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角猛地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照着剧本演了下去，竟是被程随安带得入了戏，“我好声好气地邀请了两次，子衿小姐不赏脸，那我也只能来硬的了。”
“来硬的？”子衿嗤了一声，又近了几步，“燕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你，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要叫人来了。”
端的是一个活灵活现、自视甚高，连京城里普通世家子弟都不看在眼里，讲话一点余地也不留的名旦！
燕公子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子衿小姐，这里可只有我的人和你，要是我做些什么，你以为叫人来得及？”
子衿嫌恶地一甩袖子，“燕公子请自重，你好好动动脑筋，这里可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那微微蹙起的眉间都是万般风情。
燕公子痴迷地望着子衿，忍不住上前几步想将佳人拥入怀中，却见子衿扬起手要朝他脸上打过来，立刻眼疾手快地捉住那白皙细腻的手腕，心猿意马地摸了一把，“今天放肆也好，不放肆也罢，子衿小姐的香我是偷定了。”
子衿正待要再发怒，有个人就抢在她面前开口了，“燕老六，我劝你做事情还是动动脑筋的好。”
来人一口标准的京片子，显然是个在京城土生土长的人。
燕老六被人搅了好事，恼怒地正要呵斥，却被这耳熟的声音给吓得膝盖一软，战战兢兢地回过了头，“凌、凌大少？您怎么来这儿了？”
“来听戏啊。”凌奕然穿着一身戎装倚在门边，“王将军也在外面，你不要命了？”
比起王将军，燕老六显然更怕眼前的凌奕然，听到“不要命”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抖了抖，立刻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子衿的手，赔笑道，“凌大少说得是，我那个，一时脑子不太好使，子衿小姐对不起啊，我燕老六给你陪个不是！”
子衿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惊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着凌奕然出了神，不禁羞红了半张脸，好在脸上有演出的妆，看不仔细，只有细看才能看到那眼角的一抹飞红，“我……不碍事的。”
燕老六也没留心，他对着笑面虎似的凌奕然就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空气里。凌奕然可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大少，他十二岁就随父从军，是那时候就杀过人的。他刚回京城那年，不长眼睛去捋老虎胡子的人全都被他收拾得哭天喊地，此后四年再也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燕老六急匆匆又满腔不舍地走了，只留下凌奕然和子衿两个人。
凌奕然就这么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子衿，眼里是纯纯粹粹的惊艳，却又不带任何下流意义的。被凝视的子衿局促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地转身提着裙摆跑走了。
这里原本夏语冰是有一句台词称赞子衿美貌的，但程随安突然回头就跑，让他不禁怔了一下，目送那纤细的人影远去，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卡！”梁源唯的一声高喊打破了整个片场内那股欲说还休的暧昧气氛，也让许多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一个副导嘴里不禁嘟囔着“见鬼了见鬼了”。
方宇飞和梁源唯一起凑到镜头前反复回放了几遍，两人小声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方宇飞勉强朝梁源唯点了点头，“挑得不错。”
“还用你说？”梁源唯得意地比了个大拇指，“傅若晴是演技不够脸来凑，好在女一号是个花瓶不用太多演技，女二号没有两把刷子可是不成的。”
两人正说着，夏语冰迈着被长裤包裹住的两条长腿经过，梁源唯赶紧叫住他，“语冰，你也来看一眼刚才这条，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夏语冰停了步子却没走过去，眼中带笑，“粱导从哪里找来能和我飙戏的演员？”
梁源唯选择性无视了他的问题，“你觉得不错就行，今天先把你们两个落下的对手戏给拍了，不然一点子衿的戏份都没有，剪辑要弄死我了。”
夏语冰挑了挑眉，“傅若晴呢？”原本今天预定是要拍男女主角的戏，突然改了行程，那位说不得影后可不得生气了？
“她今天来不了了。”梁源唯皱眉摆手，显然是不想多说的样子，“那套青衣戏服是纯手工做的，头上的可是真点翠，租金老贵了，赶紧早几天拍完早退回去，给剧组省点钱做场景特效。”
夏语冰了然地笑了笑，转身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梁源唯这才提高了嗓音宣布，“刚才一条过！”
工作人员立刻一片欢呼。
方宇飞则是捧着剧本翻来翻去，皱紧眉头很不满意的样子。
一旁刚绕回来的程随安见他的样子，想想自己刚才临时改了剧本，把不准方宇飞是不是在为这件事情生气，“方编，刚才我……”
方宇飞抬头看见程随安，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有时候剧本和编剧不能面面俱到，这时候就是演员自己发挥的时候，做些小改动没什么，只是你提醒了我一些东西……”
程随安等了一会儿下文，见方宇飞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面了，有些黑线地朝旁边梁源唯打了声招呼，“粱导。”
梁源唯嗯了一声，给副导说了接下来要拍的几场戏之后，转向程随安，“今天女一号不来了，就拍你和语冰的戏份，剧本都背熟了吗？”
“大致都记住了。”程随安含蓄地说。
闻言梁源唯反而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女二号的台词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内心情感转换又十分复杂，程随安昨天下午才第一次看剧本，晚上就把修改过的剧本给记住了？
“我记忆力还不错。”程随安看出梁源唯的疑惑，解释了一句，又说，“让夏影帝等我一个新人，也实在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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