久了，刚刚还大赦般给了她一个钟上来收拾，以及看自己的妈妈。
她必须相信他。
虽然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她隐隐感觉，他不是真正让她过去南宫集团做事的。
如他中午所说，她不过是没有半点经验的大学毕业生，以前为了赚钱，她干的几乎都是体力活。
以前初中高中生她是优等生，到上了大学，陆曼才真正知道，像她这样学习好的学生不在少数。
在校园里，因为自己整日整日地忙，一回宿舍就躺倒，基本都没有跟舍友处出什么感情。
没有朋友没有人脉，在这个社会，她就是浮萍飘絮。
任何希望都没有，任何机会都没有，这种感觉，非经过不能理解。
那一晚在楼梯间，南宫羽的强势逼迫，让她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无助。
陆曼知道，在自己强大之前，必须先这样，她要找一个依靠一个依附。
只是，她不会甘为浮萍飘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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