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回去之后，没个万把两金子，别想了事。”
李书童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想来想去就是忘记是什么人说过来着。
东岳大帝的传承之人自然不简单，即便刚才一副垂死之象，经过一番调息，依旧能够站起来，还把一副累赘模样的李书童背了起来，但是这报酬也是不简单，三步一锭金子，五步一块白玉，李书童苦着脸就是不答应也要答应，这时候他倒是想起来这位前辈的作风和谁相似了。
冯胖子，那个自己还欠着不知多少金子的冯天师。
这么一说，李书童是越想越像。
“前辈，你在人域是不是有个徒弟。”
赵心驰疑惑的转过头冲着李书童说道：“年少轻狂的时候，倒是收了一个不成材的弟子。”
李书童点了点头。
赵心驰望着头顶的风尘，嘴上念念有词。
“天地人鬼乱，人间万丈春啊，真是烦咧，烦咧。”
“前辈，何来的感慨呢。”
赵心驰盯着李书童，说道：“之前和你说的东西太过玄奥，恐怕你也听不太懂，今儿和你说点明白话。”
“前辈请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宁可冒着自爆噬龙枪，也要阻止那个老家伙。”
李书童思考片刻，说道：“自然是不希望涂炭生灵。”
赵心驰切了一声，嘴上嚷道：“去他娘的涂炭生灵，我自在各分界之地游走，且不说九域外族，光是人族在我手上死的没个八十也有一百，什么良善之心早就在几百年前就没了，我自爆全都是为了自身的安危，那血光大阵是那老家伙不知布置了多久，一旦大阵成型，魔域血魔一族便会倾尽全族之力进入分界之地，到时候我就算是杀敌累也要累死。”
李书童不知道这个前辈明明做了好事为什么要嘴硬。
“你说那人为啥要让血魔一族过来，这不是找死吗？”
“你懂啥？”
“人域如今局势不稳，身为人族谁都在想办法，反倒是那个身在皇城之中的皇帝，一心就想着扩张势力，算计着什么阴谋阳谋，道盟的大能和泽朝的大人物互相较着劲，互相坑杀着良才，尤其是那些少年强者，导致本来就示弱的人域在九域之中更显弱小。”
赵心驰继续说道：“人域平静了几百年，可却早已内忧外患，那老东西虽然建立血光大阵引血魔涌入分界之地，目的却不都是不好的，最起码，血魔入侵人域，原本还互相内战的人域还会像千年前的妖魔大战那样，同仇敌忾，倒也是一件好事。”
赵心驰这么说话倒是在替那个黑衣老者在说话，李书童此时又有些怀疑这位圣子到底站在哪边的了。
赵心驰看出李书童脸上的疑惑，指点道：“人总是复杂的，大泽这一代的太宗帝一边扫平逆贼，一边借着先帝灭魔的事情铲除江南诸道。道盟的人一边广收信徒，传播道宗的文化，一边暗自收买魔族余孽，一边协助泽都灭魔之道，一边却派魔道的余孽做着苟且之事。如今人域安宁一片，大泽繁荣昌盛，道盟百万信徒。”
“谁对谁错，谁真谁假，到头来，生的是谁，死的是谁。”
“这便是道，我们追求的道。”
李书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多事他当初并不在意，可是经过赵心驰的话来说，却字字诛心。
李书童有些同情这个前辈，这人若是当年在人域没有离开的话，定然也会成了魔族的余孽，成为大泽黑骑屠刀下的幽魂。
“所以我说啊，我现在有点后悔喽。”
李书童无奈的盯着赵心驰。
“当然了，偶尔化身正义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为己也好，为人也好，结果都是不可逆的，血光大战破了，那老东西说不定会回去。”
李书童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这才将自己想说的说出口。
“前辈，竟然人域如此多艰，那前辈为什么不回人域替人族排忧解难，保障天下太平。”
赵心驰哈哈大笑一声，而后神态突然恢复了平静，就好像有人突然扼住他的脖子。
他看着李书童淡淡的说道：“替人族？怎么替？是变成那些大人物博弈之间的替罪羊？还是成为中原太宗帝麾下亲征的兵马大将？”
“你有没有想过，四方制衡，最忌讳的便是一方势力突然强盛，你以为太宗帝真的那么软弱，当年太宗帝曾尝试着和道盟结合，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南陵，西域，东域，北荒，四方势力纷纷出手，阴谋阳谋齐至，最后道盟不单与大泽结盟失败，这几百年，导致大泽和道盟直接分裂，这么说，你可能感悟不深，当年的大泽开国国师便是道盟的大长老，如今的天机阁更是当年的道盟三大圣地之一，武尊时期，大泽高官弟子以身居道盟圣地为荣，中原人族何其繁荣。”
李书童心中略带疑惑，天下之中大，大名大智之人无数，竟然有意联盟，又怎么能分裂至今呢？
赵心驰没有理会李书童眼中那一缕疑惑，竟然无法结盟，自然有千万种原因可以解释。
赵心驰背着李书童穿过沙漠之后，李书童感觉双腿已经有了一丝知觉，急忙从赵心驰的身上下来。
“一共十万八千两黄金，三万五千两白玉，不错，到了人域之后，要还的。”
赵心驰一只手默默的算了算，很清楚的冲着李书童说道。
李书童冲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
他越来越感觉这位前辈和冯胖子有关系了。
流沙渐渐距离他们远去，李书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为何，自赵心驰自爆噬龙枪之后，这分界之地的温度越来越高，整个世界仿佛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面一样。
赵心驰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越来越高的温度，自喃着说道：“分界之地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通向人域的出口在哪里？”
赵心驰远远的指了指眼前错综复杂的山峦，笑着说道：“通往人域的入口很多，就在那山峦的深处。”
李书童四散神识，脸色忽然有些苍白，那看似平淡的山峦之下，一道道犹如海潮一般的沉重气息让他的胸口犹如砸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有些透不过气来。
李书童看向赵心驰，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那山峦下到底存在什么东西？
赵心驰神秘的笑了笑，望着天空，同样带着疑惑语气的问向李书童。
“这里哪里？”
“妖魔战场的深处，分界之地啊。”李书童如实回答。
“哈哈哈——”
赵心驰仰天大笑，李书童站在一旁恍然惊觉。
对啊，这里是妖魔战场的深处。
本应该比妖魔战场边缘更凶残的战场深处。
那些传承上古的妖族大能一直都在。
就在山峦之下，可能是哪个石洞，可能是哪座废墟之下。
更有可能就在你的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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