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的早春是个动荡不安的时期。本应是我们度蜜月的佳期，我们却天天应付这层出不穷的风云变幻。一天下来真正是筋疲力尽。

    邓小平同志到了7点钟就从10层长走廊他卧室的一头散步到另一头我们的卧室外，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叫道：“乔老爷，起来吃早饭了！”

    “我看小平同志很疲惫，写字时手稍有些发抖，以前从来没有过。我还怎么能麻烦他，给他增添困难呢！”

    1974年的早春是个动荡不安的时期。“批林批孔”的矛头直指周恩来总理。接着，什么电影《中国》事件、江青给外交部信件等一个接一个的风波把整个外交部搞得一团糟。那时，本应是我们度蜜月的佳期，我们却天天应付这层出不穷的风云变幻。一天下来真正是筋疲力尽。

    但这时，政治形势出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机。在周总理决定住院手术之后，毛主席断然决定由邓小平同志主持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工作，昏昏然的天际出现了希望的光亮。4月，毛主席点名建议邓小平同志率团参加特别联大会议，并指定乔冠华协助。

    毛主席的决定来得突然，但外交部一片欢欣，压在人们的心头将近一年的疑云消失了。在为周总理病情无限焦虑的同时，邓小平同志的掌政总算给人们一线希望之光。

    乔冠华情绪大振，仅用了3天时间便协助邓小平同志写出了特别联大的报告。报告中根据毛主席的精辟分析和小平同志的指示提出了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在联合国大会上激起了会员国强烈的反应。

    这是一次极其愉快的任务。邓小平同志在短短的一周内会见了许多国家的与会团长，引起世界的注目。乔冠华作为邓小平同志的助手心情极好。

    那时，邓小平同志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可是乔冠华却恰恰是晚睡晚起。不过，他却信誓旦旦地保证7点钟能起来吃早饭，结果当然常常起不来。有好几次邓小平同志到了7点钟就从10层长走廊他卧室的一头散步到另一头我们的卧室外，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叫道：“乔老爷，起来吃早饭了！”乔冠华常大笑却又被堵住了！就在那次开会时，乔冠华说他那个“乔老爷”的外号是60年代时邓小平同志开始叫的，后来几乎变成乔冠华的代名词。

    我觉得除了周总理，乔冠华最为依赖的领导是邓小平同志。我相信邓小平同志对他也了解。所以当1975年年底那场政治灾难来临，邓小平同志处境困难时，乔冠华彻底地失去了依靠力量。记得到1976年年初，形势进一步恶化，乔冠华又去求助邓小平同志。我们和外交部的几个同志焦急地等他回来。但乔冠华一回来就神情沮丧，我们急问怎样。他说：“我看小平同志很疲惫，写字时手稍有些发抖，以前从来没有过。我还怎么能麻烦他，给他增添困难呢！”

    据说在后来的灾难中，有人要置乔冠华于死地，把他关进牢房，是邓小平同志阻挡住的。再后来当乔冠华癌症开刀前，当时外交部的领导要取消他的高干医疗待遇，又是邓小平同志和王震同志保护了他。尽管后来乔冠华始终未能见到邓小平同志，但他对在他患难之时得到的关怀是一直铭记在心的。

    （章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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