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春,美国向德国宣战,并加紧训练四十二师——由26州的国民兵调集组成的彩虹师。英法联军节节败退,无法维持,英伦海峡遭德国舰队封锁,粮食缺乏,无以为继,亟待美国主力军支援。
1917年10月19日,彩虹师搭乘“柯文登号”轮船自霍伯根港出发,快到目的地时,被敌军潜艇发现并追踪,幸而平安抵达,麦克阿瑟率众安全登陆。
原彩虹师师长曼将军年老多病,潘兴将军遂改派麦克阿瑟的西点同班同学查尔斯·T.梅诺尔少将继任彩虹师师长。
梅诺尔对年轻有为的参谋官颇为钦佩,对彩虹师亦衷心爱护,并授权于麦克阿瑟,全权指挥该师,麦克阿瑟非常感激梅诺尔的知遇之恩。
11月中,彩虹师33名优秀的参谋被调,麦克阿瑟向潘兴总司令部抗议无效,不得不央求老友詹姆斯·G.哈伯特准将——潘兴将军的参谋长出面阻止,收回成命。麦克阿瑟后来自己承认:这样做不合正常程序,所以受到潘兴将军僚属的忌恨。
在彩虹师中,麦克阿瑟颇受同僚爱戴,他很真诚地照顾士兵,所以大家相处十分融洽。当时,英法联军急需增援部队,潘兴将军命令四十二师开往吕内维尔,在前线接受最后一个月的训练。
1918年2月26日,法军准备夜袭德国阵地,麦克阿瑟晋见法军军长,请求一同出发,军长听闻后,面有难色,麦克阿瑟强调:“如果见不到他们,我没法和他们作战。”军长觉得说得有道理,便答应让他参加。但如果他提前见到了麦克阿瑟出发时的那副打扮,恐怕就不会答应他了。
麦克阿瑟戴一顶便帽,穿一件套头衫,脖子上围着他母亲给他编织的四尺长的围巾,下身穿纯色马裤,骑兵的长筒马靴擦得雪亮,嘴角叼着一支烟嘴,带着唯一的武器——一条马鞭。
法国兵士在脸上涂泥巴,麦克阿瑟照做,他拿着法军借给他的割断铁丝网用的剪刀和挖土用的小刀,跟着法国兵爬上护墙。照明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呈现出一幕“旅途末日”的景象。爬行的身体从铁丝网下穿过战壕,在风中前进,有一个人身后飘着围巾。
法国兵扔出一枚手榴弹作为突袭信号,手榴弹爆炸后,德国哨岗立即开火,警号随即传遍整个战壕。信号弹不断打入天空,机关枪也嘟嘟地响,敌人炮兵发射一排排炮火,他们就向四方散开。不过,突击仍在进行……
第二天早上,他们带着俘虏回营,其中一名德军上校,是麦克阿瑟用马鞭击中被擒的。那些法国兵都过来围着他们,有的握手,有的拍他们的肩背,有的给他们倒白兰地及苦艾酒。法军军长给麦克阿瑟挂上了一枚英勇十字勋章,并吻他双颊。梅诺尔将军后来也给他一枚银星勋章,还向纽约时报的记者称:“麦克阿瑟上校是美军中最能干的军官,也是最受人爱戴的。”
德军受此挫折,猛烈反攻。彩虹师面对挑战全力转入前线。麦克阿瑟率领美国国民兵,奋勇当前,身先士卒,把德军打得落花流水,很快便占领了敌军阵地。此次战斗,麦克阿瑟又得了殊勋十字勋章,以奖励他的冷静和勇气。
麦克阿瑟赴前线时,从来不戴防毒面具,这使他在3月11日不幸中毒,差点瞎了眼睛。一位新闻记者看到麦克阿瑟的西点运动衫左袖被枪弹击穿,便问他为何冒此大险,他回答:“人家的将军都准备牺牲,掉了一条手臂,缺了半条腿,仍在前线督战。”
德方的鲁登道夫准备在美军正式加入战斗前,对英、法军发动大攻势,希望一举将他们打垮而结束战争。法国福煦元帅向美方紧急求援,潘兴命令四十二师协助法军作战,以解巴黎之围。
根据麦克阿瑟的回忆有如下记述:
在82天中,彩虹师几乎在不停地持续战斗,6月21日换防时,法军统帅是乔治将军。彩虹师当时在他的指挥下,他对四十二师的“攻击热诚、战斗精神和官兵表现的纪律”都大加赞赏。
一切的胜利都归功于指挥官麦克阿瑟,大家都说麦克阿瑟是最光荣的军官。不久,麦克阿瑟升为准将。他每次作战,都与士兵们同在战壕,鼓舞士气,做士兵楷模。梅诺尔称他为“陆军中最不顾一切的战士”,麦克阿瑟又得到了一枚银星勋章。
当协约国军总司令斐迪南·福煦计划反攻时,鲁登道夫突然撤军后退,彩虹师奉命追击,德军一面撤退,一面据山抵抗。麦克阿瑟巧妙应战,以少胜多,节节进逼,形成拉锯战,最后完全占领敌军阵地,获得了第三枚银星勋章。
当时的彩虹师分为第八十三和第八十四两旅,麦克阿瑟任第八十四旅旅长。一天凌晨,他率领传令兵潜入无人地带,敌人遗尸累累,至少有2000多具,臭气四溢,令人窒息。从他们衣服上的符号看,他们分别属于六个德国精锐师团。突然,有信号发出,两人立即仆卧在地面,麦克阿瑟瞥见三个德国兵——一个中尉伸出手臂,一个上士扑在机关枪上,一个下士在装子弹,他屏息等待他们射击,但毫无动静。传令兵把手榴弹转到另一手中,准备取出手电筒,但这个德国人不动了,那个中尉是中了炮弹,弹片穿过心脏,上士的肚皮被炸了个大洞,下士的脑袋开花了,他们全都死了。
第二天早晨,麦克阿瑟回师部报告,几位将军在研究军情,麦克阿瑟在旁边坐下,立即昏昏入睡。他已经四天未合眼,鼾声惊动了将军,大家都认为应该奖励他一番。于是麦克阿瑟又获得了第四枚银星章。
接着,他又把德军赶到了兰斯,彩虹师才得到了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法国为表扬他的功勋,颁给他第二枚十字勋章,并授他为荣誉团指挥官。
随后,麦克阿瑟率军又攻占了一个要塞,获得了第五枚银星勋章。再向前挺进,抵达了麦兹要塞附近,麦克阿瑟与其副官徒步通过普法战争时的马斯拉图尔战场。他们登高后,麦克阿瑟用望远镜眺望麦兹城时指出:“这一切正如我曾经怀疑的一样,麦兹实际上毫无防御,这是突破兴登堡防线的良好机会。占领了麦兹,就能切断德国南部战线,使战争迅速结束。”
麦克阿瑟回去后,立即建议进取麦兹,但没有获得批准,坐失良机。他以为“这是不适合现代战争的那种缺乏弹性的实例”。
往后的一星期内,敌人从斯特拉斯堡及其他地区调来几千名部队,联军部队再也不可能攻入麦兹了。
德军在1914年占领色当后,积极建筑工事,想作为撤回德国的后路。福煦洞悉鲁登道夫所筑的防御非常坚固,联军无法突破,希望美国主力军能解危。
美军于9月26日发动攻击,德军从没想到会有人敢来侵犯,所以大感震惊。当时,麦克阿瑟已得到了第六枚银星勋章,威信日隆。
10月3日晚,彩虹师进入默兹—阿尔贡地区,突破丛林地区,接近夏蒂隆高地时,遭受敌人密集炮火的攻击,伤亡惨重。一天晚上,萨默罗尔将军来到麦克阿瑟的指挥部,对麦克阿瑟说:“快替我攻下夏蒂隆,否则就给我一份5000名伤亡的名单。”
麦克阿瑟愕然,回答说:“如果我们攻不下,你就把全旅官兵都列入伤亡名单,我的名字列在首位。”萨默罗尔深为感动,没有说话,就出去了。
10月14日彩虹师在晨雾中出动,三日三夜,逐步推进,前仆后继,到战斗将终时,一营原有1450名士兵和25名军官,只剩下了300名左右士兵和6名军官。
最后,彩虹师终于冲破德军防线,把德军逼退到了默兹河对岸。潘兴将军称此次战争为“决定性的攻击,重要性不可忽视”。麦克阿瑟也认为这是“接近最后胜利的一战”。
萨默罗尔推荐擢升麦克阿瑟为少将,并授予荣誉勋章,但没有被采纳,仅奖予第二枚优秀服务十字勋章,称赞他为“具有坚毅决心和莫大勇气,率部队冲锋陷阵,使战争达成胜利。在战场上勇气支配一切,他的勇气就是最有力的决定因素”。
由于大家的奋勇参战,德军很快崩溃,士气涣散,鲁登道夫被黜,但犹作困兽之最后挣扎。
11月4日晚,彩虹师进逼色当,距城20公里,接防第七十八师。色当是个有历史性意义的城市,各方军队都想首先进入。潘兴将军决定在法军之前攻下色当。
11月5日下午潘兴咨询康诺尔准将。康诺尔即会同乔治·马歇尔草拟指令:
潘兴将军希望攻入色当的光荣战果归于美国第一军团,请注意把握时间,当晚进攻,界线划分,毋庸顾虑。
命令中最后一句,含义模糊,结果几乎造成了美国历史上的一大悲剧。彩虹师八十四旅正列队色当前6公里内,麦克阿瑟准备在24小时内攻入,这时如有军队经过,势必进入八十四旅火线内而自相残杀,幸亏麦克阿瑟机警,认清了友军,未铸成大错。
麦克阿瑟因攻克默兹高地,获得了第七枚银星勋章。这时总部有人指责麦克阿瑟不守部队条规——行军时不戴钢盔、作战不戴防毒面具、不带武器、手中老是拿着一条马鞭、不在后方指挥等。但总部并没有受此影响,相反梅诺尔升任军长,遗缺的四十二师师长指定由麦克阿瑟接替。同时,潘兴将军也通知他:“由于你对美国远征军卓越的服务,已报呈晋升为少将。”
战争在11月11日以休战的方式结束了,所有将官的晋级也停止了,麦克阿瑟升为少将的申请,也被冻结了。在该次战争中,麦克阿瑟获得了本国所颁的12枚勋章,包括两枚紫心勋章和一枚荣誉勋章,从外国获得了19枚荣誉勋章。
1918年12月1日,麦克阿瑟率领八十四旅进占德国,麦克阿瑟因作战时受到过量毒气的侵害,得了严重的喉头炎,正好稍作休养。
1919年3月16日,潘兴将军检阅彩虹师,亲自把荣誉勋章挂在麦克阿瑟胸前,在仪式中,麦克阿瑟戴上了很少戴的钢盔。两个星期后,远征军陆续返国,而八十四旅还留驻国外。此时,麦克阿瑟的母亲病了,她渴望见到征战沙场的英勇儿子,麦克阿瑟向军部请假,希望批准他回国探亲,最后经各方努力,他终于在4月14日搭乘邮轮返国,4月25日抵达纽约。码头上凄凉空旷,竟没人欢迎奋战胜利的彩虹旅长!
西点军校校长
战争对西点军校是冷酷的,内战的发生使它分裂成两派,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学生投向南方。美西战争时,西点军校正在转变的时期。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学校的情况也是一片混乱。
917年美国向德国宣战,第一、第二两班学生刚毕业便立即入伍,其余的学员,在1918年也被编服役,但是因为缺乏训练,休战后,便被遣回学校,他们的帽檐加上黄边,以与普通学生区别。当时的学生士气很低落,1919年元旦,一位学生因遭戏侮而饮弹自毙,国会震惊,急忙整顿校风。
当时的陆军参谋长是佩顿·C.马奇,曾在菲律宾阿瑟·麦克阿瑟的部队服务,战时在法国与潘兴将军失和。
1919年春,陆军当局决心整顿西点,使它恢复生气,但是要选择适当人选来主持校务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正好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自欧返国,因此5月12日征召麦克阿瑟在一个月内出任校长。麦克阿瑟虽极力推辞,但禁不起马奇再三坚持,只好接受,6月12日,他陪侍老母迁入校舍居住。
最初,西点学生对新任校长的反应并不友善。麦克阿瑟到任时,原任副官威廉正在办公大楼里写辞呈。麦克阿瑟走进来与威廉打招呼,握手拥抱,瞥见桌子上威廉写的辞呈,立即撕毁了,并把案头召唤副官的电铃撤除了,他说:“副官不是仆从。”又说副官的职称不够尊严,改为主任比较妥善,后来便以主任称呼威廉。
威廉请示什么时间检阅学生,麦克阿瑟反问:“有何目的?”
威廉答:“欢迎新校长。”
麦克阿瑟回道:“……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何必多此一举?”
学生们听说了这件事,知道新校长不好出风头。威廉最先改变态度,进而对新校长十分钦佩。
麦克阿瑟办事敏捷,不喜欢积压公事,历来是今日事今日毕,案卷积压很少,是历来所罕见的。在部属心目中,麦克阿瑟是最随和的,来客无论是士官还是将官,他都一视同仁。
威廉对他的评价是:
他可能会拍一下你的手肘或肩头,翘一下下巴,动一下嘴唇,眼光中一片慈祥,使你觉得快乐祥和。但他并不鼓励你对他态度随便,如果你对他不恭顺,就休想他来拍你的背脊。他最出色的特性是坚毅不移的沉着和惊人的自制力。他天生是一个领袖人物,使你敬之如神,同时也使你认为他并没有忽略你。很快,你就会工作得更勤奋,并因钦佩敬爱而对他忠诚。一个领袖可以让部下服从,但忠诚是另一回事,你必须让部下心甘情愿。麦克阿瑟就知道怎样去赢得。他使唤人不用命令,他是贵族也是平民。我现在闭起眼就能想象出他穿了罗马长袍,傲慢地立在战车上。但一下子他又穿了自织的便服,坐在庞贝狭隘的人行道上,和奴隶倾谈。
威廉和其他同事,都对麦克阿瑟的思路敏捷有深刻的印象。他能问你一连串问题,让你来不及答复。但是他的眼光告诉你,在你没讲完时,他已经明了你想说的。
西点遵照他的指示,起床号提早一小时。他也同时起床,但他上午的大部时间,都在宿舍里处理事务,让同事们能够充分准备。10点半到11点左右,他才到办公室处理一个小时信件。他命令信件只要启封一半,只要他看过内容,就在信封背面写下符文,然后打字签名发出。
中午到1点,他照约定办事,此后两个小时,他回宿舍陪伴母亲,4点半到5点开会,5点后看看学生们练习运动的情况,晚饭后,就回书房阅读历史、文学和军事科学。他像父亲一样,喜欢阅读深奥的书。他也觉得他的军阶使他与众隔离,他对他的副官说:“当你做了将军,你就少了朋友。”
麦克阿瑟当了校长后,西点有了很多改变。麦克阿瑟的第一件革新是,每个学生多发5美元的月费,周末有6小时的外出假,夏季有两天休假,他们能自由活动。例如到纽约度度假,足球季节可以随同球队访问哈佛、耶鲁及圣母学院。不再检查学生的信件,一年级学生可以自己组建会社,访问军官,并一同玩牌。戏侮新生已尽量禁止。有人向麦克阿瑟建议用口头责骂代替体罚——学生用书面辩护过失,还能够练习书法。麦克阿瑟立即同意。兵学教官仍可记过,但学生的程度依其军事态度和领导力而评定。每人每天要看两份报纸,以准备讨论时事,并实行荣誉制度,杜绝舞弊事件。
麦克阿瑟为了锻炼学生的体魄,还大力提倡运动。在学校体育馆门口,他令人刻上几行字:
在竞技场上,播下你的种子;他日在疆场上,收获胜利果实。
他向国会力争经费,在哈德逊河畔修建了能够容纳5万人的运动场。每次练球的时候,麦克阿瑟一定穿件短大衣,肘间夹着随身携带的马鞭,蹲在运动场角落里观赏。但遗憾的是,他任校长期间,陆军在足球比赛中接连三场输给海军。
他对足球很失望,便把兴趣移向棒球,当时的棒球教练布莱克回忆起一次打球练习时的情景:
我打不到曲线球,麦克阿瑟跟往常一样在球场上观赏练习,我知道他以前打过棒球,就向他请教打球的技术。他松开领扣,拿下皮带,走上球位。他也没打到球,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没有做到他想做的事。轮到我打时,非但接不到曲线球,连直线球也接不上了。
1921年,陆军棒球队击败了海军。那天晚上,学生们不顾校规,在校园里游行庆祝,放烟火,在校长寓所前绕了一圈。
第二天早上,麦克阿瑟偷偷地问队长:“队长,昨天晚上你们好热闹啊!”
队长紧张地承认了。麦克阿瑟问道:“处罚了几个人?”
“没有处罚。”
麦克阿瑟听后拍了一下桌子,说:“真好!队长,你知道吗?我差点忍不住出来和他们一起庆祝。”麦克阿瑟实施的种种改革新政,遭到了顽固派的反对,尤其是参谋总长潘兴将军。潘兴不满他事前不向他报告就去听证,因此借故把他外调到了菲律宾。
麦克阿瑟在离西点军校30多公里外的一个游乐区的晚礼服舞会中遇到了露易丝,两人一见钟情,立即订婚。麦克阿瑟的未婚妻对新闻记者说:“如果他不向我求婚,我估计我会主动向他请求。”
1922年1月15日,他们订婚的事在纽约时报宣布。新娘露易丝·布鲁克斯讨厌自己的第二个名字,喜欢人家叫她露易丝。露易丝属于新时代的人物,麦克阿瑟不懂股票市场,不喜欢爵士乐,更不会尝试无谓的新玩意,露易丝却全都喜爱。她曾与华尔特·布鲁克斯结婚,生有两个孩子,在1919年离婚。
麦克阿瑟的母亲反对他和露易丝结婚,并拒绝参加婚礼,还搬出了西点,独自住在旅馆里。后来,麦克阿瑟被调往菲律宾。西点校长由弗雷德·温彻斯特·斯莱登准将接任。
马尼拉军区司令
麦克阿瑟带着露易丝和她前夫的一双儿女从旧金山搭乘“汤姆斯号”邮轮赴任。在马尼拉五号码头靠岸时,他们就感觉到了热带的气候,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巴丹半岛巨大的峭壁和科雷吉多尔浅灰色阴森的形状。
起初,他被派为马尼拉军区司令,后又调任菲律宾侦察,同时奉命对巴丹半岛作彻底的研究,还要对与科雷吉多尔小岛仅隔5公里海峡的山陵半岛,拟订一个防御计划。
麦克阿瑟冒着闷热,亲自走遍了这崎岖蔓延的地形上的每一寸土地,走过羊肠小径和陡峻的山坡,穿越茂密的竹林,为这方圆四十里的地区,画了个详细的地图。
1923年2月,麦克阿瑟接到国内的来电:“母病速返。”于是他立即携妻儿返国。幸好母亲不久后就痊愈了,便向潘兴将军致函,恳请他擢升麦克阿瑟,露易丝也委托由彩虹师退伍而成为首都权威律师的迈克斯协助麦克阿瑟擢升少将之事,几经努力,终得潘兴同意,颁布擢升麦克阿瑟为少将的命令。纽约时报誉为“陆军现任最年轻的少将,是正规军中最有前途的青年军官”。
1925年1月,新任命生效,麦克阿瑟挂上了第二颗将星,正式升为少将,奉调返美,先在亚特兰大任职,后又调到了巴尔的摩。
在巴尔的摩,他接到华盛顿的命令,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所接到的最令人厌恶的命令之一——要他参加军法审判比利·米切尔。
米切尔是提倡空军十字军的殉道者,他被控的罪名是:“以藐视行为伤害到良好的秩序与军纪,让人们不相信兵役制度。”
麦克阿瑟从小就认识米切尔,米切尔的父亲内战时在阿瑟·麦克阿瑟所服务的威斯康星第二十四团任职,他本人也曾在菲律宾充任阿瑟的部下。米切尔在赴菲律宾度蜜月途中,公开批评当时的空军防御,使当时担任夏威夷司令的萨默罗尔受窘。接着又在圣安东尼奥新闻记者会上,向记者宣称海军飞机的炸毁,应责怪海军上将,因为陆军部人员不接受飞行员的请求,也要负粗心的罪责。
米切尔的确犯了言语激烈的错误,但在理论上,他说的是正确的,事实也是毋庸置疑的。
麦克阿瑟正在沮丧的时候,他被推选为美国奥林匹克委员会的主席,1928年,他亲自率领美国代表团参加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举行的世界运动会,并夺得第一名。
麦克阿瑟从荷兰回国后,又接到命令被调往马尼拉。他大喜过望,认为这是最令人高兴的任命,立刻就要起程前往菲律宾。但露易丝这次不愿同往,并提出离婚,麦克阿瑟同意了。
到任的第一天,副官便拿来了厚厚的存档卷宗,麦克阿瑟立即吩咐焚毁,因为他不愿受前例支配,如果发生了问题,他会立刻解决。
麦克阿瑟特别注意到日本正在积极向菲律宾移民的情形,所以,他时常和当时菲律宾议会领袖奎松讨论日本扩展势力的问题。但是谈到应对方案时,两人意见不一,麦克阿瑟对日本移民表示担忧,而奎松与菲律宾商人则比较欢迎新来移民,认为他们能带来不少资金,可供企业发展。
当时任参谋总长的萨默罗尔将于1930年秋退休,政府正在考虑继任人选,而麦克阿瑟呼声甚高。起初陆军部长赫尔利反对,最后终于同意向胡佛总统提名麦克阿瑟继任参谋总长。总统在8月6日发表任命:
政府遴选,最后决定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是最适当的人选,他的卓越才干和纯真品性,众目共睹,毋庸赘述。
麦克阿瑟对此事的叙述是:
我盼望该任命已经很久了,但是面对可怕的考验,我还是有点犹豫不敢担任。我母亲住在华盛顿,了解到我的想法,便来电勉励我接受新职,她说如果我表示胆怯,父亲将感到羞辱。
麦克阿瑟在1930年9月19日返国,11月21日宣誓就职。
最初的几个月里,麦克阿瑟战战兢兢,竭力安分守职,他穿着便装办公,很少接见宾客,避免交际应酬,晚上就阅读父亲遗留下来的书籍。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虚荣心,到巴尔干岛旅行的时候,坚持要有专车供他使用,但他的这个要求是为了顾及美国参谋总长的身份,而不是为了他个人。
1931年秋天,麦克阿瑟又到欧洲观察法国陆军演习,法国的陆军部长马奇诺颁赠他大十字荣誉勋章。麦克阿瑟不同意马奇诺所主张的坚强防线,他向赫尔利报告道:“下一次战争一定是机谋重于行动的战争,不主动使用空军的国家,势必遭遇惨败。”
随后又前往南斯拉夫,国王亚历山大亲自接待了他,他是唯一参加南军演习的外国军官。
1931年,日本对华发动“九一八”事变,麦克阿瑟因此缩短了逗留南斯拉夫的时间,提前返国。到达华盛顿后,他支持史汀生的主张,建议向日本发动有限度的战争——经济制裁,然而胡佛总统不愿触怒东京便拒绝了。麦克阿瑟对这位共和党总统的国内政策,颇表钦佩,但对于他减少军事预算、削弱军备的做法,十分不满。
胡佛拟派麦克阿瑟参加在日内瓦召开的世界裁军大会,麦克阿瑟表示反对,他认为“杜绝战争的方法是禁止战争,而非解除武装”。他前往土耳其、罗马尼亚、匈牙利、波兰、奥地利等国家考察军事。此时,德国希特勒当权,野心勃勃,正准备重整军备,一显身手。
美国国会却一再削减军事预算,麦克阿瑟为此狂怒,对于紧缩经费方面他均可让步,唯独不肯裁减兵员。
1932年改选总统,民主党罗斯福当选。麦克阿瑟知道他的共和党朋友下台了,新的一批政客却把他看成了军火商的走狗。他身为参谋总长,不得不参加一些白宫仪式或宴会,多少得敷衍一下,他很快通过接见行列,向罗斯福夫人致意后,就立刻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对国会议员非常和善,谦恭有礼。
罗斯福总统和麦克阿瑟都是有修养的人,麦克阿瑟曾表示:“无论我们间有任何距离,我对他的私人友谊,绝不会发生影响。”但是他在应付总统的时候,处处觉得受到挫折。有人曾经说过,罗斯福总统和麦克阿瑟将军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人都爱国,是真正的贵族,一直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两人都深受野心勃勃而长寿的母亲所支配,外表都很神气。他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们的政治观点,罗斯福憧憬于自由主义的幻想,麦克阿瑟则比较保守且没有反动的色彩。
有一次麦克阿瑟在白宫与罗斯福总统共进晚餐时,他忍不住发问:“总统为什么老是问我有关社会改革的意见,而不注意我在军事上的意见?”
罗斯福回答:“道格拉斯,不要提出这些问题作为你的忠告,只可作为你的反应。对我来说,你是美国人民良知的象征。”
麦克阿瑟后来对人说:“他就是这样先发制人。”
预算局为了弥补政府财政赤字,便大量缩紧了陆军经费,陆军部长乔治请求总统举行一次会议,麦克阿瑟也出席讨论。罗斯福坚持原议,麦克阿瑟情绪激动,愤怒地说:“当我们下次战争失败,一个美国兵被敌人一只脚踩着喉头,用利刃刺入他的肚皮时,他最后骂出的诅咒的话,我希望他骂的那个人不是麦克阿瑟而是罗斯福。”
罗斯福总统顿时面色铁青,喝道:“你不应该这样对总统讲话。”
麦克阿瑟立即向他道歉,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军人前途已无希望,转身离开时,他向总统说他会引咎辞职的。
他走到门口时,罗斯福冷静地说:“别傻了,道格拉斯,你和预算局必须开一次会议讨论此事。”在外面,部长高兴地对他说:“你救了陆军。”
对于军事,麦克阿瑟深谋远虑,经常计划如何应付未来的战事,他眼光准确,料事如神。他预言未来的“总体战”,是以坦克、飞机和潜水艇为“断然武器”,他报告陆军部长:“未来的大战一定是策略重于行动!如果不能控制领空,一定会惨败,海、陆军必须有空军掩护,方可取胜。”
1934年,麦克阿瑟四年任期届满,他希望能在秋季辞职。但总统模棱两可,不作决定,各方反应,左右不一。罗斯福最后以没有适当继任人选为由,挽留麦克阿瑟暂时留任,各方均表满意。最后,罗斯福起用马林·克来格少将继麦克阿瑟为参谋总长,并授麦克阿瑟第二枚殊勋勋章。
总督菲律宾
因为日本的侵华,远东形势不稳,美国通过立法允许菲律宾在1946年独立,美国驻菲律宾总督将成高级专员。麦克阿瑟卸任参谋总长后,罗斯福总统有意派他为驻菲律宾高级专员,然而必须先辞去现职,但是现任总督力争连任,所以改派麦克阿瑟为奎松的军事顾问。
此时麦克阿瑟的母亲已84岁,年迈多病,麦克阿瑟不愿离母远行,母亲表示愿意随往马尼拉,于是在1935年10月同他一起乘“哈定总统号”邮轮前往菲律宾,艾森豪威尔和詹姆斯·奥德随行。
在航程中,麦克阿瑟邂逅了一位女士,琼·费尔克洛思。她娇小玲珑,活泼美丽,淡褐色的眼睛,她的祖父在内战时对抗过阿瑟·麦克阿瑟。琼酷爱军人,本打算到上海游玩,因与麦克阿瑟一见如故,决定随往马尼拉。
经香港时,麦克阿瑟母亲的病况加剧,抵达马尼拉不久后便与世长辞了。麦克阿瑟很难过,好几个月都精神颓废。但是费尔克洛思小姐的温情和照顾让他慢慢好过来了。
麦克阿瑟的住处有两个阳台,可以俯瞰全市及马尼拉湾,他最喜欢的是餐厅外面的阳台,在那里可以望见巴丹、科雷吉多尔。他最喜欢在傍晚时分,穿着蓝色镶金边的西点睡袍,挥动着一根棍子,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凝望着清澈的海水、多姿多彩的日落景色、绿色的原野和茅草屋顶的乡舍。
麦克阿瑟喜欢踱步,如果访客说话超过一分钟,他就忍不住要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聆听来客说话,一边移动桌面上的东西。他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屏息聆听鸦雀无声。
1936年,他时常和费尔克洛思小姐一起参加社交活动,每星期有六个晚上同看电影,风雨无阻。麦克阿瑟计划把菲律宾变成太平洋上的瑞士,完全中立。他建立了一支舰队,由50艘20米长的巡逻水雷艇组成,操作的水手对周围的海岸线很熟悉,带着水雷往来巡逻,这对较大的船艇是很严重的威胁,让蓄意来犯的敌舰不敢迫近。
麦克阿瑟告诉海军上尉赫夫:“我要为菲律宾建立一支巡逻水雷艇的海军,如果我筹到了钱,你在10年内能完成几艘?”
赫夫从来没见过水雷艇,不知道如何答复,后来经调查知道可以向英国定购,便立即着手交涉。结果,英国因对抗希特勒而宣战,取消了订单,所以到1941年12月7日的时候,只有三艘完成交货,连同美国的六艘,麦克阿瑟在太平洋战争爆发时,就只有这么几艘舰艇可供使用。
麦克阿瑟的建军计划很周密,但也有两大困难,一是金钱,二是时间,使他功亏一篑,未能在战争来临前完成计划。
1937年初,麦克阿瑟陪同奎松访美,琼·费尔克洛思也自行回国,返回故乡田纳西州访问亲友,然后又到纽约见麦克阿瑟,两人便在纽约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蜜月后搭乘“柯立芝总统号”邮轮返回马尼拉。此时,“七七事变”爆发,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在卢沟桥揭幕。
温馨的家庭生活
麦克阿瑟伉俪回到马尼拉后,就在旅社屋顶寓所招待宾客,这是他们在菲律宾的最后一次主要社交活动。就像往常一样,他们晚上大多去看电影,有时在书房看书。麦克阿瑟的生活很简单,饮食起居都很规律,虽然工作很忙,但身体健壮,从不生病,顶多偶尔会得个小感冒。
麦克阿瑟和琼的感情很好,他常担心琼因生活太过平淡而无聊,他曾说:“这么多年来她竟然能够忍受我的怪癖和奇想,真让我难以了解。”但是琼从未厌倦,每天早晨,她就像其他军眷一样参加当地的军眷活动。他们的社交生活中,美国人很少,他们都是和一些菲律宾的名流来往。
1938年2月21日,琼为麦克阿瑟生了一个儿子,起名阿瑟第四。麦克阿瑟晚年得子,其快乐难以言状。他们为孩子雇了一名广东阿妈亚珠做保姆,琼看了许多关于育儿的书,并教导亚珠如何养育孩子。一天晚上,孩子哭个不停,琼按照书上所写吩咐亚珠:“让他哭,没人理他,他就会停了。”
十分钟后,麦克阿瑟推门进来,他说:“怎么回事?两个大女人坐着不动,让孩子哭个不停。”他就把孩子抱起来,一直哄到孩子停止哭泣,第二天琼就把育儿书丢到一边去了。
慢慢地,孩子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每天早上7点半,他就会抱着心爱的玩具来到爸爸的房间,麦克阿瑟就立即下床,绕床跑步,孩子跟着数:“砰……砰……砰。”跑了几圈停下来,孩子用小手挡着眼睛,麦克阿瑟就给他一块糖、一盒蜡笔或是一本图画书。有了儿子,麦克阿瑟的性情变得轻松了,不像以前那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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