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他们之中很少有人说出普遍的“科学家”“老师”“舞蹈家”等等的答案，而是都特别详细，像是早就考虑过无数次似的。
有想要和现在的老师一样，去孤儿院福利院工作的，也有想当警察杜绝自己家里曾经发生过那种悲剧的，还有专心致志想要攻克一项目前尚且无药可医的疾病的……简直就像是有人引导他们往这方面做过人生规划似的。
程随安边侧耳听着带着点童言稚语的梦想们，边不自觉地转头往主宅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算程杭一真的没有打算将这些孩子当作程家的后备力量培养起来……那也只是他一时的想法而已，当不了真。谁知道以后这些孩子会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走向什么道路呢？
孩子们的老师见到他们堵在这里之后匆匆赶来，这个三十来岁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显然是认得程素的，和她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才看向了程随安，“这位是？”
有个孩子大声答道，“我知道了，这是程叔叔的妹妹！前几天我们在新闻里看到过的！”
“程先生的妹妹？”男老师吃了一惊，眼里显出些忌惮来，显然对程杭一还是有些了解的，“您好，初次见面，刚才是我唐突了。孩子们一定打扰到您了吧，抱歉，我这就带他们走。”
说着，男老师就指挥着孩子们往楼里走去，孩子们虽然面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也还是很听话地和程随安挥手道别，三两成群地离开了。
男老师微微松了口气——他不知道他的城府在程随安面前就跟张写了字的白纸似的好读——转向了程随安，“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姓余，在附近的华人大学里面当老师，有空的时候就来照顾这些孩子，教他们学些东西。”
余老师说着，目光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在程素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程杭一不是会在这种地方投太多心思的人，能将孩子们教导得这么天真又懂事，功劳肯定算不到他头上。”程随安注意到了余老师的走神，却装作没有察觉到地和他握了已下手，“辛苦你了。”
余老师迅速地把目光从面无表情的程素那里收回来，腼腆地笑了笑，“哪里，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程家在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找到比我号的老师，能提供这么一个环境才是真正的善事。”
他的脸上分明地写着：哎呀原来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啊我刚才误会她了真是惭愧。
程随安有些好笑，在娱乐圈混了这些年，也没见过这么明明白白把心思都放在表面上的人。察觉到身后的程素似乎有些不耐，她微笑着结束了对话，“你还有事情要忙吧？我是来看望病人的，不耽误你了。”
然而余老师仿佛没有听懂，毛遂自荐道，“是说程晶吧？我昨天给她吃了退烧药，贴了退烧贴，今天早上热度就渐渐下去了，刚才上课之前还醒着呢，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程随安不动声色地侧脸看了看程素愈发烦躁的神色，又转回余老师那边，笑得意味深长，“那就麻烦你了，我正好不知道程晶在哪个房间。”
余老师立刻开心起来，像个孩子似的走在前面给二人领路了。这短暂的两分钟路程里，程随安只说了没几句话，就从他嘴里套出了许多事情。
这位余老师早就和程素程晶姐妹俩认识，来到这里教导孩子也是受了程晶的邀请，三人以前关系就一直不错。
当然了，余老师和程晶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和程素之间……就未必了。
程随安敲响了房门，在程晶应声之后推开了门，朝她笑了一下，“抱歉，一直都有事情，到现在才来看你，听余老师说你已经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程晶的目光在程随安身后两人身上扫了扫，有些恍然，“嗯……说来好笑，我也不是着凉，是前几天太紧张了。素素应该才回来吧？我没事，你一定很累了，赶紧休息去吧。”
程随安了然地接话，“余老师，谢谢你替我带路，我有些话想和程晶单独说，你看方便吗？”
说完，也不等待那两个人作反应，程随安就笑眯眯地把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了，还挥了挥手当是说再见，之后这对青梅竹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程随安也说不好。
“我原来一直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程晶在她身后惆怅地说，“再也没有比他更理想的妹夫了。可惜……”
“现在说可惜还太早了一点。”程随安几步走到她床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从程杭一那里听说了程雪伊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会和你们一起见见她。在那之前，我需要尽量多地了解程素的性格、经历、爱好，还有关于程雪伊的事情。”
程晶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她用手撑着身体坐直之后，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程雪伊这个人很神秘，我不知道她和程杭一是怎么认识的，反正她出现在程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对程杭一很迷恋的状态了，那段时间正是程杭一要整顿手下的人、重新建立势力的时候，我因为不愿意为他效力而避开了很多这种事情，所以具体的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程雪伊绝对在其中起了很大的帮助，许多那时候提拔起来的人都很畏惧她，一下子她就成了程家之中地位第二高的人了，也有人传她就是程杭一情人的消息，不过后来被程杭一直接否认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程晶才确定了程随安在程杭一心目中的地位。当然，这句话她绝不会当着程随安的面说出来。
“你见过程雪伊吗？”程随安思忖片刻，问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比如……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说中文多还是说英文多？”
“见过，是一个一眼难忘的女人。”程晶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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