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捂着心口，喉头滚了滚。
夏佐向他凑了凑，子桑青浑身崩的像个木头，僵直的一动不动。
“把外袍脱了吧，垫在下面，上面盖着斗篷。”夏佐说着，解开斗篷，铺在干草堆上。
子桑青一愣，“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佐扭头看他，“还磨蹭干嘛，你不觉得，越来越冷了么？”说着，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子桑青瞪大了眼睛，用手掌撑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神仙姐姐！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吧。”女儿家这么做岂不是名声尽毁！
夏佐已经将外袍脱下，见他一副惊恐脸红的样子，好像自己是采花大盗似得，无语道：“外面的气温如果我们两个不做措施，都别想活了。”
子桑青见她面色不动，自己反而像个女孩子似得扭扭捏捏，便清了清嗓子，将手伸向腰带，夏佐尚且还能动弹，见他终于肯把外袍脱下来了，拿过来铺好，才仅穿着单衣躺了下去，将都是厚毛的斗篷盖在身上，拍了拍身侧道：“快进来吧，你睡一边，我睡一边。”
“啊？！”子桑青捂住心口，糟糕，跳的更快了。
“你不冷么？”夏佐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子桑青只能感觉到，自己连指尖都烧的生疼，颤颤巍巍的蜷缩着，迅雷不及掩耳的躺在了她的身旁，背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想不能想的，将大部分的斗篷都给她盖了，眼睛盯着那明晃晃的跳跃火焰，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神仙姐姐的闺誉算是毁在自己手上了，只是不知道，他提亲的话，她会不会拒绝自己。
可是拒绝了他，她的名声，还是毁了呀，不对不对，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子桑青你可真是笨呀。
他敲了敲自己脑壳，夏佐在身后动了动，他立刻僵直不动了。
夏佐扭过头，往他的后背移动了几寸，直到贴近后背，感受到体温后，才舒服的闭起了眼睛。依靠她一个人，是无法把叱莲衣这幅身体焐热的。
子桑青在她后背贴紧自己的时候，心火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无忌惮的在周身游走，他闭起眼睛，满脑子都是下午念的佛经，可他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哪里敌得过绮梦一般的待遇。
他用牙齿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企图让自己清醒点，等唇舌之间的血腥味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往前面挪开了一点，夏佐刚觉得热了一点，他就挪开，怎么肯？
干脆转过身，一只手臂挂在他的胳膊上，这种亲近的关系，她也不大习惯，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为了活下去，只是一起睡觉有什么大不了的，名节都是别人说的，生死关头，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子桑青的人品，不至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这边厢的子桑青，却已经欲哭无泪了，他好歹是个男人，一个他心中倾慕的女子，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贴在他的身后，他没点别的想法，怎么可能？可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无比的下作，怎么可以玷污心中的女神，简直不是人！枉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眼睛都盯干了，才舍得眨巴两下，身后的她已经气息绵长，感觉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子桑青轻声道：“神仙姐姐？”
“......”并没有回应。
看来是睡着了，他红着脸，打算远离她，却发现她的手臂跟铁箍似得，将他套牢，又不能用力挣脱，他无奈的盯着山洞顶端。
他这一转身，夏佐正好睡在了他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处，他浑身毛孔都立起来了，一种酥麻感蹿便了全身，身体更僵硬了。
他睡不好，夏佐更是噩梦连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子桑青收起绮念，认真听着，越听，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着她青灰色的脸，纤细的脖子，和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
他不敢继续往下看，伸出手将斗篷给她盖的严严实实，又心中一悲，除却今晚，他再无可能跟她如此接近了吧。
想到此处，他恨不得再不能睡，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撑起下巴，他背靠火光和寒风，细细端详着她。
“莲衣...莲衣...分明是这么美的一个名字，可总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呢。你更坚韧些，我偶尔也会想起小时候跟你玩的样子，跟你现在很不一样。你说那时候要是我奶奶将你订下来，许给我做媳妇了，咱们会不会就不用这么难了？”
他随口絮叨着，又失落道：“你才不会给我做媳妇呢，你的大志气，跟旁人都不同，相夫教子，贤妻良母，八成你是从来没想过的，你拥有这样的武功，若是让你只做个闺阁妇人，本身就是小瞧了你。”
“我拖累了你，是不是？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叱莲衣，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你究竟是谁？”
“还是，你是叱莲衣，不，我是说，还是叱莲衣本身就不是人呢？”
他说了许久，最后还是架不住困意，靠在干草上，朝着她，沉沉睡去。
噼噼啪啪的柴火声响起，将二人依靠在一起的样子，投射到了山壁上，像两只交颈而卧的鸳鸯。
因两个人尚且能互相取暖，这一晚，待火堆燃烧殆尽，太阳高升，风雪停歇，夏佐才缓缓醒过来。
她睁开眼的第一刻，心里是慌乱的，她又睡得这么沉？
连时间都无法分辨，子桑青已经不在旁边了，只披了外袍出去，够暖和么？
夏佐缓缓立起上半身，恰好听到山洞口的动静，子桑青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兴奋道：“看我发现了什么。”
夏佐见他手里捏着一只小兔子，皱眉道：“你捉的？”
“那怎么可能，我在门口不远处捡的，看来是被风雪给冻住的，连跑的力气都没了，正好烤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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