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不服气地道，“这怎么能方便呢，姨姨写完一句话的时间都能说三句话了！”
就在程随安和程渊进行心理攻防拉锯战的时候，严亦琛转身退出了病房。程随安一面不自觉地向他求救，一面又在他的面前尤为注意自我防御，这样自我矛盾的情况让严亦琛也觉得十分棘手，到了现在也只能将绝大部分的希望放在程渊身上。
“Boss。”吴盟立在门外等他，压低了声音，向来沉着的表情里却带着可见的焦急，“林烨那边发来的紧急通话请求。”
“接过来。”严亦琛看了眼时间，皱紧了眉。这个时候林烨那里应该天都还没有亮，这么急着发来联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不马上请示他的事情。
严亦琛反手尽可能轻地把门给关上，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吴盟搬着电脑操作了一会儿，放到了严亦琛面前的桌子上，屏幕上赫然是林烨带着点沧桑的脸。
“出什么问题了？”严亦琛简洁地问。
“Boss，我长话短说。”林烨的嗓音半哑不哑地，可见那边忙成什么样子，连很习惯高强度工作的林特助都被折磨成这样了，“程云景出现了，我们拿到了他的一系列照片——这正如您之前预料过的那样，但是照片之中和他同进同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我不得不立刻汇报给您。”
林烨说着，从旁抽出了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稳稳地放到了镜头前。
立在严亦琛身旁的吴盟定睛一看，刚看清楚照片里的女人那张脸，立时背后一凉，渗出冷汗来，“这难道是……袁薇？！”
“鉴于程小姐一直没有离开Z国，而且这个女人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两点来考虑，我认为这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袁薇。毕竟之前我们去探过她下葬的地方，那里并没有找到尸体，只有一口空棺，当年的袁薇很可能是假死脱身了。”林烨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眼镜，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犹疑，“Boss，计划需要调整吗？”
吴盟快速地扫了一眼阴晴不定的严亦琛，抢答，“我认为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不要伤害到袁薇吧，毕竟她和Boss也算是故人的关系。”
林烨的视线投向了吴盟，没作回答。吴盟说的话也正是他发起这次视频通讯的理由。
一方面来考虑，袁薇是严亦琛的旧识，那么哪怕只出于幼年情分，林烨也不好贸贸然地发起可能会伤害到袁薇的攻击——也许她根本就是无辜的呢。另一方面则是，尽管严亦琛说过以后和袁薇相关的消息都不必通知他，但兢兢业业搜寻了袁薇下落十几年的林烨实在又有点拿捏不准袁薇和程随安的孰轻孰重。
两相权衡之下，林特助决心不越俎代庖，把决定权交到了严亦琛手里。
严亦琛也沉默了一会儿，但绝不是处于林烨和吴盟心里都在盘旋的“旧情难忘”或者“替身论”，他只是单纯考虑了袁薇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被卷入这场较量之中的可能性。如果袁薇是受到程云景的胁迫成为他的棋子，那么即使那不是袁薇而是任何一个严亦琛素未相识的路人甲，他也要考虑这个路人甲的人身安全问题。“她和程云景之间的氛围如何？看起来像是被胁迫的吗？”
林烨低头用鼠标点了几下，“我这边有一份视频和数十张照片，现在发过去了。就我个人意见……袁小姐似乎对程云景并不反感，也没有反抗行为。她在那个基地里进出数次，大多由程云景亲自陪同，也有两次是由其他人在旁保护。”
严亦琛打开邮箱接收了这份邮件，点开视频看了一遍，折起了好看的眉毛，“不好说，也有可能是骗了。让人去探一探详细，都到了这个时候，把安插在他们那边的眼线借机收回来也好。”
林烨扶了扶眼镜，心想这特么又是一个大工程。眼线向来都是九死一生的存在，想要窃得情报之后还安全撤离几近天方夜谭，会是一场艰险的大型行动。但严亦琛这么要求了，他当然是要去实施的。
不过在实施之前，他必须得问清楚严亦琛心中的分寸，“详细……您指的是什么？”
严亦琛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被放大的照片里袁薇的侧脸，那无论是线条到眉眼之间的神情都像极了程随安，把这两人放在一起，说是双胞胎，没有人会不信。哪怕是那些程随安的影迷可能都分不清这两个人，但严亦琛就是能一眼认得出来。
袁薇不是他的随安。
他移动鼠标关掉这个窗口，冷静地说道，“如果她站在随安的对立面，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等同于站在我的对立面。”
林烨微微倒抽了口冷气，在惊诧的同时心中有了底，“我知道了，那么就此结束通话，有进展我会再报告。”
“注意安全。”严亦琛点点头，看着视频通话被截断，又漠然地将刚刚下载好的视频和照片一一删除。
比起林烨，吴盟想得多了一点，他看着严亦琛毫不留恋的动作，问道，“Boss，如果袁薇也还记得你……”
“每个人一生中会认识很多人。”严亦琛打断了他的话，“只有真正碰到最重要的那个人时，你的评判标准才会固定下来。好感、怀念、爱、同情……这些也许我以前还无法明确地划分，但现在已经有了再清楚不过的衡量尺度。”
“那就是……程小姐？”吴盟迟疑地问道。
“别说是袁薇，就算是……”严亦琛含糊地说了个名字，没让吴盟听清楚就带了过去，“如果她和程云景走在一起，企图伤害随安，那就是与我为敌的意思。我曾经的态度和命令可能让你产生了误解，但袁薇的安全、乃至于我的安全，和随安的安全比起来都不值一提……吴盟，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也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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