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安看着镜子给自己重新描了一遍眉，没有再给她第二个眼神，“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了，我还要去告发你呢！”彭佳佳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地说，“等扶桑人知道了你跟地下党的事情，你这个京城第一名旦的头衔可就要飞了！”
程随安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又一丝不苟，又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才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转头看了看彭佳佳，那眼神冰冷得简直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即使心里清楚地知道匕首只是不会伤人的道具，彭佳佳还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退，根本不在剧本里面。
副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梁源唯，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摄像机，也就没有喊停。
导演没喊停，彭佳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你要杀了我？”
“怎么会。”程随安站起身来，匕首在她的手中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你这样的小角色，杀不杀都一样的。”
梁源唯暗自点了点头，心道有程随安带着走，彭佳佳这样的朽木都能扶上墙了，不错不错。
场外的人感觉不出来，场中的彭佳佳却觉得自己几乎是中了邪了：随着程随安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三四步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到自己打直的双腿了，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靠得越来越紧的程随安，手脚冰凉，连自己接下来有没有台词都不记得了。
就连副导都忍不住小声地对梁源唯赞了一句，“这个恐惧的表情演得不错。”
只有夏语冰仔细看着程随安的眼神，轻轻地挑了下眉毛，打开微博搜到程随安的名字，按下了关注，接着立刻看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相互关注，忍不住就笑了。
梁源唯虽然隐隐约约地察觉到程随安动了真格，但是只要片子出来后的效果好，他并不是很介意彭佳佳究竟被镇住没有。话又说回来，镇住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也是件好事啊！
程随安最终和彭佳佳擦身而过，梁源唯给了程随安的手一个特写：闪着寒光的匕首刃轻柔地擦过了彭佳佳的手背，彭佳佳肉眼可见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惨白。
“卡！”梁源唯满意地大喊一声，“过了，准备下一场。”
他这一喊之后，所有人立刻开始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彭佳佳还站在场景中动也不动。倒也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根本动不了。
“佳佳？”她的一个助理奇怪地上前拍了拍她，“赶紧记一下台词吧？你昨天都没好好看剧本……佳佳？听见我说话没有？”
“我……”彭佳佳咬着牙挤出一个字来，助理几乎都能听见她两排牙齿打架的声音，“我要休、休息一下……”
助理一摸她的额头，上面冰凉的一片冷汗，吓得赶紧去找梁源唯要求暂停了。
彭佳佳在另一个助理的搀扶下才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惊悸未定地躺了下去，像是见鬼似的看了眼和人说笑的程随安，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程随安会杀了自己，吓得连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子能转。
那个女人的演技，一直都是这么可怕吗？
聂青青倒是乐见其成，给了程随安一个热烈的拥抱，“安安姐快休息一下，你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一条被NG过这么多次呢！”
程随安笑了笑，接过水润了润喉咙。这一场其实是很短的，如果没有彭佳佳故意找茬，也不会NG这么多次。
紧接着梁源唯不耐烦地宣布彭佳佳身体不舒服，又换了场次拍程随安和夏语冰的对手戏，期间傅若晴打了几次酱油，不知道的人都快分不清女一号和女二号了。
彭佳佳刚到剧组第一天，就凭借着狗眼看人低的助理和拍了一场戏就耍大牌两件事在剧组工作人员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休息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至少在看见程随安的时候不会下意识转开眼神了。
在拍摄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彭佳佳的助理出了一趟片场，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换了张脸，热情地对剧组人员嘘寒问暖，还带了不少零食下午茶来投喂众人，挽回了一些好感度。
她边分发冰爽的奶茶，边和人自豪地提起，“一会儿岳一凡说有空，要来探佳佳的班。”
“岳一凡？”剧组有几个小姑娘激动了起来，“他在最近那部《天空》里面演男主角超帅的！”
程随安虽然听见了岳一凡的名字，但全都当做没听见地略过了。她和岳一凡分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期间两人完全没有联系，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昨天突然开始疯狂地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不打了。
等等……程随安皱着眉打开了通讯录，翻出黑名单，一看岳一凡的名字果然已经躺在了黑名单里面，就在王瑶的上面。再看通话记录，她睡着之后有一个被接通的岳一凡通话记录，而且才二十多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严亦琛擅自接的。
她早就该想到，严亦琛既然会把他的号码神不知鬼不觉地存进她的手机里，再多拖一个黑名单也没什么奇怪的……
聂青青见程随安盯着手机发呆，不禁凑过来八卦，“安安姐，严少今天还来不来呀？”
程随安还没回答，时钦就在聂青青脑袋上拍了一下，“不要多嘴。”关于严亦琛的身份，时钦比聂青青清楚太多，不管怎么说，他是不看好程随安和严亦琛之间的感情走向的。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差得太远，所谓圈子不同不要硬融就是这个道理。
“严先生？”程随安挑了挑眉，“在他来之前，先考虑考虑岳一凡要来探班的事情吧。”
聂青青一句卧槽还没有出口，彭佳佳惊喜的声音就在她们不远处响了起来，“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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