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熟悉的面容。这分明就是柳轻尘。
尽管身材有些变化，可对于放大了好几倍的雕像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面容，这只是石头雕刻的雕像，看不出面部的肤色，没有那些五彩斑斓的色彩，所体现出来的仅仅是柳轻尘的面部脸型。
脸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柳轻尘，现在化身为石雕，自然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在那一刻，柳百川就感到自己的在猛烈的跳动着，仿佛又拥有了新的生命。一颗就要枯死的树苗又迎来了甘霖，这个世界一下子又多姿多彩了起来。
“看，是轻尘，这是轻尘对不对！”
柳百川失态的抓着柳忠的手，全身颤抖，泪水横流。柳忠也是怀着心中的震撼用力的点了点头。
柳百川如此失态的模样并不多见，自从跟了柳百川之后，柳忠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柳百川接受了大宛的官职册封并在当日与夫人林霏成婚之时，再有就是得知夫人林霏的不幸消息之时。
第三次，便是这次见到大小姐的雕像，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了柳百川如此失态的模样。
自夫人林霏过世之后，柳百川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之后便性情大变，整个人深沉稳重了很多，在朝堂中更是步步青云，直到官拜文相。
也是自那之后，任何事情也干扰不了柳百川的情绪了一样。随后，便是出了柳轻尘偷盗九珑丹这件事，并传言说柳轻尘已经死去。
不能接受的柳百川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用他的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人，见不到尸体，谁的话我都不信！
这也算柳百川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因为没有寻找到，所以他还坚信着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这让他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又经历了高堂失意，家庭四散，他承受了不知多大的压力。唯一的慰藉，便是身旁跟随的这几人了。
对于如夫人林晶晶，柳百川不想去深思，不想深入的了解。有些事情，发生过就发生过了，过去就过去了。后院中女人的斗争他也没有精力去参与。
当年林霏去世时，他冷落过林晶晶一段时间。现在柳轻尘出事，因为涉及到二女儿柳轻舞，又让他这个父亲对她们母女有了异样的看法。
所幸林晶晶是个很有城府的妇人，察觉到柳百川的态度之后，选择了避其锋芒。让柳百川也不能无故找她麻烦。
原本地位显赫的柳相爷，转眼间什么都不是了，还落得个发配苦寒之地的下场，怎能不让柳百川怀疑人生。
“是，是轻尘，真的是轻尘吗？她，她……”柳百川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会不会真的，她去世了……”
柳百川差点瘫坐在地，整个人都靠着柳忠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双目无神，仰望着柳轻尘雕像的面容，以及后面高远的天空。
“老爷，老爷，这样不一定就是真的，或许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我们应该先问清楚啊。”柳忠摇晃着柳百川的手臂，希望他能振作一点。
“哈哈哈……”
柳百川突然大笑了起来，满脸的泪光反倒像是笑出来的。然而笑了没有两声，又哭了起来，整个人的模样让观者心酸。
在这忽笑忽哭的声音中，众人都听出了一股寒意，让听闻者也不禁感伤，好像要随着他一同落泪一般。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怅情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其声凄凉，情深似水，短短的几十言，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喂。你们是什么……”
周边有苦寒之地居民发现此处的异样，便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不要靠近，我们老爷是即将上任的苦寒之地最高长官。”
柳家的侍卫出面拦在这些苦寒之地居民面前。
苦寒之地一直并未被帝国承认过，也就没有在苦寒之地设置官员。以至于现在说起苦寒之地，和帝国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向来是苦寒工会自发管理的苦寒之地，由苦寒工会一直管理的苦寒之地居民，突然听说来了个什么最高长官，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对于他们这种被帝国放任惯了的人，对帝国是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听到侍卫这么说，当即脸色就冷了下来。
“居然是来自帝国官方的人，怎么，现在想起我们这些人了？想要来管我们了？”
“快进城通知大家，帝国官方来人了，还在圣女雕像前大吵大闹。”
“对，我们不怕他们，去城中叫人。”
“……”
苦寒之地居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求生存的人，即便原本是柔软的心肠，也早已被现实历练的坚硬无比了。
“这……”
尽忠职守的侍卫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而另一边，柳忠还在呼喊柳百川，想要把他拉回现实中，对于这里的事情，都没有时间来过问。这一下侍卫们算是傻眼了。
很快，这些侍卫就看到大批的苦寒之地居民从武门城中涌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家眷的马车也已经赶了上来，林晶晶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不禁开口问道。
“回禀夫人，是武门城的居民都出来了，可能是迎接大人的。”
一旁还不清楚情况的丫鬟开口说道，随后感叹道：“没有想到他们城主还挺有眼力劲的，知道这个时候来巴结老爷。”
“什么城主？”林晶晶声音一变，已经感觉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苦寒之地的城池中没有城主！”
没有城主，林晶晶对苦寒之地还是比较了解的，有关于苦寒之地的一段不远提及的记忆。
“是不是发生了事？”想到之前看到柳百川蹒跚的行走，她愈发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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