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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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最大的一艘画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肆里的说书先生还在有板有眼地说着金莺小姐月下私会情郎,互述衷情。

    夏玉瑾揉着眼,捏着脸,只觉人生如梦。

    酒肉朋友们见势不妙,忙挖空心思,出言安慰:

    “毕竟是将军嘛,和寻常女子不同,总会有应酬的。”

    “她以前和几十万军队在一起同吃同睡,都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进房间定是有私情,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进房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对!郡王放心,你不会带绿帽的,更不会带几百顶绿帽的!”

    “就是就是,名妓们不会看上你媳妇啦!”

    夏玉瑾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脸色一会发青一会发白,待画舫离岸后,他硬撑着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爷哪里来的媳妇?简直荒天下之大缪,去找画舫来,爷今晚要和美人们游秦河。”

    “郡王,将军那么大的手笔,哪里还有画舫?”

    “老李家那艘画舫应该翻修得差不多了,让他开出来吧。”

    “郡王,美人都给将军包圆了,剩下那些老货寒碜人啊。”

    “上次刘二郎不是说寒山观里的小道姑们长相标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吗?用马车请上几个,换身衣服便是了。”

    “郡王,将军发火怎么办?”

    “滚你妈的!老子看她去喝花酒都没发火!她火个屁啊?!”

    “郡……郡王……小的肚子不舒服,能不能下次再来啊?”

    “临阵退缩者,看爷以后怎么玩死他!”

    十里秦河里,灯火辉煌,将黑夜映得如同白昼。画舫飘香,丝竹声慢,勾得无数行人驻足聆听。脂粉乡中,觥筹交错,好一片旖旎景象。

    叶昭坐的画舫中,并无名妓相陪,只有数个老练乐工,年龄约莫有三四十,各持鼓筝,奏的是金戈铁马之音。酒宴里,坐得是漠北归来的新晋都尉、都骑卫、虎贲中郎、偏将军、游击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等二十余人,尚有将军身旁的近卫、幕僚、亲信等六人,坐得满满当当,全部都是过命的交情。几壶烈酒灌下,渐渐都有了三分醉意,回忆起当年惨烈战况,争执的有、唏嘘的有、骄傲的有、兴奋的有、哭鼻子的有,光膀子跳舞的也有。

    “今天,老子为了和兄弟们喝这杯高兴的酒!连儿子成亲都不管了!”

    “去你的,你儿子成亲关你屁事?!”

    “干你娘的!我儿子成亲怎么不关我屁事了?!”

    “是是,关你屁事就关你屁事,再喝!”

    秋老虎急忙丢下酒杯,扑过来掐着那娶儿媳妇的校尉脖子,吼道:“干!你小子居然有儿子娶媳妇!怎么不先娶我家闺女?!”

    校尉和他扭成一团,骂道:“滚!咱家儿子是斯文人,我才不要看他天天给媳妇抄大刀追十条街揍!还没得还手!”

    秋老虎怒道:“窝囊废!”

    吴偏将帮腔道:“老虎啊,在漠北时,母猪都比貂蝉贵,想娶你女儿的将士可不少,你闭着眼挑两个便是。”

    “那群目不识丁的老粗是不成的,”秋老虎摇头道,“爷就是吃了一辈子睁眼瞎的亏,被地主老财逼得上山做土匪,如今翻了身,非得给闺女们找个有学问的相公!好抱两个状元外孙!”然后他朝着胡青叫道,“胡军师啊,干脆我把女儿都嫁给你吧?反正她们姐妹感情好得很,可以效仿那个什么皇什么英的,嫁一个送一个!包管你不赔!”

    胡青差点喷了,开玩笑道:“你一个女儿就能揍掉我半条命,两个女儿还不直接要我命?大家都那么熟了,给条活路吧?”

    大家也跟着哄笑:“干脆等下次科举完了后,咱们去道上劫两个眉清目秀的举子,绑起来往洞房一送,给俩妹子做个压寨相公如何?!”

    秋老虎揍了带头闹事的两拳,直接找叶昭叫道:“将军!你得给我女儿做主,她们终生就指望你了!”

    叶昭连声应道:“好!好!”

    许侍卫赶紧凑到秋老虎身边,可怜巴巴地求道:“虎大哥,把秋华妹子许我吧,俺稀罕她好几年了,莫便宜了那些酸腐秀才。要不是当年她们天天跟着将军转,闹得大家兄弟都以为是将军的女人,没敢出手,你早就做外公了。”

    秋老虎大声耻笑:“追个女人都不敢,就你这点德性也配娶我家女儿?!”

    “就是,”叶昭也醉醺醺地敲着他脑门道,“什么时候把字识齐了,把胆子练肥了,再去向岳父大人提亲。”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劝酒声中,叶昭又给灌了七八杯下肚,她醉意更盛:“美人呢?这船上怎么没美人?快叫两个来跳舞!爷今天要和兄弟们尽兴!”

    胡青笑道:“兄弟聚会,把酒言欢,要美人做什么?!现在这里个个都是官大爷,你还怕他们和以前一样下个窑子都要赊账?”

    “那是!”大家摇头晃脑,追忆往事,感慨道,“现在去窑子,咱不差钱了。更何况和将军去喝酒,红姑娘个个都是盯着她眼睛发亮,咱才不扫这个兴!幸好将军是个女人,死了那些娘们的心,否则真他妈没活路了。”

    “有这事?”叶昭迷惘。

    “有!”悲愤的吼声震耳欲聋。

    叶昭解释:“美人美景赏心悦目,我就喜欢看两眼,没别的……”

    “滚!”大伙儿拍着桌子,群情汹涌。

    叶昭不再强求,继续喝闷酒。

    没美人可看的家伙扬着脖子,三三两两走去甲板,争看其他画舫上的美人。

    莫将军道:“看!还是万花楼的芙蓉身段最好!胸部大!真大!真他妈的大!”

    钱幕僚摇头:“汝大错特错,花羞姑娘美目倩兮,波光流转处如秋水含情,身段如弱柳迎风,真是绝代佳人。”

    车骑将军凑过来,看了两眼,鄙夷道:“没眼光,她们哪有陆芊芊姑娘的床上功夫好?”

    “是啊,等等!”秋老虎忽然叫道,“左边画舫上的那几个娘们长得可真标致啊!你们快看!哪家的?!”

    “中间那个最标致,就是个头有点高。”

    “傻瓜!长腿细腰的女人才好看!”

    “那女人的气质……大户千金都比不上啊!”

    “好像没在秦河窑子里见过她,让船家把画舫开近,再看仔细些。”

    他们赶紧招呼大家过来看美女,还朝美女吹了声口哨。

    叶昭也好奇地走过去看,却见不远处有艘崭新的画舫,也在向他们靠来,甲板立着几个美人,团团拥着个穿着镶白狐皮雪裘的美人,她气质出众,鹤立鸡群,随意挽起的青丝被河风吹乱了几缕,待船开到近处,灯光下隐约可见肤如美玉,墨眸含星,纵使看不清五官,只凭举手投足里透着的尊贵,也可压得所有名妓都像庸脂俗粉。

    醉鬼们很猥琐地继续吹口哨,试图调戏。

    叶昭看了一会,重重地咳了声:“别吹了,那是我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咳~

    男人间的话题是很囧的。

    醉鬼们的话题是更囧的。

    刘惜君的名字是组字巧合,绝无针对之处,已做修改调整。

    如果有她的粉丝,请见谅~

    夏日炎炎正好眠,橘子继续睡回笼觉去。

    14、兵行险招

    寒山观的小道姑质量相当高,皮肤都是水嫩嫩的,眼睛里含着春意,动作柔媚,声音娇嗲,配上绸缎华服,珠宝首饰,美貌更添三分。而且山中清苦,前途无望,她们对钱财比别人更稀罕,在夏玉瑾挥金如土的大手笔下,个个都表现得积极热情,发挥一不怕死二不怕将军的气势,把媚眼抛得比秦河歌姬还动人。也难怪将军船上的粗汉们一个个吹口哨拍手掌,恨不得将眼珠子都丢出去。

    夏玉瑾很满意,他让画舫再大摇大摆地靠近些,想给大家看清楚南平郡王是多么的放荡不羁!游戏花丛!左拥右抱!比起媳妇毫不逊色!

    未料,船只近时,他很惊诧地发现对面那些吹口哨的家伙统统闭嘴了,叶昭正大刺刺地站在众人中间,目不转睛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气氛沉重。

    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夏玉瑾很高兴地抱着美人,做足耀武扬威的架势。

    有个醉鬼凑过去,小声对叶昭说了几句话。

    叶昭便冲夏玉瑾勾了勾手,示意让他的船只再靠近些。

    夏玉瑾自是不依,还朝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叶昭便抄起船边的一根绳索,绑上个铜酒壶,在空中甩了两圈,飞掷过去,瞬间勾住对面画舫的船栏,然后纵身踩上绳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她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揍他?!

    夏玉瑾有些紧张,可是想起大庭广众之下暴打丈夫,告到皇帝面前便能立刻和离!又大喜过望起来,他急忙挺起腰杆,示意小道姑们退开两步,勇敢地迎接痛揍!

    未料,叶昭带着浑身酒气,摇摇晃晃走过绳索,先看看道姑们,又看看他,欲言又止。

    夏玉瑾冷笑着问:“看什么?没见过男人逛窑子啊?啊……抱歉,我忘了你是喝惯花酒的人。”

    叶昭又扫了一眼小道姑,凑过去低声问:“她们是哪里来的?”

    夏玉瑾昂首道:“爷要玩女人,与你何干?”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那么大声,”叶昭搂过他的肩膀,拉去角落,将声音压得更低,有些鬼鬼祟祟地问,“柳都骑说你身边那个矮个姑娘长得水灵,气质不同寻常,让我来问问是哪家青楼的姑娘,好去光顾一二。”

    夏玉瑾肚子都快气爆了,他猛地抽过身,指着叶昭的鼻子问:“你们刚刚拍掌叫好,就是想抢我带的姑娘?!”

    这个问题实在尴尬。

    叶昭迟疑了许久,最终将视线转向江水,沉重点头道:“差不多吧……”

    夏玉瑾有些得意,炫耀道:“哼,就算你包了全秦河的歌妓,老子一样找得着更好的美人服侍!你管得着吗?”

    叶昭回头看了他一眼,见白色的狐毛在耳边轻轻飘舞,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脸上挂着眉飞色舞的表情,很是灵动,不由赞同道:“确实是美人。”

    夏玉瑾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我和我的美人鬼混,你回去和那群男人鬼混吧。”

    “别乱说,”叶昭急忙解释:“他们都是跟了我六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曾答应在凯旋后,与秦河设宴,为大家庆功。如今好不容易捞了条命回来,功成名就,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出尔反尔。”

    “谁爱管你闲事?”夏玉瑾觉得她说得也有点道理,可心里还是非常堵。

    叶昭又拉过他肩膀,凑到耳边,有些暧昧地问:“不如……你也过去和大家一块儿喝酒如何?”

    夏玉瑾皱着眉头,嫌恶地想推开她的手。

    叶昭却咬着他耳朵,笑嘻嘻地说,“我将你介绍给他们,好不好?”

    她平日刚硬的表情放柔和下来,嘴角挂着很温和的笑。琉璃色的眼珠子里是迷离的醉意,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波光流动间,竟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夏玉瑾迟疑了半刻才硬下心肠,准备开口婉拒。

    未料,对面船舱内冲出个光膀子的醉鬼,冲着这边船大吼大叫:“美人呢!刚刚你们说的细腰长腿娇滴滴的美人呢?!”

    秋老虎看热闹看得正精彩,见这后知后觉的家伙破坏氛围,气得一脚把他踹下河去,怒骂:“胡说八道!乱放狗屁!什么细腰长腿美人!那明明是将军的男人!你还调戏个屁啊!没看到大家都闭嘴了吗?!”

    叶昭觉得怀里的人一下子僵硬起来,脸色越变越难看,她还想解释。

    夏玉瑾已狠狠一脚踩在她脚背上,再抄起花盆里的泥土扬向她的眼睛,挣扎得比落入陷阱的老虎还凶猛。

    叶昭无奈,只好松开手。

    夏玉瑾趁机冲入船舱内,狠狠摔上了门。

    叶昭过去敲门,道歉:“别生气,兄弟们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眼拙了。”

    “滚!你他妈的臭婆娘!以后别出现在老子面前!”夏玉瑾的咆哮声压过丝竹乐声,在秦河上久久飘荡着,“老子对天发誓!以后有你没我!”

    小道姑们憋笑憋得直发慌,纷纷和叶昭告了个退,又悄悄偷看了两眼,然后跑回船舱里安慰她们的金主去了。

    叶昭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去了,见船上兄弟个个笑得肚子疼。罪魁祸首秋老虎还在嚷着:“这小子不错,面对那么彪悍的将军,明知不敌,还敢摔门顽抗!有我当年几分风骨!将军好眼光啊!”

    她立刻抬脚,狠狠踹去这胡言乱语的家伙屁股上,将他踹下河与兄弟作伴,然后面如锅底地回去喝酒。

    “冷死我了!”秋老虎犹在河中挣扎着叫嚷,“将军!你太他妈的重色轻友,老子和你没完!”

    叶昭抄起个酒壶砸过去:“滚!”

    一直坐舱中抱着酒杯喝闷酒的胡青,揉揉眼睛,爬过来,凑在她耳边道:“将军,你醉了。”

    叶昭灌了两口酒,拍着桌子怒斥:“胡说!老子千杯不醉!”

    胡青认真打量了她几眼,摇头:“得了吧,认识你七八年了,你小子每次喝醉酒就调戏美人,这回碰壁了吧?”

    叶昭愤愤然道:“我调戏自家相公算调戏吗?好过你每次喝醉了,就到处逮人听你唱山歌,声音比鸭子还难听,调能从漠北跑到南夷,内容肉麻得能让人把隔夜酒菜都吐出来!我警告你,这次要唱你就逮外面的老虎!再敢找我就把你踹河里洗澡去!”

    胡青的眼睛转过一丝黯然,很快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有啥丢人的,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什么蠢事都会为她做。不过你家相公如此待你,怕是不喜欢得紧了。”

    “哈,从最初以死拒婚,再到三番四次的作对,他何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恨,”叶昭仰头喝尽杯中酒,“不过他的愤怒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胡青问:“这场仗,将军打算怎么打?”

    叶昭丢开手中杯子,沾着酒水在桌上画了座围城,然后淡淡地说:“开局就是死路,应行险招。”

    胡青再问:“久攻不下,当何处置?”

    叶昭果断道:“暂退,诱敌出战。”

    胡青问:“何时反击?”

    叶昭道:“就在今夜。”

    酒杯在指尖被捏得粉碎。

    这世上,还没有她赢不了的对手!擒不住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

    将军超腹黑的……

    橘子今天拖娘亲大人去吃了日本烤肉……

    吃得娘亲大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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