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不免有些紧张,竟然下意识地抬手抓了抓后颈,等意识到着动作的熟悉感时,又急忙僵硬地把手给放下来。钟文臣眼神涣散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程序不难……东西我这里都有,也不需要你临时去买什么,只要你按照我说的,一点没错地做完……就不会出事。”
我定了定神,皱眉向钟文臣道:“……你说,我记着。”
“你之前处理的都是死尸,很容易把符包缝进女尸的子宫内……从源头就封住了鬼魂的阴气,才能镇压住他们……但这次你介绍来的人,他的妹妹还没死,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做。”
我点头表示明白,就听钟文臣道:“所以,你这次要做的事,会比之前多……今天晚上十一点之前,你要带着那女孩子到一个小孩很多的地方,用我给你的符包,找十一个十三岁以下的孩子,让他们把符包贴在胸口位置带三分钟……符包被十一个孩子的体温温热过后,点燃三根线香,用香头的火星,把符包连着里面的东西全部烧掉……符包的灰剥去,把里面的东西捡出来,一半让那女孩子吃下去,另一半磨成粉末……在十二点整的时候,用点燃的线香蘸上粉末,去烫那女孩子的神庭、灵虚以及涌泉三大学位……你应该知道这些穴位在哪儿吧?”
见我再次点头,钟文臣收回视线,毫无焦距地放空两眼,缓缓道:“做完这些,缠上那女孩子的恶鬼就会被逼出她的身体……但接下来,鬼魂有可能转而攻击在场的其他人,你的阴气应该是最重的,所以会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我需要怎么做?”
“有两个方法,第一,你提前在双手手心的位置,画下一个结界型的符文……符文可以保证女鬼上不了你的身,就没办法控制你的思维和行动,但她仍然会缠着你,会跟着你离开那户人家,到其他的地方去……这个时候,时间应该过了十二点,你如果到人少的地方,很容易被拉进鬼界,就会很难出来了……所以,你一定要找一个阳气充足的地方,或者,找到一个阳气充足的人,以阳制阴,避免那女鬼对你使出什么阴招……同样,我会给你一张符,但这个符你需要贴身携带,最好能放在胸口的位置……另外,我还会给你一袋糯米,当女鬼缠上你之后,黄符能保证你的安全,糯米就是你用来驱逐她的东西……你需要逼女鬼现身,无论什么方法,然后用糯米撒她,这些糯米都是我用符水浸泡了很久的,只要你能打中那女鬼,一定可以把她赶走……”
“那……要是那女鬼不现身呢?”
钟文臣没立刻接话,他沉默了。钟文臣的沉默让我登时感觉危机急袭,额头跟着就渗出了一层细汗。就在我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女鬼不现身,我就没办法驱散那女鬼,我就会……死的时候,钟文臣终于开口了。
“如果她不现身……因为贴身黄符以及你手心的结界符文的保护,她一时半刻也伤不了你……不过,我想她会引来大量的同伴,一旦她们蜂拥而至,势必会在你眼前现出鬼形,你同样可以用糯米驱邪……不过,糯米的量不多,所以我建议你,在女鬼只有一只的时候,就想尽一切办法逼她出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钟文臣说话,向来是缓慢低沉又含糊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个极为枯燥乏味的恐怖故事。但无论他的叙述多么让人无法有代入感,我仍然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蹿了起来。没错,现在李小墨、郭大顺、白仲卿都不在,没人能帮我解决一大群袭来的红衣女鬼,而钟文臣且不说他的对战能力偏低,就算他是个战神,人家现在也不能出手帮我。
这件事,我只有自己去解决,也必须自己去解决。
我向钟文臣道了谢,表示自己会想办法搞定那红衣女鬼。钟文臣站起身,转进里屋似乎要给我拿东西,我听一阵窸窸窣窣像是翻编织袋的声音,难免有些诧异地看了钟方育一眼。钟方育没急着接话,他掏出烟盒抖了一根叼在嘴上,问我要不要,我摆了摆手说感谢,他自己点上火,狠狠抽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是文臣租来的房子,他居无定所的,那双眼睛看见哪个方向不对劲就会过去,所以没家,都是租房子住。让他给家里添置点家具,他也不肯,都说了钱家里出,他也不乐意,连个柜子都不买。除了这条睡觉的沙发,文臣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东西全装袋子里。”
我皱起眉头:“怎么不住酒店?”
我想,钟家应该不缺钱吧。以钟文臣问花鸟市场那间铺子的老板那枚玉印多少钱就能知道,这人肯定银行户头里少有几十万的,既然都是漂泊,去宾馆里开半个月的单人房不挺好吗?家具也准备好了,每天还有人来换床单被套什么的。
没想钟方育笑了笑,摆手道:“你还不了解文臣的为人?哪间酒店里不出点什么事,没几个脏东西窝着?他哪里会忍得住不动手,一旦他闹事,咱们还得去给酒店赔钱息事宁人。倒不如直接租间屋子,付半年的费用,房东也不来管你,他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也不会把这么大一栋楼的墙角给刨了。”
我苦笑一声,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在这时,钟文臣拿着东西出来了,我见他一手提了一只锦囊挎包一样的东西,里面沉甸甸的,应该是他说要给我的糯米,另一手拿着一把杂金丝的线香,看起来非常高档。走到我跟前,钟文臣把糯米和线香先递给我,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符袋和一张对叠在一起的黄符,告诉我哪一个是对付缠在女孩子身上的女鬼的,哪一个是让我自己贴身带着的。
我一一接过,问钟文臣那个手心的结界符怎么办,我不会画,我只会画李小墨交给我的防御符和攻击符。钟文臣摇头说那些都没用,然后他拉过我的手,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拍了几下,然后用打热了几分的食指在我手心缓缓画了个符咒。
两手都给我画上符咒后,钟文臣道:“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钟文臣不放心,又让我把我所要做的事项按照顺利跟他说一遍。我一字不差地说完之后,钟文臣才放下了心。
我是一个人离开钟文臣租住的房子的,钟方育下午要带钟文臣出去吃饭,否则以钟文臣的个性,可能一碗泡面就对付了,他家里人肯定不放心。其实我觉得钟文臣大伯和这个钟方育对钟文臣都挺好的,当初听何冬告诉我钟文臣的悲惨往事时,我还以为这小子在家里也是备受排挤的主儿,没想跟想象的大不相同,那他怎么还是这种要死不活的个性,应该能感觉到世间还有真情在才对吧。
琢磨钟文臣的事是次要,离开出租屋后,我联系了何冬,向何冬要了那花臂汉子的电话,立刻拨了过去。
“喂?”对面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是那汉子。
“喂,呃……”我正想叫那汉子的名字,才发现自己别说他的名字,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只好自报家门,“我是昨天晚上那个医生,我姓萧。”
“哦!萧大夫是吧?你出来了?”
“……我没犯事。”
“哦哈哈。”那汉子打了个哈哈,向我道,“大夫,你让我联系的那人怎么是个女的啊?我给那女人说了我妹子的事,她让我等等,说什么过会儿联络我,可到现在也没来个电话。我琢磨着打过去吧,嘿,怎么都没人接,然后你就打来了。你让我联系的那人,是啥身份啊?”
“那是我朋友,今天晚上,由我替你妹妹驱鬼。”
电话那头的汉子愣了好一会儿,我知道我说得太直接,他可能根本来不及理解,但我不想拖延时间,我需要跟这汉子说清楚今天晚上我要做的事,如果没有他帮忙,我怎么去烫他妹妹的胸口和脚心?
隔了好一会儿,那汉子才“啊”出一声,正想说什么,让我打断了:“你家在哪儿,我现在需要过去一趟,另外,我希望你和你妹妹都在家里,在我到之前,哪儿也别去。”
汉子迟疑一阵,还是向我报了他的家庭住址,并保证不会离开。我立刻乘车过去,发现目的地是一个平民居民小区,连守门的保安都是做做样子罢了,我径直进去,他也没拦着我要什么身份证或是让我在登记簿上签字。
按照汉子给的地址找到他家,我暗响门铃,十几秒后,大门被拉开了,然而开门的却不是那花臂汉子,而是一个个头高挑、身材火辣,穿着低胸衬衫和超短裙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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