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之前,无数海族犹如潮水般的向着洪城涌去。
看着远处濒临破败的城池,这些喝酒的汉子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悯,他们是海贼,东海之中唯一的海贼。
他们的首领名叫图图,是一个汉子,来自中原大泽王朝。
作为东海的海贼王,图图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这个名字,因为那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的财产,当然,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笑话他的名字,因为敢笑话他名字的人早就已经死光光了。
图图听着手下饮酒的邀请轻轻的摆了摆手,莫名的抬头望向天空,世人只知道他是东海之上巨大的军阀,杀人无数的魔王,却没人知道就在他的怀中,还有一块金光色的令牌,令牌的上面锈迹斑斑,可却依然可以隐约看到了两个大字。
“天幽。”
“嘎嘎——”
一道难听的鸟鸣从远处传来,那是东海的海鸥,在图图的耳中,那声音就好像与东域神州上面那种难听的乌鸦叫声一模一样,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下过船了,可那种难听的叫声还会在耳边环绕。
尤其是这种名叫黑鸥的鸟儿。
图图上一次听到这鸟的叫声还是在三年前的一天夜里。
那时候他看到这鸟儿便派了一个使者坐着云飞了三万里,结果喝退了东域的三百教宗。
震慑了整个东域神州。
时隔三年,这只鸟又飞来了。
准又是没有好事。
图图船长扫兴的将才要拿起的酒杯随手丢进了东海,心中暗暗咒骂着东海深处的某位圣人,怪他的布雨范围竟然绵延了整片东域海岸,甚至包括了东海之上,这让他原本崭新的船服沾满了泥水,简直可恶。
“船长,喝酒啊。”
虽然船身被大雨包围,可船头上的依旧张牙舞爪的冲着独自依靠船杆的图图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这位老大尽快过来喝酒。
一只黑鸥落在图图的肩膀上,图图轻轻的把黑鸥放在手掌心上,粗壮的大手轻轻的碾下黑鸥脚上的布条。
图图是这场海族攻占东域神州的统帅,更是这场进攻的策划者,他的目光在看过布条上的字后脸色略显凝重。
“头儿,怎么了,莫不是东域神州的那群孙子听说咱们来了都吓的回到娘肚子里去了吧。”
嬉笑的海贼们看着船长满脸的忧愁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他们在海上漂泊的时间太久了,或许早就已经忘记畏惧死亡的力量了,对于这群视死如归,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海贼们来说,死亡还不如一杯东海的朗姆酒来的实惠。
海贼船上,唯独船长图图一人盯着远处被海族入侵的洪城。
除了图图一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觉得他们带领海族攻打洪城是错误的决定,他们都是东海上漂泊的浪子,心中早就没了什么家国之念,他们与海上生,自然也要有海上死。
“嗨。”
图图叹了口气,眼前这座屹立千年的城池始终都会在大雨的冲刷下彻底的崩塌,城破之时,便是东域海族入侵之日。
“怎么了,船长大人。”
图图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风华正茂,正是青春,只是因为当年被刺客追杀便被图图带上了船,少年名叫罗森,如今是船上的侦查者,外人或许不知道关于图图船长的故事,可是作为一个占察者,他又怎么会看不到那只来自遥远中土的黑鸥呢。
图图转过身看了眼罗森,他的目光轻柔,就仿佛看向当年他在沙场上战死的儿子。
对于罗森稍微侧了侧头,按照船长平日的脾气,这样的眼神的绝无仅有的,除非船长的情绪十分的滴落,就好像现在这个样子。
“船长大人莫非是对于这次攻打东域神州的行动有什么不满吗?”
罗森试探着问道。
“不攻打东域神州,如何破局。”
图图的声音微寒,大泽如今受南陵与西域的双重打击,只有破开洪城的大门,纵然为此付出洪城百万将领的生命,也需要要这么做,只有这样做了,大泽才会平稳的渡过这场灾难,当然这也是太宗的意思。
舍卒保将,护我大泽。
罗森深知图图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内心自然也跟着唏嘘了一番。
“吩咐弟兄,继续攻击。”
图图望向洪城城下堆积成千上万的海族尸体,从怀中掏出一面巨大的红色旗帜,向远处的洪城挥去,根据那只黑鸥传来的消息,洪城之中的百姓已经撤离了大半了,也是时候该开启总攻了,图图继续望向远处的洪城,那张苍老的面容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身后喝酒的弟兄们纷纷起身开始操纵着身前的百万海族,那些被圣人点化之后的鱼虫虾兽。
总有一些原因让你做出深沉的决定,比起让人烦躁的杀人,更多的却是让你决定数百万人的生死。
大批的海族自东海的深处开始翻涌而出,在东海的深处坐镇着一个圣人。
那是传说当中的东海大祭司,神秘东海的主人,谁也不知道那位大祭司的身份,不过只知道眼前这何止万里的雨幕便是大祭司抬手之间便形成的神迹。
相比于其他神迹的表现,显然东海这位圣人的手段更加让人信服。
“你们说,图图会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吗?”
洪城的城墙上,一座普普通通的房屋里,太宗帝安静的盘坐在屋中,淡漠的看着屋中唯一一扇窗口,那外面的雨滴无情的拍打着窗户,仿佛一群没有头绪乱飞的苍蝇。
房屋里面只坐了两个人,太宗的面前正做着那个之前在铁屋里的张简平,只是与之前那副颓废面容的样子不同,此时的张简平一脸冷漠,与之前判若两人。
“图图身为前任黑骑统领,年岁在古籍中便有几百年的记载,百年之内,圣人之下无敌手,长年以来震慑东域神州,能力之强,自然不用微臣去解释,根据天幽阁的情报分析,图图对于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
太宗恩了一声,而后沉默了片刻。
“秦书早晚会沟通麒麟令之中的天地灵气,召唤外域的神兵,你说,到时候你该怎么做。”
张简平坚定的答道:“洪城百万官兵定会伏诛这群逆贼!”
“好!”
太宗轻抚袖口,一只手五指轻动,一会儿望了望天,一会看向头顶的雨幕。
他在算西域对峙的时间,南陵十三国进攻的时间,北周皇族被说动的时间,道盟内乱攻打帝都的时间,其中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海族攻破洪城的时间,他与张简平一样,都知道洪城的驻军被抽走了多少。
这个计划早在一年前便开始了,那时候东海的深渊大祭司还没有被打扰,还在沉睡。
大祭司的苏醒,东海深处海族的崛起,还有说动大祭司布雨,这些行动一致进行了长达一年,浪费了大泽王朝多少资源与气运,恐怕只有图图与太宗知道。
太宗安坐在屋中,摆了摆手,张简平推开屋门离开。
铁门关闭。
太宗听着外面厮杀连天的呐喊声,突然有些想念他的师父了,那个曾和他一起下棋的老头子,天机阁的前任阁主,当年教导了他那么多年,助他登上王位,只是这位老阁主的性子单薄了些,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他就走了。
而就在那一天,太宗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对话的人。
太宗忽然想起来几年前最后一次再看到老阁主还是在尸胡山外的一座青山上,那时候他师父曾问过他。
只是那并非明问,而是以一半的天机残局问道,黑白参半,且问你可愿为了赢得残局,放弃半壁江山。
太宗当时没有回答,心中却隐隐明白,老阁主的每句话都不是随便说说。
最后,他还是面临了这样的选择。
只是这一次,他愿意了放弃。
来获取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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